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搜索昏玉的账号。
发现昏玉在上午十二点时发了条微博:“不觉得这样好的女生配不上谁,她配得上任何人。”
这样一条文字下,她发了好几张同苏宜宁加上好友后,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
昏玉的粉丝比夏思雨还多,她平时又甚少发日常,这条才发了两个小时的微博下,有一些圈内作者和许多读者评论。
“啊啊啊!是我最爱的神仙画手太太!”
“她真的好好,而且人特别特别耐心,上午看到说她不配的那些话,我都气死了!”
“玉玉你发这几张图真的没问题吗?在给你自己招黑啊[笑着哭]。”
“有一说一,我要是图上这位太太,早不伺候了哈哈。”
“哇!只看说话都好温柔,香香甜甜软软的大姐姐的感觉。”
“毕竟是能让高考状元爱重珍视的人嘛[斜眼笑]。”
“她老公真的绝了,上午好好地正吃瓜迎面泼下来好大一盆狗粮的感觉谁懂?”
“话说,没有姐妹注意到图上那句话吗?姐姐回玉玉那句!”
“我我我,正想说!他很优秀,是我平生所认识人之最!这是什么双向奔赴的绝美爱情,太好嗑啦!”
冷不丁看到自己说过的这一句,苏宜宁瞬间尴尬得脚趾抠地,退出微博,一边装手机一边往室内走。
-
厨房里。
徐慧在收拾碗筷,江承拿了个小西瓜,站在流理台跟前正预备切,放在案板旁侧的手机又“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这一上午,从夏思雨开始,他电话和短信就没断过。午饭前特地调了静音。刚才突然想到下午派出所那边可能会联系他,又改调了铃声。
暂且将刀放下,他将手机拿起来点进微信,发现是“江神婚礼执事群”不断地刷新着消息。
这个群是婚礼前一周张瑞建的,方便这一周安排迎亲各项事宜,原本也就十几个人,都是他们当年附中的同班同学,但在婚前两天,张瑞又拉了三叔、江越和江莱。前天到昨天,又断断续续拉进来好几十人,现在群成员逼近七十,俨然要往师大附中校友群的方向发展了。
目光落在群名上,江承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群消息,先艾特张瑞说了句:“你改一下群名。”
张瑞:“改成什么?进来就看江神花式秀恩爱群? ”
方易清:“噗——”
夏思雨:“哈哈哈。”
窦青苗:“……”
程宇飞:“他估计还没看上面的消息哈哈。”
垂眸看着手机,江承指尖滑动,去翻看上面聊天记录。
好半晌,看到了被张瑞转发到群里的一张截图,截图上一个粗黑的圆圈出了苏宜宁说的一句:“他很优秀,是我平生所认识人之最。”
而这张图下面,张瑞@他说了一句:“啧啧。”
程宇飞紧跟着发了一条:“江神这不得爽死了哈。”
“爽死了+1。”
“+1。”
……
唇角弯着一道笑弧,一直翻到最新消息,江承罕见地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正想退出去任由他们闹时,群里被王堃又甩了张图片,他在截图下“靠”了一声,问了句:“这是苏宜宁吗?”
看见那张图的第一瞬间,江承唇角的笑意敛了起来。
他将图片放大了看,发现那是一张在类似画室的地方所拍,立在角落的一副油画作品。画作的主角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她扎着低马尾,身穿校服抱着几本书,行走在一条樱花盛开的路上。
不需要再看第二眼,足以江承确认,画上的女孩确实是苏宜宁。因为那条路、背景里的建筑物轮廓,他都再熟悉不过。
——那是他们师大附中的樱花路和图书馆一角。
一张图片将群里更多人炸了出来。
王堃挺懵地在解释:“不就刚才看见张瑞那张图了,夏思雨说那是她一个朋友在微博发的,我就去吃吃瓜么。结果就看到评论区有人刚发了这个,说是之前去一个画廊看到了拍的,感觉这女孩很像今天热搜上那个医生他老婆,身上穿的校服都和江神竞赛获奖照片里的校服一模一样……靠,虞不惑画的吧?”
程宇飞:“发图的那姑娘刚回复说画作的主人是一位挺年轻的留法新锐画家还长得很帅鹅鹅鹅。”
郑舒好:“的确是虞不惑。我五一在B市遇见他了。”
窦青苗:“《樱花树下的女孩》,这名字起的,感觉还挺浪漫。”
夏思雨:“……”
张瑞:“……”
第55章 冈本 “我拿一盒?”
客厅。
苏宜宁坐在沙发上后,发微信给昏玉说谢谢,并提了一下陶然找她,说影视公司有意让她参与绘制《缉魂》电影海报的事。
昏玉说不用谢,没第一时间接话和她讨论画电影海报,反而发了张图片给她说:“宜宁,这上面好像是你。”
与此同时,夏思雨发微信告诉她:“虞美人回国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苏宜宁懵了一下。
夏思雨又道:“靠靠靠,昏玉刚发你的那张图片,被王堃第一时间发张瑞建的那个执事群里了,而且你不知道最绝的是——刚才大家在讨论那到底是不是虞不惑画的,郑舒好冷不丁冒出来给一锤定音了卧槽,说她五一在B市遇到了虞不惑,他年初就回国了!有没有联系你吖!”
虞不惑在高考后那个暑假给苏宜宁表白的事,夏思雨是知道的。
因为在那之后,虞不惑从苏宜宁的世界里消失了,出国后连新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给她。
这状况被夏思雨意识到以后问过苏宜宁,得知虞不惑是因为告白失败出国,夏思雨还感慨过他决绝。
后来苏宜宁和周沐阳离婚,安安一岁多那年,夏思雨又长吁短叹,说早知道还不如当初接受虞美人呢,如果是他,是万万不可能出轨的,指定是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公,妻奴女儿奴。
苏宜宁却并未这样想过。
正因为有了和周沐阳这样一桩婚事,她才无比深刻地认识到——人是不能因为感动于被爱而结婚的,至少她不能。
在这一点上,虞不惑比她清醒许多。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在她摇了头后,虞不惑将她从公园一路送回到华府门口。察觉他沉默了一路,苏宜宁心里也不好受,低声告诉他说:“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虞不惑在那时停了脚步,不言不语地抿着唇看她。
他有一双眼尾微微下垂的狗狗眼,右眼眼尾处有一道月牙形状的,浅而细长的疤。那是小学有一次,他母亲发病在家里砸东西,碎瓷片溅过他右脸,伤好以后留下的。
彼时他站在华府门口,用那样一副样子看着苏宜宁,让她抱抱他时,苏宜宁犹豫了几秒,没有拒绝。
虞不惑在她抱住他后,在她耳边轻声说:“就这样吧。我没办法再和你做朋友了。”
那一天之后,苏宜宁再没见过他。
端着大半碗西瓜步入客厅,江承看见的,便是苏宜宁低头盯着手机发怔的侧影。
没问她怎么了,在想什么,他走过去,俯身将玻璃碗放在茶几上,轻轻往她手边推了推,在她抬眼对上他视线时,抬抬下巴示意:“吃点西瓜。”
放下手机,苏宜宁“哦”一声。
江承在茶几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苏宜宁捏着水果叉叉了一块西瓜,习惯性往嘴里送之前突然意识到——这人就拿了一个叉子。
西瓜已经送到嘴边了,她只能咬住,吃完一块才问江承:“你不吃吗?”
江承低头回着微信消息,闻言抬起眼皮瞅了瞅她,从单人沙发上起身,坐到了她旁边。
要说近,两个人昨晚还睡在一张床上,今天又抱过吻过,只是坐一张沙发而已,并没有什么要紧。可苏宜宁仍在他挨着她大腿坐下的那瞬间懵了一下,甚至抬眸往餐厅方向看了眼,生怕正收拾厨房的徐慧突然出来。
“怎么了?”
旁边江承跟着她视线看过去。
“……没什么。”
将目光收回,苏宜宁定定神,拿叉子又叉了一块西瓜,递过去给他。
江承没抬手接,稍低了一下头,将西瓜直接从叉子上咬掉。
许是在自己家吧,他比较放松?
苏宜宁这样想,也只能佯装无事,自己一块喂他一块,两个人一起将一碗西瓜吃了。
吃完西瓜她将碗拿去厨房,人刚踏进厨房,徐慧便不由分说地接了碗,苏宜宁只能说谢谢,又回去客厅。
老太太这时正好走完路回来,江承从沙发上起身将她送去房间,给说了一声后,带着苏宜宁离开。
轿车驶出未央公馆,苏宜宁坐在副驾驶上无所事事,将手机拿出来才突然想起,昏玉和夏思雨的消息,她都没有回复。
给两人分别回完微信,她偏头看向左边,犹豫半晌:“江承。”
江承开着车,分神睨她一眼,“嗯?”
苏宜宁捏着手机,组织了下语言:“思雨刚和我说你们在群里讨论那幅画的事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误会,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说一声,我和虞不惑很多年没联系了,之前也只是朋友,我从未喜欢过他。”
江承握着方向盘,静了好几秒,点了点头笑:“好。知道了。”
话落,他声音顿了下,补充说:“我和郑舒好也一样。”
苏宜宁舔了舔唇。
冷不丁地,她想起她和江承领证那天,似曾相识的一幕。
只不过她当时打断了江承说话。
有什么东西,好像正在不断地浮出水面。
可她却不忍心一探究竟。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气氛正凝滞,江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派出所那边来电话,说已经联系上了孙佳佳,问他们能不能三点钟过去,将事情解决一下。
江承本来就在等他们电话,闻言说了声“好。”
下午三点零五,两个人抵达派出所见到民警后,得知孙佳佳和周沐阳已经到了。
这种级别的案件,民警一般也以调解说和为主。上午江承报案后,他们了解情况同时吃瓜,对事情已经一清二楚。让两对夫妻各待了一间调解室,年轻的民警笑了笑,告诉他们:“……情况现在就是这样。孙佳佳已经认识到自己错误,也同意当面赔礼道歉和赔偿一定的精神抚慰金,你们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