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卫凌突然急匆匆地推门进来,道:“启禀皇上,二殿下说有要事求见。”
李煜玄毫不犹豫道:“这都什么时候,还要不分轻重地过来请安。让他回去。”
卫凌说:“皇上,奴才曾回禀二殿下,皇上正忙。可殿下说,今日前来并非只为给皇上请安,乃为昨夜宫宴而来。”
李煜玄眉心一蹙。
卫凌看着神色接着往下说:“奴才觉得事关重大,是以斗胆进来禀报,不敢耽误。”
李煜玄的目光逐渐挪向了顾甯川,可他仍是面不改色,眼神中恍惚闪过一抹疑惑。
“传。”李煜玄一出声,卫凌忙不迭跑出去,把李璟辞带进来。
李璟辞行过礼问了安,便沉默下来。李煜玄道:“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朕说?怎的又不吭声了?”
李璟辞抬起头,欲言又止,说:“儿臣……儿臣自知唐突,可事关重大不敢拖延。只是……儿臣贸然进来,不知道父皇与顾公公正谈到何处。”
李煜玄把握到关键一处,方才的一点不耐烦也消失殆尽,说:“怎么?你要说的事情,与他有关?”
“是。”
“你只管说你的就是。”
李璟辞得到肯定,像是这才多了一丝胆量和自信,挺起腰说:“父皇,顾公公昨夜自席间外出,是与儿臣在一起说话,儿臣要与他一同回去,公公担心让儿臣惹人闲话,就和儿臣分开再回去。”
李煜玄觉得像听了小儿的几分玩笑话,说:“朕知道你昨晚离开过,但身边是带了人的。你们若走在一起说话了,怎么你身边的人不及时回禀,他方才又丝毫没有透漏?”
李璟辞为难地看了一眼顾甯川,言辞间卑微又倔强,说:“儿臣久住宫外,能进宫见到父皇的机会难得,席间还能见到各位兄弟和妹妹们,心里很高兴。可是……可是看着大家都尽享团圆之乐,心中……心中不禁想起远在天边的母亲。可儿臣知道,父皇不喜欢儿臣提起,昨日一时思念情切,不想在宫宴上失了父皇的脸面,这才离席,到安静无人的地方,和天上的母亲说说话。就是在那个时候,儿臣遇见了顾公公。”
李煜玄思考了片刻,眼神中的戒备和疏离淡了几分,问:“也就是说,你二人皆是因思念亲人才离席。”他定睛看了看眼眶泛红的李璟辞,忽而有些不忍。李煜玄心中有数,李璟辞说的不错,他心里那一丝卑微的惦记,既是宫中忌讳,也是人之常情。人人都在同庆团圆,他却要伶仃一人,即便到处都是兄弟姐,可除了李璟辕,也没有谁真心待他。
“既然如此,你为何三缄其口,迟迟不说你二人见过?”李煜玄仍有狐疑,随意抬手指了指顾甯川。
“皇上,恕奴才冒犯,昨夜的事情,奴才自觉与殿下有一样的感受,且心中所念在宫中不被包容。将此事保密,也是奴才和殿下之间的约定,奴才自知高攀,可承蒙殿下赏识,更不敢放弃约定,做不忠不义之人。”
看见李煜玄点了点头,顾甯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荣祯帝让李璟辞站起来,目光上下看了几回,忽而轻松了一些,说:“朕也许久未见你,个子都这么高了,再过几年,只怕要和朕并肩了。”
李璟辞先是高兴道:“谢父皇夸奖。”接着也不忘今日来的目的,严肃地说:“儿臣谨记孔夫子所言,‘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儿臣深以为然,珍惜和顾公公的缘分,也相信他会为儿臣而信守承诺。但儿臣也是父皇的儿子,不应以牺牲他人为代价而顾全自己的颜面,是以今日贸然闯殿陈情,实属无礼,请父皇降罪。”
李煜玄仍是撇了一眼顾甯川,见他还在老实地跪着,便把目光挪向李璟辞,说:“思念亲人是人之常情,朕并非如此妄断之人。你如今执意求见也要为他澄清,不失为君子之举,你做得没错。”
李璟辞知道皇帝今日不会因此事责罚他,欣喜地谢过李煜玄,又看向一旁依旧跪着垂首的顾甯川。
顾甯川却深知皇帝的戒心,李璟辞怕是没听出他父皇口中的另一层试探,更何况,李煜玄只说了不会因今日的莽撞而怪罪李璟辞,可也并没有明言已经相信了他所说的。
皇帝分明是想知道,他面前这两人,会不会是早就如此相知相惜。李璟辞向来谨小慎微地活着,连请安都不敢强求,而今日这样唐突只为了给他开脱。顾甯川察觉皇帝起了别的疑心,说:“皇上与殿下父慈子孝,奴才斗胆,也请皇上宽恕奴才欺瞒之罪。奴才虽同因思念亲人,与殿下相遇相识,有幸伺候殿下。但奴才谨记,后宫之人不得与皇子公主私交过密,是以最初也是担心皇上会多加怪罪,也为保护殿下,才隐瞒皇上。”
李煜玄说:“你虽也是信守承诺之人,但今日一事,你没有及时道明,才会让璟辞过来为你辩解,这确实是你不周到的地方。”他将探寻的目光移向李璟辞,“他是你救的人,你也难得向朕开口,朕就把他交由你处置吧。”
李璟辞两相为难,顾甯川担心,李璟辞若真的直接一点惩罚都不给,只怕李煜玄就真的要另起疑心,提醒道:“是奴才思虑不周,甘愿受殿下责罚。”
“父皇,”李璟辞朝着李煜玄跪下,愧疚地说:“儿臣知道父皇向来功过分明,从不徇私。可儿臣有愧,并非如此公正严明之人。父皇方才也说了,思念亲人乃人之常情,顾公公纵使有欺瞒之过,可此举一为求生,二为守诺,亦是人之常情。如此小心翼翼的感觉,儿臣感同身受,不忍责罚。”
李煜玄轻轻叹了一声,说:“你既如此说了,朕也不好再勉强你去罚一个无过之人。不过,璟辞,朕需告诫你一句,为人良善固然是好,但身为皇家子嗣,过于心肠柔软,便是给了他人可乘之机,你明白吗?”
李璟辞似懂非懂地点头道:“是,儿臣受教了,昨夜是儿臣一时情不自禁,今后虽不在宫中,也定会时刻谨言慎行,记住父皇给的教导。”
李煜玄的神情轻松几分,喝了口茶后说:“你长年不在宫中,朕没问过你的功课,今日短短几句,却足见你平日用功,将诗
书礼义记在心中。日后得空,多和你的弟弟妹妹们说说话,璟辕作为长兄,可平日的事情多,你也给他们做做榜样。”
李璟辞仿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略有失落地说:“儿臣也想和弟弟妹妹们多相聚,但这几日,只怕宫中不便多有走动。待儿臣日后再进宫,一定会和他们多说说话。”
“今日不便多有走动,那等风声过了些再去相聚不就好了?”
李璟辞一下子愣住,意识到李煜玄说的是什么意思,可又不敢相信。
“怎么?高兴傻了,该和父皇说什么都忘了?”李煜玄问道。
顾甯川在一旁低声提醒道:“恭喜殿下,皇上的意思是,殿下此番进宫,不必急着再回去行宫了。”
李璟辞看到李煜玄默许的眼神,这才真的相信了,几乎喜极而泣,连忙跪下叩头谢恩。
李煜玄从李璟辞的感恩戴德中露出一丝笑容,忽而决定心里的紧绷也松开了一些,对顾甯川说:“璟辞不在宫中长大,难得与你投缘,你也不必长日只在永寿宫待着,别辜负了他的赏识。”
顾甯川眼下也只能答应,说:“奴才遵旨。谢皇上与二殿下厚爱。”
目前看来,皇帝不会再在昨夜离席的事情上再作追究,顾甯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得不警惕起来。李璟辞突然过来救人,皇帝又在这样的关口上将一个皇次子留在了宫里,迷雾重重中,顾甯川一时看不清,到底李煜玄想如何。
“如此多事之秋,还望父皇保重龙体。”李璟辞关切道。
李煜玄的眼光似有似无地往顾甯川身上扫过,略带叹惋地说:“你的心意,朕都明白,这样的话,平日也听不少了。好好的一个中秋夜竟发生这样的事,若有谁能帮朕尽快了结此事,朕才能真正的保重。”
第79章 记上心头
远离了勤政殿,身上的注意力少了,顾甯川和李璟辞都不约而同地松一口气。
“殿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甯川才想开口,李璟辞就抢话道:“我纵然有救你的心思,可事发突然,凭我一人之力,如何想得来这么周全。”
顾甯川颔首道:“殿下方才是见过穆常在了?”
“是,穆娘娘着急得不得了,到底还算冷静,多亏她急中生智,知道你已经被带走了,她自己不便赶过来,便匆忙嘱咐了我几句,我才知道如何跟父皇说周全了。”
顾甯川有所预料,李璟辞这样迂回的一套说辞,只凭他一人是想不来这么多的,果真是穆晏清在支招。
她这会儿一定还在着急地等着。
“此事虽已告一段落,可真相未明,公公这些日子还是要当心才是,”李璟辞眼中仍洋溢地一丝喜悦,“宫中云波诡谲的事情向来不少,尘埃落定之前,你我之间还是少些往来为妙,我在宫里也会事事小心,你让穆娘娘放心就是。”
顾甯川迟疑了一瞬,谢了恩就和李璟辞分开了。照李璟辞今日的表现,宫中的形势,皇帝的多疑,这位长居宫外的二殿下未必看不清。偏巧经过这一次,皇帝还将他留在了宫里,对李璟辞和穆晏清来说,都算得上因祸得福。
穆晏清倒也认同这个观点,颇有几分大言不惭地说:“要这么算下来,二殿下还要感谢我了!多一个人加入我的战队,往后我也可以多一重依靠。”
采莲将夜宵端上来,没听出主子在说笑,愁眉苦脸地说:“主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让二殿下日后感激你。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宫里的夜巡都加强,人来人往的,可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你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穆晏清白了她一眼,说:“这可是战神所在的永寿宫,咱们还有小川在呢是不?”
顾甯川没听明白个别词汇,只淡淡道:“这种时候,也只有你有心情说说笑笑了。”
穆晏清轻叹道:“不说笑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像别的宫里一样,头上一片愁云惨淡的,浑身绷着才过日子?皇上眼下看来暂时是对你放心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紧绷了半天,等到采莲小跑着回来报平安时,穆晏清长长松了一口气,险些没有站稳。顾甯川嘴上答应了穆晏清,今夜会好好休息,夜里放心不下,还是偷偷起来守在房门外。
穆晏清翻来覆去,一整夜没睡好的动静,顾甯川挨着墙坐下,静静地听了一夜。
在永寿宫安静地待了两日,秦佩英耐不住性子,没听荣姑姑的劝阻,仍是放心不下李煜玄,拎着食盒就往勤政殿去了。她去之前还无所谓道:“若是皇上没空见我,大不了,我把东西放下了就走,绝对不会在那里纠缠。”
谁知才半个时辰,秦佩英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什么都没说就往径直进了寝殿。荣姑姑请穆晏清过来,穆晏清低头一看,食盒在岳兰的手中原封不动,又看秦佩英少有这么失意又不忿的样子,心里估摸到了七八分。
“岳兰姑娘,是谁在勤政殿?”穆晏清轻声问。
岳兰也只能忍气吞声,小声道:“是苏姑娘。”
果真是那位新晋流量小花在。穆晏清看那食盒都拿回来了便知道,皇帝如今定是兴致正高。易桂华这心思实在是让人始料不及,这种时候还敢将苏颜往跟前送,偏偏还能让李煜玄将她迎进去了。
“她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片子,仗着自己不懂规矩就敢胡言乱语几句罢了,也敢往皇上跟前去?”秦佩英虽是气话,却耐不住言辞间的委屈。
穆晏清坐到她身边,说:“秦姐姐既然连食盒都没有送进去,想必如今也明白,她是什么人不要紧,能让皇上在意,就得让六宫都在意。”
秦佩英抚了抚食盒,依稀能感觉到里面的温热,“还没靠近大殿,我就听到里面的奏乐声了。皇上愿意听,兴致正好,我何苦非要凑上去扫兴呢?没得让人以为,我秦佩英要和一个野丫头去相较。”
“人既然能到皇上跟前,日后宫里就要多上一个姐妹了,秦姐姐,今日这般场景,往后可多着,你不要总是这样气坏了自己,就不值得。”
“凭她什么姐姐妹妹,后宫哪个嫔妃是好相与的?我看她一个乐师出身的能得意到几时。”
永寿宫能对苏颜睁只眼闭只眼,可储秀宫,景仁宫,甚至慈宁宫,不见得能让苏颜过上舒坦日子。话说到这,穆晏清见她吐槽过几句,气也消了些,打趣道:“秦姐姐如今倒是比之前看得通透了。”
秦佩英无可奈何地看了看穆晏清,似乎认命道:“看不通透也得通透,皇上正当盛年,宫里总会有源源不断的新人进来,天下之大,我能生多少人的气?也该学着看开些。”
不愧是战神娘娘,通透力和战斗力都比别的小花好太多!
穆晏清接着就想到,据说苏颜和易桂华同在中秋夜遇上野猫冲撞,易桂华这厢还在继续称病休养,远离了是非中心,而苏颜却在这个关头见了李煜玄,显然还得皇帝倾心。穆晏清估摸着,这应该是易桂华另有用意的安排。
几日后,宫中的巡防松了几分,皇后将六宫妃嫔都宣到景仁宫叙话。
尽管众人都有所预料,可真的见到苏颜衣着整齐地走进来时,仍是难免脸色一僵,除了易桂华,皆是顿时笑容尽失。
皇后说:“大家们应该都对这位妹妹有所耳闻了,皇上已经决定明日下旨,正式册封为苏答应。宫里许久不添新人,日后同为后宫的姐妹,咱们要相互照应才是。”
姚既云先是乖顺地对皇后勉强笑了笑,说:“皇后娘娘说得是。苏妹妹那一日的胆识之举,实在叫人印象深刻,臣妾等怎会轻易忘了呢?区区的献艺恩赏,苏答应都如此在意,自然会迷恋于宫中的体面和富贵。”
穆晏清对苏颜的登场方式历历在目,她顶着直言不讳的名头,不仅成功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也抢了姚既云的风头,姚既云自然不会让苏颜过得舒坦。区区几句话,晔妃既讽刺了苏颜的出身,还内涵她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
“可不是嘛,苏答应弹得一手好琵琶,今日和我们初次相见,怎的不给姐妹们也弹奏一曲,也好讨赏啊。”林贵人跟着阴阳怪气。
后宫许久没个新人进来,偏偏苏颜一露脸就得
罪了晔妃,皇后心知肚明,几个妃嫔心里窝火也是情理之中,若今日不让她们逞几句口舌之快出了气,日后更是有得闹,现下只好装个糊涂没吭声。
让穆晏清诧异的是,林贵人和晔妃如此内涵苏颜,“幕后大佬”易桂华竟也是默不作声,由着她们羞辱苏小花,还不知道在憋什么大招。
只见话题风暴中心——苏答应,款款起身屈膝,面带笑容,说:“娘娘和贵人的赏识,妹妹心领,只是妹妹在此要先给姐姐们赔罪了。皇上说,妹妹这点雕虫小技虽不是宫中顶好的,可皇上他喜欢。妹妹虽出身低微,如今也是伺候皇上的人,懂得进退分寸,尊卑有别,若是将皇上的心仪之物贸然献于她人,不知可算欺君?”
穆晏清心里暗道不好,又是个辩论好手,不愧是易桂华挑出来的小花,苏颜那不紧不慢又句句都在挑衅的模样,实在是煽风点火的一把好手。
她暗暗瞥了一眼姚既云,果然,姚既云也不曾料到,那个莽撞无礼的丫头片子竟有如此伶牙俐齿的嘴脸,正扬起眉头说:“本宫倒是小瞧了你啊,区区一个弹琵琶的也有这样的心思。才刚得宠封了答应,就敢这样恃宠而骄,你觉得你有多少本事,敢拿皇上来弹压本宫?”
“宫中风波仍未平息,人人小心翼翼,苏答应就敢将这样的靡靡之音带进勤政殿,”秦佩英也看不惯苏颜的轻狂,加入了唇枪舌战中,“果真是商女不懂国之烦忧。”
皇后看事态越扯越大,说:“皇上那日召见她,也是过问宫宴那一夜的野猫一事。皇上既忧心于颜勒一事,也忧心于后宫的安宁。敬贵妃彼时尚在休养,皇上不忍贵妃奔波,这才宣了苏答应去问几句。”
皇后的信号已经发出去了,人虽然是易桂华弄进来的,可李煜玄既然喜欢,皇后自然不会为难什么。可如果苏颜这样挑起纷争,让后宫不安宁,易桂华可不能坐视不管,安静看戏。
只见敬贵妃懒懒地捂了捂胸口,看着仍是虚弱,“也怪臣妾的身子骨不争气,让皇上皇后担忧了。亏得当时苏妹妹在身边陪着,妹妹到底是年轻娇艳,恢复得快,才能替臣妾走这一趟去回话。”
苏颜一听到那一夜的事情,原先的气焰忽地弱下来,也没敢正眼看过去,说:“能帮上贵妃娘娘,是妹妹的福气才是。”
“敬贵妃和苏答应仿佛投缘得很,一见如故似的。”姚既云的锐利往易桂华那里转去。既然皇后都发声了,众人也不好再咬着苏颜不放,总不能说着说着就成了暗指皇上不懂分寸。
后宫的女人都不蠢,苏颜怎么来的,如今大家都心里有数了,易桂华也懒得躲这个讽刺,说:“只要是皇上喜欢的人,本宫也喜欢,本就应该当自家的妹妹去看待,本宫可不像别人,绝不会在出身技艺这些事情去计较。坐下来都是自家姐妹,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实在是显得没有容人之心。”
旁观了好一会儿的温映池说:“贵妃娘娘说得正是,其实同为姐妹伺候皇上,何必要在出身一事逞强呢?如贵妃娘娘一般,德才兼备者,于社稷有功,自然都是本事。”
易桂华很是受用,温映池既帮着回踩了一脚,又暗暗捧高了自己。
林贵人说:“娴嫔娘娘往日总是不声不响的,骤然说几句听着十分有理,可怎么像是讽刺贵妃娘娘出身不高呢?”
温映池被逮着过分解读,秦佩英倒是没有急着帮腔,只是默默等着她自己解围。昔日那个深情温柔的温映池,如今已经越来越陌生了。
易桂华却没饶了这一次,“本宫和娴嫔都说了这么些,林贵人怎的还是没受教?出身高低又如何?本宫如今照样是妃位之首。照贵人此话,本宫是当不起这个贵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