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窥看她的房间!!
隔得很远,她脑海却能准确浮现屈历洲那双眼睛,早晨湿蒸房的白雾都掩饰不住的,幽深、黑沉骇人,紧盯着她不放。
游夏的手机脱手掉在阳台,后背和大腿的汗毛都激灵出成片疙瘩,身上莫名渗冷。
怎么回事?!
她偷窥的举动被屈历洲发现了吗?隔得这么远,他有这么敏锐?
还是说……屈历洲根本就也打算窥视她,连装备都准备好了。
游夏哪里来得及想这些,连手机都不敢捡,拔腿就逃进室内,唰地一下拉上窗帘。
她捂着胸口气息混乱。
太离奇了,她用手机偷看老公,发现老公也在用望远镜偷看她。
甚至也许,现在屈历洲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互相窥察,互相心知肚明,是这样吗?
游夏拿不准,她的心砰砰作跳。
好一会儿她才冷静下来:“不对啊,屈历洲又看不到我手机内容,我只是在拍双子星大厦夜景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她在自欺欺人。
不过好歹鼓足勇气,强忍着心虚重新拉开窗帘,推开阳台门,挪步出去捡起手机。
抬头故作不经意,瞥一眼他办公室位置。
已经熄灯了……?!
她才进屋不到一分钟,屈历洲就熄灯睡觉了?
屈历洲当然没有睡。
他怎么会睡得着呢?
他静静地站在黑暗的办公室里。
“偷看被发现了么……”他摆弄着手里的望远镜,说给自己听,
“下次要换个更隐蔽的地方观察呢。”
他倚坐桌沿,指间烟丝焚燃的细响,类似微弱又危险的倒计时,仿佛一旦烟支燃尽,就会从他身体里释放出某种恐怖因素。
黑暗中,薄唇轻启吐息,烟雾似一条眷恋的蛇滑游过他泛青的下巴,升散在他苍白眉眼。
好一条凉薄的,妖异似魅的男鬼。
他又轻笑一声:“要是能光明正大偷窥宝宝就好了。”
他当然不是因为没有睡到夏夏就生气。
他根本就没有生气。
像早晨那样在夏夏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性,果然还是会吓到她呢。
果断离开是为了平复自我,为了给她留空间。
更是一种,以退为进。
所以她也会忍不住偷偷观察他,不就是证明这个方法有效的最好证据吗?
但这个方法对他来说,也会有一些副作用。
那就是他必须忍受想念夏夏的煎熬。
不能看见,不能触碰,疯长的思念让他彻夜煎熬。
但只要一想到游夏也会想他到睡不着觉,血液奔涌毛孔舒张,他又会兴奋到痛和爽。
终于,他回味着早晨湿蒸房里的情景,在凌晨四点,抽掉半包烟后还是没能压制住那份原始的冲动。
她湿漉眼睫微张的唇,那副舒爽又受罪的表情,不断在脑海复现。
越回忆,越深刻清晰。
男人依然靠坐桌边,半弓着劲腰,摸出手机,一手抒解自己的坚硬,一手切换至【情人】的号码,给游夏发去一句:
‘宝宝,我好想你。’
作为老公,他暂时没有资格说想念,但好在他还有一层情人皮套,可以聊表心意,缓解相思难耐。
这个点,游夏睡了还是没睡呢?
屈历洲思考着,眉头痛苦紧皱,牙关咬紧,手上的动作快还是慢都不对。
怎样都不对。
就像见过美味佳肴的人,很难再对自己煮的清汤寡水感兴趣。
下一秒铃声呼入,游夏的电话打了过来。
——副卡来电。
——游夏直接拨通电话,选择在此刻回应【情人】的思念。
第35章 坏话不许说我老公坏话。……
电话几乎是被一秒接通的。
游夏的电话,屈历洲当然会接,哪怕是以小三的身份。
他停止手上的动作,原本在自己器具上下来回的那只手撑在身后,暂时,没打算玷污她的声音。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男人接起电话,先开口。
他的声音好像有些疲倦,但并不妨碍磁性好听的辨识度。反而那种慵懒倦怠的散漫声腔,混入低缓吐字的尾调,拖拽出尤为欲感的哑音。
游夏将身子蜷缩在落地窗边的藤木吊椅里,摇摇晃晃间,目光些微放空。几乎没多经过大脑思考,奇怪的问题下一秒已经从她唇间吐出:
“你有没有谈过恋爱?”
屈历洲明显没料及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手机那端,他沉默地一顿,撩起眼皮凝向光可鉴人的玻璃窗外,视线穿过汹涌璀璨的夜色,落定在远处B塔,她的房间。
他隐约瞥见窗帘被再次拉开,那块被窗户框定昏黄像黑色湖面上飘悬的流水花灯,比月光更明媚动人。
橘橙光调里,她纤细柔韧的身影朦胧成一团。
好半天,他薄唇微翕,答:“……没有。”
男人没有及时回答的片刻停顿,让游夏认定这是他撒谎前用来权衡的迟疑时间,她从鼻腔发出轻傲的哼声,根本不信他,懒洋洋嘁道:“骗鬼呢,你这么会,明显就是个情感经验丰富的老手。”
惹来男人低哑一笑,反问:“我怎么会了?”
“……”狗男人想套路她。
游夏轻嗤了声,不上他的套儿,理智地强行把话题扯回来:“别打岔,说正经的,我有问题要问你。”
屈历洲耐心应了声:“嗯?”
游夏这时候稍微坐起来一点,一手环抱住曲起的双膝,纤密如蛾翅的长睫轻轻翩颤,动了动唇,说出一整晚令她难以安眠的疑虑。
她需要先从铺垫开始讲起:“如果你的配偶,平时虽然看起来疏离冷淡,但做事处处完美、体贴又周到,而且对你还算不错,会照顾人,脾气好,也出手阔绰……”
她正掰着手指罗列屈历洲的众多好处,结果话还没说完,便蓦然听见对面传来一声懒沉沉的笑。
游夏立马皱起眉,锤了一拳身后的柔软抱枕,啧声不满:“笑什么!”
“宝宝,你真的很可爱。”男人毫不吝啬对她的夸赞,且口吻真诚,他一向如此,“原来让你一直苦恼的人,是你那位‘老公’啊。”
游夏:“?”
有些不懂为什么,虽说她跟这个男人只是露水情缘,无非是彼此玩个开心绝不会深入发展的关系,所以即便她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丈夫,他也从不会吃醋或是嫉妒。
不在乎才会无所谓,游夏当然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有种每次在他面前提起“老公”的事,这男人非但不介意,甚至似乎他就是想要这样。
或者,再准确一点来说可能是,他在享受这样。
为什么?他兴奋什么?
她不难回想起上次在隆夏,他还会假扮“老公”的身份为自己服务。
他到底在图谋些什么?
难道说,勾引有夫之妇是他的乐趣?
听到有夫之妇在自己面前谈论丈夫的是非,会让他格外有成就感吗?
如果真是这样,这男人,也真是变态得可怕了。
想到这里,游夏几乎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颤。
“这么听起来,他似乎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电话里,男人重新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游夏内心的疑虑与分析。
屈历洲举着手机贴在耳际,另一手微微抬起,修削长指渐渐落定在旁侧的摆台照片上,指腹温柔抚过游夏那双野性又生动的眉眼。
停顿了下,才补充上后半句,“毕竟让你失眠到现在,就是他的错。”
很奇怪,听到他说屈历洲不好,游夏竟然会莫名因为这个原因而对这个她原本有好感的男人失去耐心,她霸道又不悦地命令:“闭嘴,不许打断我。”
对面被她凶得一愣,但足够听话和干脆:“好,不打断,你继续说。”
游夏有点被扰了兴致。
讽刺的是,关于这种两性情感的话题,她居然好像找不到第二个人来探讨。更讽刺的是,在跟情人的通话中探讨有关丈夫的事情,似乎是更加荒谬的行径。
但游夏才不管那么多,她有非常想问的问题,等不到明天。
“最近我们的关系变得亲密了许多。不过,”她在这里轻顿,掀起眼睫,视线不自觉地望向屈历洲那晚给自己按摩的沙发,稍许思考了下。
“不过什么?”男人嗓线稀微偏移一瞬。
游夏仿佛是在组织语言,半晌,她重新开口说:“我们发生了和‘性’有关的事情,还差点干柴烈火。但是我在最后一刻没给他,而且拒绝的态度……有些恶劣。
“之后他就走了,直到现在也没回家。”
“你觉得,他是不是因为这事儿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