林贵人登时起身请罪,易桂华素日向来不会在意这些,如今忽地正经计较起来,林贵人一下子慌了神。
皇后见易桂华冷着脸没有表态,笑着摆手让林贵人坐下来,说:“才说完不要计较细枝末节,贵妃怎会真的罚你。都是宫里相熟的姐妹了,平日说笑几句无妨,注意分寸就是。”
余下的人也会意,才消停了,皇后是要今日的口舌之争到此为止,撒过气就是了,得寸进尺实在不是嫔妃该有的。
“敬贵妃,本宫也有一事想听听你的主意。”皇后看着易桂华,“苏答应原先是你在照应着,住在秋霞苑。她如今有了位分,又是宫里的新人,住得如此偏远多有不便。依本宫看,你二人既然投缘,待娴嫔正式迁出延禧宫,苏答应就迁入你宫中,由你照应可好?”
众人皆是诧异,皇后这么抬举苏颜,把她放在了除景仁宫之外最尊贵的地方,苏颜这当真是好福气,易桂华若有了苏颜在身边,延禧宫又是一番盛宠景象。
苏颜竟也真的将期许的目光投向易桂华。
殊不知,易桂华却毫不犹豫地婉拒了皇后的好意,说:“皇后娘娘,臣妾比不得这些年轻的妹妹们,这一吓,太医说还得好好休养着。臣妾一则不愿让这么如花似玉的妹妹染上了病气,二则毓儿和檀儿年纪小,不懂事,往来喧闹只怕会扰了苏答应。依臣妾看,秋霞苑虽冷清了点儿,可清净也有清净的好处,若有见不得新人得宠的人有了主意,也不敢堂而皇之了。”
敬贵妃一通扫射下来,起初还为此诧异的人,有的想说皇后此举不妥,有的想说易桂华心虚,如今都不好吱声。穆晏清盯着苏颜,却见她原先的确是期待着易桂华会答应皇后,待听到贵妃似是早有预料般回绝了,顿时也难掩失落和担忧。
穆晏清想,苏颜对自己的出身和处境,未尝不是心中有数,深宫大院的,只凭皇帝那点可能贪图新鲜的宠爱,很难长久安然度日,延禧宫当然是个顶好的去处,奈何易桂华另有主意,不肯收,苏颜自然是要为自己担忧的。
皇后闪过一抹尴尬,说:“照你的意思,苏答应还是继续安住在秋霞苑为好?”
“诚如皇后娘娘所言,苏答应是个新人,本就在后宫有不适应的地方,如今才安顿下来,若是此事又挪一个地儿,只怕苏妹妹更不能好好休养。倒不如继续住在秋霞苑,日后有了晋封的福气,再另选住址也不迟。”
皇后点头道:“还是你心细,想得周到。”
穆晏清脑筋一转,从前在剧组听的背的“废话台词”就上来了,“皇后娘娘,臣妾有个主意,不知该不该说。”
皇后登时起了兴致,仿佛从僵局中抓到了一丝机会,“你素来也是点子多,说来听听。”
第80章 多事之秋
“谢娘娘,”穆晏清盈盈一拜,接而诚意十足地看了一眼易桂华和苏颜,说:“贵妃娘娘既说到苏答应人生地不熟,那冷清安静之地的确适宜休养。但宫中难免人多口杂,贵妃既然考虑到可能有人妒嫉新人得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臣妾也替苏答应担忧。臣妾斗胆向皇后娘娘求个恩典,不如让贵妃娘娘指派几位得力的宫人前去照应一二,一来彰显二位娘娘的关怀备至,二来有贵妃娘娘的人在,他人也不敢轻易怠慢了苏答应。”
不等易桂华深思这番话,皇后立即颇为赞赏道:“本宫以为这样极好。贵妃熟知六宫事务,延禧宫的人,本宫很是放心。敬贵妃,此事就交由你安排,人就于明日的册封礼后前往秋霞苑。”
皇后明摆着直接下旨意,易桂华明日就得将人送进秋霞苑,此事也容不得她再做回绝,只能扯扯嘴角就答应下来。
秦佩英郁闷着,才走出来就想问穆晏清这样做是为什么,几个端着补品和衣裳的人正好鱼贯而入,匆匆忙忙就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穆晏清的目光跟了好一会儿,岳兰上前低声道:“二位主子,奴婢私下打听过了,那东西应该是给沈家的姑娘送进去的。”
“她怎么还在宫里?”秦佩英拧着眉看过去。
岳兰说:“听闻自那日的事情之后,沈姑娘一直没养好,时不时还说胡话,皇后可能担心她出宫回府多有不便,便一直留她在宫里。”
“难为皇后娘娘,遇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表妹,回头还得给她收拾烂摊子,还要防着她出去之后脏了娘家的名声。”穆晏清感叹道,说到底,沈莲的所作所为,焉知没有皇后一味纵容的过错呢?
“才走了一个沈莲,回头又来个苏颜,”秦佩英没好气地说:“你为何要帮着苏颜?她眼下正得圣心,我还就盼着她什么都不懂自找苦吃呢,有敬贵妃的人在身边提点着,对苏颜而言岂不是大有助益?”
“敬贵妃不让苏颜住进延禧宫,定是有她的另一番打算在,”穆晏清跨出景仁宫的大门,遥遥看着苏颜远去的身影,那方向正是前往勤政殿的,“可她冷嘲热讽你们的时候,倒是给我一记提醒,秋霞苑既然偏远又冷清,苏颜若在里
面有个什么,那里本来也没什么人,她就可以随便安排这些脏水。而如今,几个妃嫔都不待见她,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秦佩英忽而心虚又不甘地低下头去。
穆晏清挽过骁嫔的手,说:“所以,就让延禧宫的人在那里待着,苏颜就是磕破了皮,也是延禧宫首先承担过错,敬贵妃明白这一点,自然不敢轻易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捣鼓什么。”
秦佩英佩服穆晏清想得周全,说:“那你放心好了,我虽是看不惯这位苏答应,可到底是皇上喜欢的,我不会让敬贵妃抓到我的把柄。”
漆胡被杀一事还没有彻查出一个所以然,皇帝在这种时候就借问话的名义,让琵琶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穆晏清谴责了渣男几句,忽而心中调侃,也不知该说他懂劳逸结合好,还是该说他没将大事放在心里。
而穆晏清这点调侃,居然真的从顾甯川的口中得到一丝侧面证实。
顾甯川眼下有些乌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二殿下去给皇上问安,皇上也有意透漏了几分进展,照目前的追查来看,使臣遇刺一事,极有可能也是野猫所为。”
穆晏清目瞪口呆,从前遇到的剧本都没这么扯的,“野猫所为?那几只不见踪影的猫能这么大一个人给……给什么了?”
而顾甯川没有接话,仍只是不慌不忙地微微笑着。
穆晏清从带了几分狡黠的笑容里摸索到一些什么,“你的意思是,是皇上就想咬死这件事是野猫做的?”
“主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颜勒虽归附我朝多年,可向来行事嚣张,乌戎说话真假难辨,心意难料,加之漆胡在京中的一些所作所为,皇上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一直没发作起来,也是没必要发作。”
穆晏清这就懂了几分帝王的心思,漆胡惨死,李煜玄借着头几天大张旗鼓的问话调查,无非就是做个样子出来,偏巧当晚就有敬贵妃和苏颜遇上了野猫作为佐证。就李煜玄平日的神秘莫测而言,把事情就咬死在野猫身上,的确是他的风格。
“二殿下近来都往勤政殿去得多?”穆晏清问。
顾甯川点头道:“殿下好不容易得以留在宫中,一直都高兴得不行,日日都要去给皇上和皇后请安,以尽孝道。”
穆晏清却忽而担忧起来,想了想,说:“你见到殿下,记得与他说说,宫中的日子还长,不必急着如今日日去尽孝道,宫中骤然多了个皇子出来,还是与太子同岁的皇次子,他此时就急着往勤政殿和中宫走得勤,只怕要惹人闲话。”
闲话一起,风波就来,李璟辞在宫中无依无靠,几乎没有应对能力。
顾甯川长期活在深宫的下层,自然理解穆晏清的担忧不无道理,“殿下的确是高兴得想不来这么多,更何况在行宫长大,宫里的人心谋算之复杂,他未必懂得。”
穆晏清却并没有完全同意顾甯川,耸耸肩说:“他的确什么资本都没有,论身份尊贵,可能连个七公主都比不上,可越是这样谨小慎微地长大的人,越是每一步都想好了再去做。不过殿下如今还小,他想要的无非是父亲的关怀,你与他说话时注意分寸就是。”
顾甯川点点头,渐渐凝神盯着穆晏清,越听越觉得,这仿佛不是由跟在姚既云身边的小宫女成长而来的,倒像是个在宫里避世多年的人。他以为自己在这样的困境里挣扎多年,足够冷静看待这里的人和事,但穆晏清时不时的过于清醒,总让他明白,他顾甯川在这样的谋算中还是看得不够清晰。
“你在想些什么?”穆晏清托着腮,往前一凑,越发挖掘出顾甯川的眼眸中,有梁影帝和花泽类那样的忧郁气质。
“我在想,”顾甯川往后挪了点,不敢迎着骤然而来的靠近,“若是皇上真的想借机将事情赖到野猫那里去,他就从来没怀疑过碰巧出现的敬贵妃吗?”
穆晏清一愣,“我倒是真没认真想过这个,那你也试探过了,皇上似乎没怀疑过。”
顾甯川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说:“‘似乎’?”
他在场景重演的时候可没提过这个词语。
穆晏清心有灵犀,抿嘴一笑,“皇帝这种角色,尤其是这位皇上,从来就不是个心思简单的,就算那是他最得力最美貌的贵妃,敬贵妃的聪慧,皇上心中有数,不会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过。只不过,敬贵妃称病静养了一些时日,再加上苏颜成了新宠,有延禧宫那位在调教,不管敬贵妃是不是无辜,要消除皇上那点疑心,也不难。”
他们心知肚明,这一次的事情险些将自己卷了进去,好不容易脱了困,更没法利用这件事去伤到易桂华半分。
“小川,我知道你心里不忿,”穆晏清忽而察觉到顾甯川的深沉带了些别的气息,“好不容易打听到一些实锤,结果如今死无对证了,连把人带到皇上跟前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真的不是继续进击的好时机,宫宴年年有,敬贵妃总还有露出马脚的时候,你千万要按捺住自己。”
顾甯川隐约低下眼眸,说:“这些话,你这些日子也跟我说过很多遍,主子,我答应过你不会胡来,就一定不会冲动。”
他忽然这么正儿八经起来,穆晏清反倒不自然地闪躲了一下。
顾甯川想过,凭他的功夫,杀进去延禧宫了结了易桂华,或是直接在李煜玄面前捅破那晚的所见所闻,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同归于尽。可是穆晏清怎么办?
他不论事成事败,都是一个死,但是穆晏清却也很可能在他死之前,就经历更多的折磨和伤害。哪怕是关进暗无天日的大牢,顾甯川都不敢往下想,凭她那伶牙俐齿,不怕天高地厚,还要在里面遭多少罪。
只要想到这些万分之一,顾甯川那许多的冲动和孤勇,都成了牵挂和顾虑,没有教他懦弱,却让他每一步都更为深思熟虑。
册封典礼如期而至,由于中秋宫宴的事情,各宫都自觉地低调收敛不少,尤其是延禧宫和祁阳宫,自知身上的目光最多,都没有大张旗鼓地进行装饰和庆贺。
皇后知道风波刚平,可宫里许久没有这样几位妃子一同晋封迁宫的喜庆,册封礼倒也没有过于简约,一应的仪式和赏赐,有增无减。
穆晏清是三更半夜就被采莲和岳兰从被窝里翻出来,经过一大堆繁琐的妆造和规矩后,如今跪在皇后面前听规训,已经困得险些顶不住了。
采莲一直精神抖擞,今日从傻白甜转做了机灵小妹,一直寻机会在穆晏清耳边唠叨个不停,千叮万嘱。
穆晏清一路上都在埋怨,她完全就是个陪跑的炮灰,甚至都算不得好事,何必样样都做得这么架势十足呢?
“主子到了皇后跟前可千万不能这样!”采莲一听又急了,“管谁来陪我们跑呢!岳兰姐姐都打听到了,太后亲自授意,这回的册封礼要好好办一办的,算是个喜事,也冲一冲宫里的晦气,主子……”
“一定要恭敬,谨慎,小心,高兴……”穆晏清被念经般念了半天,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神
游一遭回来,穆晏清带着点迷糊,一抬头就发现皇后正有意无意地盯着她,顿时有种没演好路人甲而被导演组盯上了的心虚,精神都好了几分。
皇后着一身正红色金丝凤凰图纹的朝服,气色和威严较往日增了好些,正襟危坐,作最后的几句规劝。
“大家的懂事沉稳,皇上、太后和本宫都看在眼里,此次册封礼,你们一切从简,太后很是欣慰,也嘱咐过本宫,简单而不可简陋,各位妹妹都是六宫妃嫔的典范,自然不能委屈了的。”
皇后接而一抬手,几个宫女悉数捧着礼盒递到几个妃子面前。
姚既云打开一看,难掩惊讶,手捧着金灿灿的锦缎盒子,说:“皇后娘娘,这镯子……臣妾依稀记得是您当年的陪嫁之物,如此贵重,臣妾万不敢承受。”
穆晏清和温映池自然不认得这些,听姚既云这么一说,也同样为难起来。延禧宫和储秀宫的位分资历都摆在那里,也就罢了,余下的一位常在和嫔位,哪里担得起领皇后的陪嫁之物。
易桂华只淡淡扫一眼便合上了,没有表态。姚既云认得没错,的确都是皇后轻易不拿出来戴的万金之物,但她并不认为自己配不上。
皇后起身走下台阶,一一挽着几个妃子的手让她们起身,说:“在本宫与皇上的心中,你们都是担得起这些的,岂有不敢收又还回来的道理?都是自家姐妹,一同服侍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应如此同心协力,一团和气才是。”
穆晏清瞥了一眼一直没吭声的易桂华,她似乎有意无意地隐约冷笑了一瞬,再抬头回话时已是趾高气昂起来,实在有几分“六宫粉黛无颜色”的惊艳。
“娘娘说得即是,臣妾等日后定当谨言慎行,为皇上皇后分忧。”贵妃都发话了,余下的几人也按规矩谢了恩。
“若真的想为皇上和本宫分忧,几位年轻的妹妹该好好调理身子,为皇上添上几位皇子公主。”皇后那慈爱的目光扫过了穆晏清,姚既云和温映池,独独没有易桂华。
姚既云自然喜上眉梢地接过这些祝福,说:“皇后娘娘说得是,臣妾等定不负重托。”
易桂华冷冷道:“晔妃这话说得轻巧,倒是从来没见有什么动静呢。”
穆晏清接话说:“贵妃娘娘有心了,照顾殿下公主的同时还牵挂着妹妹们的身子。到底是娴嫔娘娘更有福气,诞下这么伶俐可爱的七公主,来日不久定能接着为皇上诞下皇子,到时候便能和贵妃娘娘的四殿下六公主一起作伴了。”
姚既云本是要发作,穆晏清这一通挑拨离间,却顿时让她明白过来了,掩嘴笑道:“也是,到底是映池妹妹有福气,七公主又得太后疼爱,连如今的一宫主位都是太后亲赏的,来日再诞下皇子,儿女双全了,又是一番金尊玉贵了。娴嫔,你可别辜负了贵妃娘娘和太后的厚望。”
炮火没打过来,易桂华没发作和谴责的理由,脸色却难看得很,温映池倒仍是不冷不热的淡淡笑意,谢了姚既云的好意。
皇后眼看又要争起来了,匆忙交代几句就让人都散了。按祖宗规矩,几位妃子一同晋封,且还有本朝的第一位贵妃,应当前往慈宁宫向太后请安谢恩,但太后静养多年,早早就传话让人免了,是以今日的册封礼终于告一段落。
穆晏清暗暗夸了太后一通,这位上届的宫斗冠军果然颇有幕后大佬的风格,默默观察局势,不轻易露脸插手,但只要一出手就能改变大局势,真真是冠军该有的实力!
秦佩英早早就在门外等着,和穆晏清一起回去,岳兰看到了皇后的赏赐,急忙贺喜道:“恭喜常在,得皇后娘娘青眼有加。”
穆晏清不敢说,这算不得什么值得贺喜的事情,往后身上的目光多了,危险也就多了,看来顶流真的不好当。“皇后娘娘素来仁爱治下,这次舍得将嫁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出去,也是真心希望六宫和睦,少生风波,焉知有没有太后的意思在呢?”
也就是说,太后留意到后宫的变化,叮嘱皇后好好办这一次,既是嘉奖,也可能是告诫。
秦佩英想想说:“反正,皇后看重你,晔妃与你多有往来,二殿下也不时过来永寿宫转转,如今宫里还有谁敢轻视怠慢你?你就好好过安生日子吧。”
思来想去,还是秦佩英说话好听,她相信穆晏清真的没争宠的心思,只想把日子过好,便再没提过什么争宠生皇嗣的场面话。
第81章 寒冬(一)
几位妃子册封迁宫的热闹已过,宫里的人忙着及时更改形势情报,使臣遇刺一事,还真的在这样的热闹中悄然落下帷幕。到了初冬时节,穆晏清才在某一回和姚既云的闲谈中听到一点风声,据说是御前侍卫连同云兴湖的宫人,经过连日的埋伏和搜捕,捕获几只异常凶猛的野猫,也证实它们确有伏击生人的野性。
八卦传到储秀宫的时候,穆晏清正坐在炭火盆旁边取暖,明知这样谣言待传到深宫妇人的耳边,已经不知道改了几个版本了,仍是兴致勃勃地吃瓜。
姚既云捧着汤羹说:“野猫抓到了,皇上立即派人快马加鞭给颜勒那边回信,也算给了一个交代,只是不知道,那些蛮人要如何回应。不过,皇上放下心头大石,近来看着心情好了不少,我也跟着放心了。”
穆晏清撑着下巴听完,心里在暗讽,这个心思深沉的渣男当然是好心情,反正什么好事让他占了,什么话都让他说了算,前朝这些博弈哪里是后宫流传的版本这么简单。
穆晏清跳过这个有些瘆人的话题,看着姚既云日渐红润的脸颊,说:“娘娘这些日子看着气色好多了,不像此前感觉风一吹就倒了似的。”
姚既云将汤碗递出去,颇为满意地说:“那倒是,自从听了你的主意,好好调理了身子。如今虽比从前丰腴了一些,可冬日的衣裳厚,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也就无所谓了。从前到这样的时候,还没下雪我都怕冷怕得不愿意出门,现在可不一样了。”
她略遗憾地摸了摸肚子,“只是不知道……我与孩子的情分什么时候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