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他微微低头,凑到她的耳边,双唇微启,擦着她的耳畔低声道。
第61章 要求 也想要成为拥有同样权势地位的女……
云英在被他碰到身躯的那一瞬便浑身僵硬, 在感到耳畔那阵随着他说话时传来的热痒之意时,更是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可就在萧琰以为她会乖乖听话的时候, 她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口鼻把他捂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身子却拼命扭动起来,腰被他牢牢箍着, 便拿双手去掰,同时以肩背朝后顶他, 连带着柔软圆润的臀也被动地磨蹭起来。
她想要尽快挣脱,一是出于对萧琰本能的抗拒,二则是想要阻止萧珠儿, 让她收回刚才的冲动之言。
而萧琰却被她磨得一下子热血沸腾, 挡也挡不住地浑身燥热。
他猛地咬紧牙关, 搂在她腰间的胳膊瞬间收得更紧, 让她扭动的幅度变小,手指更是在她腰上的软肉间掐了一下。
“别过去,听他们说, 这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他偏过头,再度凑近她的颈窝,这一次,唇瓣不再只是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畔, 而是直接张开,含住她的耳垂,像泄愤似的,牙齿边缘从那片柔软上碾过, 碾得怀中的人剧烈地抖了一下才肯放开,“不要冲动。”
云英含着朦胧泪意的眼睛狠狠朝后瞪了他一眼,但身躯却慢慢平静下来,不再过分挣扎。
萧琰没理会她的眼神,也没放开箍在她腰间的胳膊,只是松开唇齿,挪开捂着她口鼻的手,让她被闷了片刻的呼吸终于重复顺畅。
她靠在他的胸前,努力地呼吸,留意九龙殿前的动静。
有齐采女在劝萧珠儿,说话,总比她这个宫女有用。
“快给你父皇磕头认错!”齐采女一边抽泣,一边跪在女儿身边,用力压她的后背,想要让她收回刚才的话,求得萧崇寿的怜悯,“你听阿娘的话,快磕头!”
萧珠儿被她压得身子朝前俯下,双手却牢牢撑在地上,即便被地上坚硬粗糙的石板磨得又冷又疼,也不肯再弯下去一寸。
“阿娘,父皇是什么意思,您还听不懂吗?”她低着头,由着母亲哭了一阵,才慢慢道,“宫中早就没有我们母女的容身之处了,何苦还要在此碍眼?”
她说完,抬起头,用坚定的目光看向站在高处,面色复杂的萧崇寿。
“父皇,儿臣方才的话,绝非一时冲动之言,而是早已想好的,身为大周公主,当对得起这么多年来的万民敬仰,如今需有人以大周之名和亲,那便是儿臣应尽之职,实不该再推却至旁人身上,都是父母所赐的血肉之躯,换做哪一家的女儿,都是要剜父母的心头肉,既然如此,不妨便让儿臣去,反正在父皇的心中,儿臣这个女儿本就不见得有多重要。”
她的最后一句话多少带着点负气和自嘲的意思,听得萧崇寿的脸色有些难看。
除了原本的惭愧、怜悯,还多了几分被女儿拐弯抹角指责的耻辱,他定了定心神,才沉声道:“珠儿,你既知自己是公主,便要明白,和亲事关我大周颜面,不能儿戏,说出的话,便不能再改。”
“儿臣自然明白,”萧珠儿没有丝毫犹豫,“昨日便已写好奏表,只是还未有机会上呈,明日朝会前,儿臣自会呈至中枢,父皇不必担心。不过,儿臣还有一事,想求父皇答应。”
一直忍着没再开口的郑皇后终于冷笑出声:“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果然有所图谋,是要给你母亲封妃,还是要迁宫?”
萧崇寿皱眉,先沉沉唤了声“皇后”,示意她住口,随后才看向女儿:“什么事,你说。”
萧珠儿没有理会郑皇后的冷嘲热讽,一字一句道:“女儿想求父皇允准母亲齐氏离宫,从此以女冠之身,居于曲江之畔的天清观中,所受供养,需比照宫中贵妃之例,直至寿终正寝的那一日。”
她的确是在替她母亲讨要身份与恩典,却不是宫中的位分,而是要出宫!
“哪有女儿出嫁,母亲便出家的?你这是要在全天下人面前打陛下与本宫的脸,让天下人都以为陛下与本宫过去苛待了你们母女,你休想!”郑皇后平日再跋扈,也只在宫中而已,同皇室关系紧密的贵戚、大臣们私下议论两句便罢了,她半点也不想闹到全天下人都知晓的程度。
萧崇寿面上的那点愧疚与怜爱也跟着几乎消失殆尽。
“后宫女子哪有入了宫再出宫的道理,此事朕看不妥,到时给你母亲升至贵妃,让她从宁华殿搬出来,也是一样的。”
萧珠儿第一次在父亲面前这样大胆,听了这话,半点没有服软退缩的意思,更是挺直腰背,倔强道:“父皇,儿臣只有这一个要求,若父皇不能答应,儿臣便是死,也绝不出嫁。”
“你这是在威胁谁!”郑皇后被她气得不轻,“大周皇室有的是听话温顺的宗室女,少了你一个,总有别人顶上,别以为寻死觅活便能得逞!来人,将她们带回去禁足!”
眼看场面再度闹得不可收拾,云英再次紧张起来,原本作抵挡之势覆在萧琰揽着她的那条胳膊上的手,也忍不住攥紧。
萧琰看着母亲这副不顾大局、胡搅蛮缠的样子,亦是一阵不耐。感受到胳膊上那只手的紧张,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在云英的腰间轻拍一下,然后在她耳畔又咬了一口。
这回不叫她别动,而是说:“松手。”
接着,便将她放开,从树后大步走出。
“母后,”他充满压迫感的目光直接落到郑皇后的身上,扬声道,“莫要这般咄咄逼人。”
他的语气并未有太多情绪,可不知为何,那些宫女在听到他的话后,一时都不敢动了,就连郑皇后,在对上他扫过来的眼神时,都有片刻语塞。
“琰儿,”萧崇寿看到儿子,轻斥道,“你怎么过来了?怎么能这样对你母后说话!”
萧琰这才冲他们两个拱手行礼:“儿臣方才失言了,不过,父皇,儿臣以为,珠儿的话,答应了也无妨,何必要无谓争执。”
此话,换作旁人来说,萧崇寿绝对听不进半个字,但对上他最心爱的儿子,到底还是先忍了忍,容他说下去。
“珠儿与齐采女这些年在宫中过得不好,此事,不论父皇与母后如何否认,都不能改变,”他一点也不忌讳此事,“原本父皇便已多年未见过齐采女,母后亦不喜她们二人,若准其出宫,往后自更不必再见,岂不是好事?”
“话虽如此,”被儿子这样戳破,萧崇寿的语气变得生硬起来,“可是琰儿,如此一来,天下人要如何议论朕?”
“父皇,珠儿只求让齐采女移居出宫,至于为何要出宫,父皇向朝臣与百姓们解释清楚便可,无非珠儿深明大义,主动请嫁,齐采女受其感召,愿出家入道,从此于天清观中清修,为陛下与女儿祈福
。”萧琰看一眼旁边还跪着的母女二人,慢慢道,“珠儿,如此,你看可好?”
萧珠儿抬头,看一眼这个有些陌生的兄长,面色有微妙的变化。
这自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巴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帝后二人这些年来对她们母女的刻薄寡恩,可是她也知晓,他们定不会容许有这样的结果。为母亲挣得安稳的下半辈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她也明白不能强求。
“多谢二哥为珠儿说话,”她轻声道,“只要能让我母亲出宫,不再受皇后娘娘的折辱,从此衣食无忧、安然度日,珠儿再无他求。”
萧琰重新看向萧崇寿:“父皇,您瞧。”
萧崇寿僵着的面容这才稍稍缓和:“罢了,此事也非朕一人便能做主,等明日朝会,同众臣商议后,再做决断。”
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听其口锋,自不会再反对。
说罢,挥手吩咐:“将公主与采女送回去好生歇息,莫在外着了风寒。”
这一回,萧珠儿没有再拒绝,只是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来时,才发现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的双膝已在冰凉的石板上跪得麻木不已。
她咬着牙,不愿喊一声疼,一手搀起已经哭成泪人的母亲,两人相持相护着离开。
“朕乏了,琰儿,你也回去吧。”萧崇寿像是被抽去了大半的精神,整个人萎靡了许多,连眼也不抬,转身便回了九龙殿。
留下郑皇后站在屋外,红着眼眶瞪儿子:“你怎么总是帮着外人来气自己的母亲!”
萧琰揉了下额头,不耐道:“母后还是多操心操心怎么让父皇消气吧。”
多年夫妻,郑皇后自然看得出萧崇寿的失望与不快,闻言也不再逗留,带着宫女们匆匆回屋。
外头剩下萧琰一人,他这才转身,朝着方才的那株杉木行去。
黑漆漆的树影后,除了脚踩枯枝的断裂声外,便只有森森寒意,哪还有半个人影?
萧琰沉沉的面庞间顿时浮现起一丝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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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英回了一趟宜春殿,将九龙殿外发生的事禀报给萧元琮。
“是二弟?”萧元琮听到是萧琰出面,暂时说服了帝后二人,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后快恢复,“倒也没错,此事若真闹得太大,骂名落到皇后的身上,于他自也无益。”
云英没有答话,只是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觉得自那日同她与靳昭说清之后,萧元琮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虽大多时候仍是和善可亲的样子,但在她面前却像是脱去了最后的伪装,十分自然地便说出心中所想——也许并非全部,但流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已与过去的他截然不同。
譬如方才对萧琰的这两句揣度。
原来他并非旁人看到的那样完美无瑕,他有自己的私心与算计,只是从不在人前显露。
那这样在她面前不加掩饰又算什么?
她在武家时,见过几个想要爬上武澍桉的床榻,最后却被杜夫人以狐媚惑人的理由赶出去发卖的婢女。
她们都喜欢同武澍桉独处,最好有些两人之间不可言说的秘密,才最让旁人羡慕。
云英一直不大明白她们的心思,在她看来,同武澍桉的眉来眼去,只会让她觉得排斥与不适。
直到后来和靳昭在一起,她才渐渐体会到这种偷偷欢喜的感觉,有时候遇见了没法说话,只远远看上一眼,她心中也会感到甜蜜。
而萧元琮……
她对他虽不像对武澍桉那样厌恶,但也绝不会有欢喜的感觉,只有惶恐与不安。
“殿下,奴婢能不能去看看公主?”
萧元琮看一眼外面的天色,点头:“你去吧,今日可去,往后亦可去,孤是太子,安抚公主是应该的。”
他从旁拿起架子上一件自己的厚实氅衣,亲自替她披上。
修长的指尖在她的脖颈前仔细拢好系带与扣子,柔软的触感从肌肤间拂过,不知是氅衣上的皮毛,还是他的指尖。
“殿下,这是您的衣裳,奴婢不能——”
她轻轻颤了颤,双手抬起,摸到细细的毛织的系带就想解开,却被他轻轻握住。
“云英,你是孤的人,”他抬眼,对上她的目光,轻声道,“你在外做什么,自也代表了孤的意思。”
云英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忽然又忘了。
萧元琮替她理好衣襟,将她的脖颈围得透不进半点风才满意。
“好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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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芸殿中,萧珠儿好容易才看着齐采女噙着泪喝完安神的汤药睡下。
她拿帕子小心地擦干母亲眼角的泪,又嘱咐母亲身边的婢女这几日夜里多留神,这才带着云英去了自己的屋中。
“对不起,云英,今日我吓着你了吧。”
不算太宽敞的床榻上,她笑着拉云英坐下。
云英沉默片刻,实话道:“的确吓着奴婢了,不过,奴婢总觉得好像早有预感,殿下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萧珠儿点头:“十日前便有这个念头了,只是一直没有下决心,可是,到今日我看到阿娘这样卑微,仍旧被皇后那般为难,而父皇……我与母亲是半点也指望不上了,倒不如让我去吐谷浑,好换得阿娘后半辈子的安稳,反正总要有人去的。”
她在榻上转了个身,认真看着云英:“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冲动、太天真?”
云英此刻心中的复杂酸楚已经淡了许多,见她正经地问,便也正经地想。
片刻后,她摇头:“奴婢能理解殿下的所作所为,当初,奴婢为自己求一条生路的时候,也是这样豁出一切,求到太子殿下面前的。只是没想到,殿下贵为大周的公主,原来也要这样牺牲自己。”
“谈不上牺牲,我想过了,只要吐谷浑与我大周不曾交恶,他们必会善待我,只是会有些孤独罢了,去了那儿,便大抵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她叹了口气,挽住云英的胳膊,“公主又如何?没有权势,便只是个空架子,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若我是皇后所生,我想,便是整个大周都再找不出一个适龄的宗室女,也绝轮不到我去和亲……”
是啊,这是个只认权势不认人的地方,所谓的地位,也皆是手握着权力,才有用处的。
郑皇后,这个整个大周如今地位最高、最有权力的女人,她的权力,还有她身后整个郑家的权力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圣上给的,因为圣上爱重皇后,所以即便她是个善妒成性、作恶多端,受朝臣们诸多非议的女子,圣上也愿意无限度地纵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