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我觉得这个想法应该是目前我们这种状态最佳的选择,真的是想不明白陈默到底在忌讳着什么,而他现在这副模样,我没有办法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真实是急死人了。
过了半响,我几乎都要放弃这个想法了,没想到陈默的手指,居然微微地动了一下。
他这是妥协了吗?
“陈默,你这是同意我先去投奔温家的这个说法吗?”我仍旧没有那么的确定,于是再问一遍。
这一次,陈默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在我的话刚刚说完之后,手指便立即就在我的掌心动了动。
“那太好了,我们可以立即就行动啊。之前在鄱阳湖老爷庙的时候,庙祝就是湘玉的叔父爷,我们或许在他的口中,就能够了解到温家到底在哪里,想必也应该是一个大家族。”我说道。
“周沧少爷,您说的是老爷庙里头那个老庙祝吗?”
这个时候,如嫂突然发问。
“是啊,如嫂,你是不是也认识他。”我问道。
“是啊,早年陈二喜欢去鄱阳湖钓鱼,因此我经常去鄱阳湖边上的老爷庙祭拜,老庙祝一个人孤苦伶仃,因此我祭拜后,经常将祭品留给老爷子,这样一来二去,便也就熟识了。”如嫂像是浸入了遥远的记忆。
“这样就真的是太好了,如嫂,我们立即就出发去鄱阳湖,老爷子会治病,兴许能够将陈默给治好呢。”我激动地说道。
真没想到,居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是开心得太早了,如嫂接下来的话,立即就让我像是跌入了冰窖那般。
“寻不到了,老爷子早在两个多月前,去世了。”
如嫂的话,让我呆在了原地,久久都缓不过神来。
两个多月前,那岂不是我们离开鄱阳湖没多久,老爷子就去了。
虽然跟老庙祝只有短短几天的接触,但是一想到又有一个跟星盘有关的人不在了,我的心里头还是涌现出阵阵的难过。
就在这个时候,掌心里的手指,在我出其不意之间,居然动了一下。
而这一下,跟之前的很不一样。
“陈默,你是不是想说什么?”我握着他的手指问道。
我能够感觉到,陈默的手指,一直在我的掌心里蠕动着。
陈默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说。
于是,我灵机一动,将自己的掌心摊开。
果不其然,陈默的指尖开始在我的掌心里划动着。
他的动作很慢,几乎每划一笔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那般。
更加糟糕的是,我的感悟能力很差,他画完了第一遍之后,我完全没有看出来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陈默,不好意思,我没有看出来。”我有点尴尬地说道。
但是,陈默好像有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画一次了。
我只能根据根据刚刚他画的那个模样,进行盲猜。、
然而,也不算是盲猜吧,我是有经过一番推理思考的。
刚刚我们是说道了温家的老二,也就是湘玉的叔父爷去世的时候,陈默就突然有反应的。
所以他在我掌心比划的,肯定是与温家有关。
我们原本是打算要去找老庙祝询问关于温家的一些事情的,而偏偏老庙祝又去世了。
因此,陈默会不会是想告诉我,出了老庙祝,我们还可以去找谁。
湘玉的爷爷在神堂湾洞穴之中也已经死了,所以现在温家我们所知道的,就只剩下那个不理世事,避世一生的湘玉的父亲。
回想一下刚刚陈默在我掌心比划的,跟父亲这个词似乎也特别的接近。
推理到了这里,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陈默,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去找湘玉的父亲呢?”我激动地问道。
我的话刚刚说完,陈默的掌心,在我的手心里微弱地动了一下。
“好好好,我知道了,陈默,我们去找湘玉的父亲。”我握住他的手音量有点高地说着。
但是,陈默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反应,手也愈发冰了。
“如嫂,陈默的情况好像不大好,他又让我们带他去医院,我们一定要快点找到温家人,不然的话,我怕他会有危险。”我对着边上正看着陈默愣着发呆的如嫂说道。
“周沧少爷,我倒是听说过,有一处姓温的人家,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如嫂低声地说道,像是在回忆温家人的一切。
“他们家有一个女儿叫做温湘玉,是一个特别能干的女孩子,在外国留学呢。”我尽量地将如嫂可能听到的信息对她说道。
“哦哦,你说到这里,我就想起来了,他们家的独女就是一个留学生,就是这家人。”如嫂说道。
“那真的是太好了,如嫂,他们住在哪里呢?”我急切地问道。
“就在沼泽地后面的那片竹林里,温老太早年去世了,剩下一个有点疯疯癫癫的温老头,住在竹林里面的一个小平房,他们家一直编竹制品为生,老太爷看他们可怜,所以宅子里很多的竹制品,都是从他的手上购入的呢。”如嫂说着,眼睛直挺挺地看着沼泽地深处陈宅的方向,我知道她心里头还一直在惦记着那个地方呢。
“不管怎样,你先带我们去找这个老头子,从湘玉的口气中不难听出来,她的父亲其实对于星盘的很多事情,是了解的。”我说道。
“好,那周沧少爷,你和少爷就待在这船舱中不要出来,我到外头撑船去。”如嫂说道。
“如嫂,走吧,陈默就我来照顾就好。”
我看着如嫂钻出船舱的背影,听着沼泽地上面秋分吹过芦苇荡的声音,心中默默地祷念着:外公,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顺利找到温家,在云南顺利找到祭祀星盘的方法,我发誓,一定要将这个可怕的组织捣碎,不要让其再为害人间了。
第396章 逃难(六)
在小船的摇摇晃晃之中,我居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后来,我是被一阵说话声给吵醒了。
“竹疯子,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找你呢?”是如嫂的声音。
竹疯子,是湘玉的父亲。
我立即就从朦胧的睡意之中清醒过来。
“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以为,在沼泽地走穿梭,就能够逃得过那些航拍小飞机的眼睛吗?”
原本在如嫂的描述之中,我以为湘玉的父亲应该是一个粗矿的农村男子。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我听到的却是一个温文儒雅的音色。
我没忍住就钻出了船舱。
眼前的男子,更加让我眼前一亮。
虽然是刚刚入秋,但是男子已经床上了棉麻的长衣长裤,是褐灰色的。
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硕大的斗笠,几乎将他的眉眼都给遮住了,但是,却仍旧掩盖不住其脸上出众的气质。
怪不得能够培养出一个能在让斯坦福大学看上的女儿。
我站在船舱上盯着他出神,以至于忘却了作为晚辈,要打声招呼。
“许淡音用命去呵护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孩子吗?”
竹疯子说着,就背过神去,将手中长长的竹蒿插入沼泽地的淤泥里。
“温伯伯。”我急忙喊了一声。
“陈家有难,您就忍心袖手旁观吗?”
眼前这个男子,虽然脸色略显苍白,但是双眼炯炯有神,甚至是带着犀利的眸光,怎么会是神志不清的人。
如果说他真的是有不正常的行为,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想参与到星盘的纠纷之中,所以才会装疯卖傻。
“如若我想袖手旁观,此刻我是在竹林里喝着小酒磕花生米了。”他淡淡地说道,顺带着将竹筏朝着芦苇荡的深处划了进去。“还是叫我竹疯子吧,这些年,这个名字挺多了,我早已经忘记自己是谁了。”
“如嫂,快点跟上,他在给我们带路呢。”我说道。
就这样,我们跟在竹疯子的后面,在芦苇荡里头绕了大半天,直到天色渐暗,我们的小船,才慢慢地靠岸了。
“竹疯子,你这是在搞什么啊,在这芦苇荡之中绕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呢,原来还是回你的老窝啊。”如嫂一边说着,一边将帮着我将陈默扶到我的背上。
陈默依旧是昏迷不醒,这一天,我喂了好多次水,他都喝不下去,脸上的气色,也越来越差。
如果再这样滴水不进的话,恐怕要再撑三天,都成问题了。
我背着陈默,如嫂在身后扶着他,稍微减轻陈默在我后背的重量。
竹疯子则一直走在我的前面,不远不近的,是有意在等着我的。
原本以为,背着陈默走山路,可能没一会儿我便会给累趴下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我居然心不跳气不喘地一口气就爬到了竹疯子的家里头。
真的是想如嫂所说,是一座小平房,但是,从门口的那株错落有致的杨桃树,我便知道,这座小院子也是经过精心打造的。
果真,院门一推开,就有一股淡淡的新鲜木材的香味扑鼻而来。
“竹疯子,你这院子里堆的是什么柴啊,味道这么香的。”如嫂忍不住就问道。
“荔枝木。”竹疯子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将他放到西边的屋子里头,你住隔壁的屋子。”
他最后的那句话,是对如嫂说的。
“真是个疯子,搞得像是我们欠你很多钱的样子。”
如嫂是个厉害的角色,虽然我们现在是落难了寄人篱下,但是她的嘴巴丝毫都不留人的。
好在,竹疯子也没有跟如嫂一般的见识,只是头也不回地就如了正屋之中。
我将陈默放到了西边的那间屋子的床上之后,整个人几乎是瘫软在椅子上。
刚刚背着他一直在小跑都没有觉得累,这会儿陈默从自己的背上下来,反倒是觉得气喘吁吁了。
如嫂给我端来了一杯热水。
“周沧少爷,您受累了,快喝口热水吧,这一整天都没有口热的东西入胃,可别把你也给累坏了啊。”如嫂的眉眼之间,满是心疼。
这个时候我才猛地发现,好像自己的体力比之前好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在蜜蜡棺中待的这两天的效用。
一杯热水下肚之后,我的五脏六腑像是冰块被热量溶化了那般,浑身上下开始大汗淋漓。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门口好像有一抹人影,转身一看,是竹疯子站在了门口。
“温伯伯,”我立即站起身来礼貌地打招呼,生怕将奶奶的名声给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