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牌吗?”却盏看陆砚行思考的神情,觉得自己已经稳胜了。
“要。”
又一张牌发放在他手里,陆砚行顿住,“却小姐不要?”
却盏笑笑,没说话。
事实而言,却盏还是太低估陆砚行的能力,她原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反之,他要的那张牌让他一举首杀。
十点,六点,五点。
正好二十一点。
陆少扳回一城。
“我赢了!”牌桌上,陆砚行很少输,眼神示意却盏要喝下指定的罚酒,“请吧,却总。”
作罚的酒是九杯君度,却盏认赌服输,手心都圈住玻璃杯将酒及到唇边了,谢弦深横臂拦住她,“又忘了?”
却盏不懂,“什么啊?”
君度里产酒的原材料包括橙皮,却盏对橙子过敏,不能碰。
“你是真不把自己这条命当回事。”
抛一句狠话,却盏哪能忍,要发脾气的时候,只见谢弦深把那些她本该罚的酒都揽到了他那边,一杯接着一杯下腹,九杯酒,一杯不剩。
他这时为她挡酒的画面,和那次在清霭挑衅她喝酒的时候完全截然。
陆砚行看呆了,斜手鼓掌,“深,我还没做什么呢,这就护上了?”
却盏橙子过敏的事,陆少爷不知情,看夫妻之间恩爱情长,只一味地拍手叫好。
“她橙子过敏。”
最后一杯空了底,谢弦深把酒杯平于桌面,腕转,杯也倒,沿边自左至右横过一条直迹。
懂的人都知,这样的动作,或供神,或祭灵。
“出事了,你这条命也别想要。”
陆砚行笑,一个大院儿的发小,他对谢弦深再了解不过。
后者的弱点,他当然也心明,“深,你酒量可是我们三个里公认的最差。这九杯酒下去,恐怕添麻烦的,可就是谢太太了。”
却盏:“……”
谢弦深你逞什么能,给她找活干是吧。
……
陆砚行一语成谶,九杯君度让一个身量八尺有余的男人成功醉了酒。
回西庭湾的路上,他们两人都坐在后座,却盏故意离谢弦深很远,她担心他醉酒了意识不清楚发疯,拿她当人形枕头。
还有今天晚上他亲她的事,现在没过去。
到地方,左谦率先下了车,却盏叫住他,想让他帮忙把谢弦深扶进去,她才不要一个人拖着他撞东墙拆西墙的。
左谦点头明白,却遭到谢弦深的拒绝,他说不用,自己能走路。
进了门,这句话全当化成灰洒海里了。
“这边……”
田姨早下了班,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人,却盏心斥他还不如不喝那酒,纯给她添麻烦,“你别以为你醉酒了,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我去看看Revival睡了没,小家伙还醒着得让它咬你一口我才解气……”
她转身要走,还没向前半米就被谢弦深拦了腕。
他们在玄关,她背贴着墙,身子陷进他的暗影里,仰眸,话音颇冷:“你又干什么?”
“你生气了?”
“废话,你眼瞎看不出来?”
“……”
“我是在帮你。”
醉酒状态下的他,起码说话没那么阴阳怪气了,却盏听得还挺舒心,语气也变好了不少:“帮我什么?亲人你还有多少理,谢总。”
谢弦深低眼,长睫垂下去。
却盏看着深在他眼里的她,识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醉酒的人,说不了多少正经话。
“起开,你回你自己房间。”却盏要走。
却哪知他说,声音有些低:“有两个解决方法。”
“一是你亲回来。”
“二,你说消气的理由。”
第34章 Nacht 抱着她要奖励。
却盏顿步。
太阳真是打西边儿出来了。
她没能走成, 还在谢弦深双臂围起的桎梏圈里,许是他喝了酒,呼吸之际,绕在她鼻翼间的酒息叠重了些。
以前, 她不喜欢橙子, 因为对橙子过敏。
现在, 她嗅到那浅淡的橙子果香,觉得清新,冷然中融有微弱苦涩。
扬手覆在谢弦深额头上,却盏试了试温度,“喝点儿酒脑子也不至于烧坏。”
“谢弦深。”她语气轻佻, 故意成分,“你是在讨好我吗?”
“之前还没发现你醉酒的弱点, 以后天天喝酒多好, 这样, 就能和今天一样乖了。”
却盏特意复刻他的动作,就像在更衣间那时候。她虎口卡在他下颌, 如欣赏某个精致的玩件, 左右看了看。
他的长相是真符合她审美, 长睫、冷眸、薄唇,鼻梁也很挺,那颗眉尾之下的小痣,她观察过很多次。
也就是他这张脸,不然也不会在选联姻对象时选他。
酒意愈发得沉,谢弦深侧头,平日眼睛里潜藏的狠戾在这一刻完全褪掉了:“你还没选。”
话说得面无表情,倒不显凶。
那两个选择, 傻子才会选第一个。
却盏当然选第二个,“让我消气也可以。今天晚上,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说着,她拿出手机打开相机,谢弦深醉酒的名场面怎么可能不拍下来,以后,这就是她手里握着的把柄了,他如果再惹她生气,她就把这些拿出来给他看,好好地威胁他。
谢弦深还挺配合,几张照片和视频拍下来,却盏来回翻了翻,每个照片和视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得帅。
“……”
话说回来,她一时也想不到怎么命令他。
巴不得让他赶紧回自己房间别来麻烦她,可只有今天一晚上,明天这人醒来就不听她的了。
两人坐在岛台一侧面对面。
却盏舍不得浪费掉这个机会,想到Encre系列新品发布时,陆砚行没有告诉她关于谢弦深的糗事。
“你跟我说,你小时候都做过什么糗事?”
她满心期待,听到的却是——
“没有。”
“……”
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这个道理用在谢弦深身上不顶用?
他的嘴怎么这么严。
问不出来什么话,却盏灵机一动,想到其他,“那你叫我一声姐姐,叫好听一点。”
手机录音功能打开,这声‘姐姐’就是谢弦深的把柄。
谢弦深抬眸看她,也不知道是没听到她说话,还是把这句话自动过滤了,只是看着她。
默然已而,尽管被酒淹了意识也不忘扯道理,“你比我小。”
却盏:“小怎么了,我就想听,快点叫。”
她不讲道理。
谢弦深说不,却盏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催他:“你不叫今天晚上别睡了。”
她不知道从哪儿翻来了他的房间钥匙,“钥匙在我手里。要么叫,要么睡沙发,选一个?”
却盏有点得意,眼前的男人比白天的谢弦深有趣太多了,除此之外,她还可以随便欺负他,命令他。
“老婆。”
很轻的两个字。
“不是这个……”却盏纠正他,“是姐姐!”
谢弦深微蹙眉,一理讲一理:“你不是我老婆吗?”
“……”
名义上的老婆也是老婆,在结婚证上,受法律保护。
岛台处的光落下来,晦暗朦胧,空间区域性明亮。
两人相视,却盏腹嗤自己疯了,好像从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丝真诚,她的心霎时拧了一瞬。
什么醉酒听话都是假的。
她转身就走,留他一个人在这自生自灭才好。
就该让Revival咬谢弦深一口让他清醒清醒,收了他的房间钥匙,别墅里的客房、沙发,甚至在外面打地铺她都不管,他愿意睡哪儿就睡哪儿。
却盏躺在自己房间床上,睡意摇晃,不怎么安稳,梦境没逻辑地偏拐到酒店泳池那时。
玩二十一点,她输给了陆砚行,罚的九杯君度,她大可以换成其他的酒来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