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的血可以治陈默的病。
对,用血,用血。
其实我的心里头知道,让陈默喝我的血,只能怪缓解他现在的症状,而且喝我的血的后果,就是会让他身上这种未知的疾病越来越严重。
但是在当下的这个关头,我也没有办法再顾及其他了,只想着先将陈默的性命延续得长一点就是了。
没有任何的犹豫,我立即给自己手臂又添上了一道新伤。
“周沧。”
陈默这两个字,喊得非常的顺溜。
但是,仅仅还是这么一瞬间,他原本握着我手腕的手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当真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禁地了。
他看着我艰难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他不想再用我的血来苟延残喘地延续着自己的生命。
但是,我没有理会陈默,径直地就将自己已经鲜血淋漓的手放到了陈默的唇边。
我的手几乎才刚刚凑了过去,手肘子上面的鲜血立即就顺着陈默的嘴唇边流了进去。
神奇得让我几乎难以相信的是,我的鲜血刚刚与陈默的流入陈默的嘴唇里头,他原本已经结成冰棍的眉毛,居然便开始溶化了。
不一会儿,整张脸便门上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冻结着陈默身体的那一层冰,开始在慢慢地溶化了。
我原本悬着的那颗心,也随着那层正在溶化的薄薄的冰,在慢慢地放下来。
但是,包裹着身体的冰虽然越来越少了,可是陈默似乎是倦极了,整个身体软绵绵地瘫在我的身上,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
“孺子不可教也。”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那一片朦胧的黑暗之中,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是那位老者。
他就是塔主吗?
“塔主,塔主救命啊。”
我的怀里搂着陈默,但是仍旧努力地将双手合十,朝着前方那一片朦胧的黑暗虔诚地喊道。
“你忘却了当初我的告诫语,现时求我,为时已晚了。”老者仍旧没有露面,只是这声音与我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一些。
“塔主,既然当初能够相劝,此刻便也定有能力搭救我的兄弟,还望塔主看在同船同命的情分之下,施以援手。”虽然老者的语调很是生疏,甚至还夹带了几分的讥讽,但这是让陈默活下去的一线生机,所以我并没有放弃。
“同船同命,未见得吧,我在这灵浮树中守护着古塔,其实古塔也在守护着我,外面的世界即便是变了天,也与我无干啊。”老者的声音又幽幽地传来了。
“北斗九星镇压的灵浮塔,其实是在干扰天狼星人留在地球上的信息发射仪器吧。”我幽幽地说道。
“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虽然我仍看不见老者,但是已经能够感受到老者的声音有点不似刚刚那么淡定了。
“我是如何知道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被你们困在烛阴神像中的某一处镇压天狼星人的神识,刚刚被我错手给打破了,所以,我觉得不久之后,天狼星人便会利用这一点微弱的从地球上面发射出去的信息,重新获得我们生活的这颗蓝色星球的坐标位置,并且朝着这边进攻。”我说道。
“如若不是你们的干扰,陶儿怎么会失手呢?”老者的声音里已经夹杂着愤怒了。
“我知道,你们之所以放任我在这古塔里面走这一遭,是因为我身上这一点特殊的血脉,但是老先生,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讲清楚的,就是大祭的时候,是需要祭司和族长的,而现在具有祭司身份的我的胞兄,已经是站在反派,反派在这件事中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无人知道,但是大概也不外乎要与天狼星人合作,成为他们统治地球的傀儡吧。所以,想要奢望周蓝与我一块儿进行祭祀,对抗天狼星人,现在已经是不可能了。”
“那又怎样,跟我救不救你手头上这个废物又有何关系呢?”老头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还夹带着一丝轻笑。
“当然有关系,因为他的身上,有一半夸父族人的血统。”我轻轻地说道。
我说这话的时候,原本在昏睡的陈默的手,突然间动了一下。
这件事关乎到陈默的身世,我知道不能随便就说出来,可是事态紧急,我顾不上那么多了。
“天方夜谭。”老头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大概是觉得我在欺骗于他吧。
“他的母亲在木斯塘。”我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并且还说得像是有所保留的样子。
果真,老头立即就被我给诱出来了。
“木斯塘,是谁?”
黑暗之中,有一坨像是杂乱的丝线朝着我这边移动了过来。
我的心里头一惊,难道他就是所谓的塔主吗,这形象怎么跟慕容陶相差那么远啊。
第542章 北斗九星(三十三)
“这个就要等你将他救醒之后,自己去问吧。”我说道。
“雕虫小技,你以为我会上当吗?”
鸟巢一般盘在一块的乱糟糟的发丝后面,一张幽黑的脸探出来来。
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是一个瞎子,不过应该不是天生的残疾,而是后来眼睛被谁给挖走了,并且还没有经过系统的治疗,眼眶的周围的细肉都已经腐烂了,乌黑的眼骨依稀可见。
“信不信由你,反正即便是你救活了我这位兄弟,我们也是在你所掌控的这座古塔之中,是逃不掉的,但是如果你让他就这么去了的话,就永远都无法得到你那些感兴趣的信息了。”我觉得应该有戏,因此便继续诈他。
虽然老头没有眼睛,我无法从他的神色之中判断出来他现时内心的活动,但是从他沉默的神态里面,我感觉到了他心里头的犹豫。
我们两就这样静静地站了大概有三分钟吧,期间谁都没有说话,除了陈默的鼻腔里头透出来的有点沉重的呼吸声。
终于,老头开口了:“也罢,我答应你们,只是如果事后让我发现你在骗我的话,那么我跟你说,我能让这个小哥醒过来,也同样有能力让他晕回去。”
老头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但是我却从中听出来了沉重感。
“不敢不敢,”我连连说道。
“你带着他跟我来吧,记住,跟着我走,一路上不要乱碰乱看,不然的话,你如果自己将自己置于死地,我是不会搭手救你的。”
老头说完之后,便转身朝着甬道的深处走去。
我见状,来不及答应一声,便急忙地将陈默给背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在他的身后。
喝下鲜血之后的陈默,冻结在身上的冰花已经基本上溶化了,这也使得此刻的他浑身山下都被浸湿了。
而我光着肩膀背着他,湿腻腻的水汽贴在后背上,使得整个人都非常的难受。
鸟巢老头缓缓地走在我的身前,很快我便发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这老头走路的速度,几乎是在做匀速直线运动,不紧不慢的,每一个步伐都是一样的大小。
难道是因为瞎眼的缘故吗?
我一边低着头走在他的身后,一边在心里头默默地想着。
突然间,一阵诡异的铃声把我给吓了一跳。
声音是从一个铜铃之中发出来的,但是铜铃为何会有如此尖锐且悠长的声音呢?
我抬头一看,老头已经在前面了,而我与他的中间位置,一个碧色的铜铃正悬挂在半空之中。
我突然记起来,慕容陶跟我讲的,要见塔主的话,先要找到一个铜锈色的铜铃,如果能够让铜铃发出声音的话,那么塔主自然会给予我提示的。
他口中所讲的铜锈色的铜铃,应该就是这个吧。
只是我眼前的这个铜铃,明明就是碧色的啊,根本就不是慕容陶口中所讲的铜锈色。
不管了,反正老头就在眼前,管他是铜锈色还是碧色的,应该是错不了的,跟着老头走就对了。
而且,这个时候,我发现了这个铜铃居然是没有铃片的,那它是如何发出声音的呢?
这一发现,让刚刚铜铃颜色这个小细节一下子就被我给忽略掉了。
可是我还来不及思考,便发现老头已经与我拉开了一小段的距离,而且还接近了下一个甬道的拐弯口。
如果他拐进去了,就会脱离我的视线范围了。
因此,我一下子就有点着急,条件发生地加快了速度。
更加糟糕的是,在情急之下,我背着陈默经过铜铃的时候,陈默的肩膀不小心地撞了铜铃一下。
我瞬间被吓得够呛的了。
好在这铜铃并没有铃片,因此也没有发出什么声响来。
老头依旧在前面默默地走着,所以他应该没有发现吧。
我在心里头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几乎是在我撞到铜铃的同一瞬间,老头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甬道的拐弯处。
糟了!
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还在摇曳的铜铃,背着陈默一下子就冲到了甬道的拐弯处。
还好老头的速度不快,所以并没有走远,我一下子就追上他了。
有了刚刚的那一遭,我现在变得了老实了许多,就规规矩矩地背着陈默跟在老头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
让我觉得奇妙的是这甬道每到快拐弯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跟刚刚那一个一模一样的小铜铃,并且这个小铜铃每次都好像知道我们要来的样子,都会先叮铃地响一声。
这使得每一次的拐弯都特别有仪式感。
突然间,前面的老头停下身来,特别的突然,我没有事先的准备,差一点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老先生,怎么了?”我背着陈默这一路走来,后背上已经是大汗淋漓了,微喘着气问道。
“你动了甬道中的铃铛了吗?”老头的声音之中,已经夹带着一丝惊恐了。
“刚刚好像碰了一下,不过它没有发出声音来的。”老头的表情严肃得让我已经有点背不住后背上的陈默了。
“是碰到了哪一个铜铃的?”老头朝着我靠近了一步,脸上的神色像是要把我给吃掉了那般。
“是,是第一个。”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然后唯唯诺诺地说道。
“愚蠢,实在是愚蠢啊,不是已经告诫过你不要随意动甬道里面的东西吗?为何不听话,这下子别说是救人了,就连自身都难保。”老头似是在自言自语道。
“老先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我从老头的神色中可以看出来,事态应该是已经发展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所以便忍不住地问了一声。
“你知道吗,这里本来是没有甬道的,而之所以我们还能够走过来,是因为这铃铛响一声,便会延伸出来一条甬道,但是,它延伸出甬道的方式并不只有响铃这一种方式,还有摇晃。”
“所以说,刚刚我们无意中触碰到了铃铛,并且使它摇晃起来,这虽然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我们行走的道路已经改变了。”听到老头的话,我一下子也觉得有点惊恐了。
“这古塔错综复杂,慕容家族之所以能够在这古塔之中自由地行走,那是因为有先祖留下来的路线图以及遵循着他们制定的那些规矩,其他的路线,我从来都没有走过,甚至是整个慕容家族也没有人走过,这前方有什么危险在等待着我们,是一个未知数。”老头说道。
“老先生,那现在该什么办,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我将后背上已经快要滑下来的陈默往身上垫了一下,语速急促地说道。
“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往前走了,走一点是一点,不然的话,在这里等死吗?”老头的语气特别的不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