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奎扭头向大门方向看了一眼,只是有人阻挡,看不到外面,他勉强站起身,走到门外,向院内瞧过去,只见到不远处两名刺史府的甲士正押着一人,那人双手被反绑,用一根粗布蒙住了嘴巴,但黄奎却还是一眼便认出来,那人却正是孙皓。
他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孙皓却是拼命挣扎,口里发出“呜呜呜”之声,睁大眼睛,黄奎面如死灰,看着孙皓被两名甲士拖拽下去,这位长史大人身体突然抽搐起来,口中向外冒白沫,好在他手下一名朗将见状,冲了过去,掐住他人中,其他官员已经瞧出其中的门道,都不敢靠近,好一阵子,黄奎才缓过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全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
朱丹阳使了个眼色,邱翼立刻上前扶起黄奎,进了厅内,到得朱丹阳面前,一松手,黄奎软软跪在朱丹阳身前,有气无力道:“大人,下官……下官是迫不得已,孙公……孙皓是主谋,下官……下官不敢不从啊!”
“哦?”朱丹阳气定神闲,问道:“你迫不得已做了什么?”
黄奎软哒哒道:“是孙……孙皓指使,他……他说是奉了朝廷之命,下官……下官不敢违抗朝廷,是他逼迫下官指使胡……胡云和魏旭袭击崔统领,下官是不同意的……!”
这两句话一说出来,在场官员更是悚然变色,一个个面面相觑,愈发觉得事情匪夷所思。
第1318章 幕后
厅中文官武将都是大惊失色,城防军那几名将领听得黄奎承认指使胡云带队袭击崔长恭,都是惊恐万分。
这些将领都是黄奎提拔起来,可说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如今黄奎亲口承认了罪行,难逃重罪,这些将领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
几名将领此时终于醒悟过来,为何崔长恭要将几人召集到刺史府,道理很简单,刺史大人显然是担心一旦给黄奎定罪,城防军的将领们不甘就此前途尽毁,孤掷一注发起叛乱。
虽然城防军未必有胆量这么做,但刺史大人显然是以防万一。
朱丹阳却已经站起身,向众人道:“酒菜很快就送上来,大家用完晚饭,各自回去。”却也不多废话,缓步向门外走去,崔长恭立刻上前搀扶,两人一同离开。
邱翼却是走上前,向那几名城防军将领道:“几位用过饭后,先不要急着走,回头刺史大人还有吩咐。”
几名将领顿时都显出不安之色。
邱翼这才一挥手,厅中的甲士们井然有序撤下,邱翼这才走到瘫软在地的黄奎身边,轻声道:“黄大人,刺史大人有话要单独与你说,我扶你过去。”不等黄奎答应,已经拽住黄奎手臂将他拉起来。
朱丹阳在崔长恭的搀扶下,到了刺史府西院的一间屋内。
屋里点着灯火,秦逍此刻正坐在桌边,桌上有酒有菜,秦逍独自一人正在小酌,见到崔长恭扶着朱丹阳进来,秦逍立马起身,拱了拱手,朱丹阳却是含笑摆手道:“不必如此,你尽管饮酒,府中美酒多得是,你放量畅饮。”
崔长恭扶着朱丹阳坐下,这才向秦逍点头道:“他已经承认了。”
“如此甚好。”秦逍松了口气,道:“我还担心他咬死不松口,若不承认,事情还真有些麻烦。”
“他本来不准备松口,不过那太监一出现,他的防线彻底崩溃,当众承认了是他指使胡云带队袭击。”崔长恭站在朱丹阳身边,冷笑道:“仅此一条,就已经是死罪了。”
秦逍道:“他见到孙皓,只以为孙皓将一切都招供了。黄奎肯定不相信孙皓能咬死什么都不说,他只以为孙皓会招供一切,而且会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他身上,所以为求生路,他只能将一切都往孙皓身上推,咬死孙皓是主谋。在他看来,如果只是从犯,未必不能保住性命。”见朱丹阳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忙道:“老大人,你刚刚好转,尚未恢复,不能太过劳累,还是先歇息一下。”
朱丹阳摇头道:“无妨,老夫可不是纸糊的身体。”问道:“那位仙姑……?”
“她在里屋。”秦逍向内室指了指,轻声道:“她消耗不少体力,十分疲累,所以我让她好好睡一晚。”
朱丹阳关切道:“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就是有些疲累,老大人不必担心。”
朱丹阳这才宽心道:“如果不是仙姑出手相助,老夫现在已经在阎王殿了。仙姑的救命之恩,老夫是绝不会忘。”抬手抚须笑道:“爵爷是大吉之人,连我们也跟着沾光。如果不是你,长恭现在已经身首异处,老夫也只是一具尸体。你潜入长史府想要搜寻证据,谁成想竟然揪出孙皓这条大鱼,这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
“黄奎让月娥在大人酒中下毒,派胡云袭击崔统领,这两件事情虽然都是他在背后指使,但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他所为。”秦逍道:“他如果咬死不松口,还真不好直接给他定罪。我寻思着他在背后谋划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人策划,最可能的就是私下与人有书信往来,找到书信就有痕迹。我潜入他的书房,竟然发现孙皓躲在里面,幽州长史的书房待着一名太监,这就是怪事。”
崔长恭道:“那狗太监除了供出自己的名字,竟然死不松口,幸亏黄奎是个软骨头,见到孙皓便撑不住。”
正在此时,就听邱翼在外面道:“大人,已经将他带到屋里了。”
朱丹阳起身道:“老夫过去问明背后到底是什么名堂,爵爷,你……!”
“老大人千万不要再叫晚辈爵爷。”秦逍起身道:“你们都是前辈,大家同属一脉,这样称呼晚辈实在当不起。以前在西陵的时候,大伙儿都叫我逍子,老大人和崔统领这样叫我就好。”
“逍子?”朱丹阳笑道:“这个叫起来很亲切,咱们都是武人出身,就没那么些个拘束。”
“老大人,不知我能否一同过去听听?”
“自然没问题。”朱丹阳点头道:“此事背后事关京都,你应该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顿了顿,才轻声道:“不过绝不能让人知道你的身份。你是龙锐军统帅,如今坐镇辽西,如果让人知道我们走得太近,反倒不好,隐瞒咱们之间的关系,日后大有好处。”
秦逍知道这位老大人是个睿智之辈,仅此一语,便是大有远见。
来到院落中另一处屋内,黄奎正在屋中等候,见到朱丹阳进来,立马跪倒在地,朱丹阳也不让他起身,过去坐下,尔后示意崔长恭和秦逍也都坐下。
“黄大人,你也是行伍出身,大家都是军人,所以这些年老夫待你并不差。”朱丹阳靠坐在椅子上,凝视黄奎道:“老夫很清楚,以你的胆识,如果背后没有人给你撑腰,你是绝不敢如此胆大包天。”
黄奎抬手拭去额头冷汗,连声道:“是是,大人,下官……下官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又怎会背叛大人?”
“这些年你也算是兢兢业业,对老夫也是唯命是从。”朱丹阳叹道:“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老夫真不想看你为此丧命。你应该清楚,一旦给你定下谋反之罪,不但你的脑袋保不住,你家中老少没一个能活得了。”
黄奎面如死灰,连连叩头,咚咚直响,哀声道:“求老大任保全,求老大任保全!”
“咱们就不用拐弯抹角了。”朱丹阳道:“你将知道的如实说来,不要隐瞒,更不要推卸罪责。如果你诚心要保全家小,老夫会想办法尽力保全。不过你若到现在还对老夫有隐瞒,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黄奎抬头道:“大人,下官绝不敢有隐瞒。”
“孙皓是什么时候来到幽州?”
“四月初三,到今日已经一个半月了。”
朱丹阳又问道:“他是奉了谁的命令前来幽州?”
黄奎犹豫了一下,见朱丹阳目光锐利直盯着自己,只能道:“澹台悬夜!”
秦逍早有预料,镇定自若,崔长恭和朱丹阳却都是皱起眉头。
“他是宫里的人,除非有圣人的旨意,否则无法出宫,更不可能担任钦使。”崔长恭沉声道:“澹台悬夜不过是禁军统领,有何资格派遣宫人前来幽州?”
黄奎没有再犹豫,道:“我不敢隐瞒,澹台悬夜在京都谋反,圣人……圣人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朱丹阳身体一震,厉声道:“黄奎,你若胡言乱语,老夫绝不饶你。”
“大人,事到如今,下官怎敢再隐瞒。”黄奎道:“早在去年年底,皇城已经被澹台悬夜控制。今年刚一开年,怀朔镇那边就有人前来密见下官,他是受了澹台悬夜吩咐前来试探下官。”
“何人?”
“怀朔镇骑都尉程达。”黄奎道:“下官当年在怀朔镇效过命,与此人相识。他开年时候来过一次,三月被调往京都,前往京都之前又来见了一面。”
朱丹阳问道:“你说他找你是为了试探你,试探你什么?”
“他向下官透露,圣人昏聩无道,国力日衰,当年能够登基,是……是伪造诏书,篡夺了李氏江山。”黄奎低着头,不敢直视朱丹阳眼睛:“他说有一群忠臣义士准备发动政变,将昏君赶下皇位,拥立李氏皇族血脉登基,复兴李唐江山。”微抬头,往上瞟了一眼,继续道:“他还说已经谋划了多年,一旦出手,必然马到功成。”
秦逍一直没吭声,此时终于问道:“他们要拥立李氏皇族血脉,具体指的是谁?”
“麝月公主!”黄奎虽然不认识秦逍,心中疑惑,但此人跟着朱丹阳一同过来,身份恐怕不简单,这种时候也管不了秦逍是谁,那是有问必答:“麝月公主是李氏皇族纯正血脉,所以拥立麝月公主登基,就能恢复李唐江山。程达还说,只要效忠于麝月公主,日后必然是加官进爵光耀门楣,到时候整个家族也会鸡犬升天。”顿了顿,才道:“他试探我,问我要不要一同拥戴麝月公主。”
“你怎么回答?”
黄奎道:“第一次找下官的时候,下官什么都没说,没有给他答复。等他调往京都,临行之前,告诉我说,政变已经成功,李唐江山恢复在即。他因为拥戴麝月公主,擢升到了京都。他声称最后再问我一次,是否愿意拥戴公主,如果我愿意,京都很快就会派人前来联络我,一旦立功,封侯拜爵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我拒绝,那么我的仕途也走到了尽头,莫说得到擢升,恐怕连幽州长史的位置都保不住。”顿了顿,才苦笑道:“下官一时鬼迷心窍,竟然答应了他……!”
第1319章 空白的圣旨
崔长恭怒道:“黄奎,你明知京都有人要发动叛乱,不仅没有禀报刺史大人,竟然还与乱党为伍,简直是利令智昏。”
黄奎抬手抽打了自己的脸庞,懊恼道:“是我糊涂,是我糊涂……!”
“你又如何知道背后主谋是澹台悬夜?”朱丹阳问道。
黄奎忙道:“程达一开始也没有说,我答应过后,他……!”欲言又止,似乎不敢说下去,崔长恭见状,怒道:“他又怎样?说话痛快一些,别吞吞吐吐。”
“他给了我一包药粉。”黄奎无可奈何,硬着头皮道:“告诉我说,若真的效忠公主,就……就一定要为公主立下功劳。等到公主登基为帝,到时候全天下都是想要为公主立功的人,那是我想排队都轮不上。既要立功,就该赶在别人之前。”
崔长恭问道:“药粉?他让你立什么功?”
“他说刺史大人是圣人提携起来,以大人的性情,必会对圣人忠心耿耿。”黄奎低着头道:“如果公主登基,大人您很可能到时候就要在幽州生事,所以……若能未雨绸缪,避免幽州日后出现祸患,我便立下了大功。”
朱丹阳淡淡道:“所以你便生出谋害老夫之心?”身体前倾,目光如刀,沉声问道:“月娥供认,你用她家人性命危险她在酒中下毒,还说这并非毒药,只是让老夫脑子迟缓一些,是真是假?”
黄奎道:“确……确实不假。下官担心她自己供认,所以还给了她五百两银子,她只要收了银子,就……就万无一失。她见到银子,也没有太犹豫,便……便收下了。”
“黄大人出手好阔绰。”崔长恭冷笑道:“一名侍女一年下来,也存不了二十两银子,你出手五百两,只怕没有几个家仆侍女能够拒绝。”
黄奎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冷汗,只能继续道:“程达也说过,这药粉无色无味,放入茶水或者酒水之中,根本察觉不出来,就算持续服用十天半个月,也根本不会造成致命伤害。只有达到一定剂量,才可能毒性发作,一开始会失去知觉昏厥,如果没有解药,便会在昏厥之中没有任何痛苦死去……”偷瞟了朱丹阳一眼,小心翼翼道:“下官一开始没有让大人中毒而死之心,想着只要掌握了幽州大局,到时候会给大人服用解药,那时候大人就算醒转过来,身体虚弱,无法再继续操持幽州事务,大可以致仕还乡……!”
朱丹阳面无表情,自然知道黄奎这说的不过是鬼话,无非是想活下去,在这里找补而已。
“所以给老夫下毒,不是孙皓指使,而是你自己谋划?”
“是程达再三劝说。”黄奎道:“他说若凡事都等着京都那边指挥,倒显得下官没有什么才干。我如果能率先有所行动,待得京都派人过来后,会觉得下官用心真诚,也就会更加厚待下官。程达还说他进京之后,禀明详情,很快京都就会派人过来与下官碰头。”
崔长恭问道:“派来的人就是孙皓?”
“是。”黄奎忙道:“其实程达离开后,下官一直不忍心下手。”黄奎道:“直到突然有人秘密来见下官,告知京都钦使已在途中,再有几日便会赶到永平与下官相见。下官见京都竟然真的派人前来,一时有些慌乱,脑子也糊涂了,寻思着那钦使抵达之后,必然会询问我是否有过谋划,下官……下官担心到时候无言以对,所以便开始有所行动。”
“怎样的行动?”
“下官知道,若要设计大人,就一定不能忽视崔统领,年初的时候,涿郡那边就有草寇为祸的军报,那时候下官……下官就有了寻思。”黄奎不敢抬头看朱丹阳眼睛,颤颤惊惊道:“下官寻思若是那边的局势再恶化一些,便可以将崔统领调过去,他只要一走,永平这边也就更方便行事,而且……!”
崔长恭冷笑道:“而且大人一旦毒性发作,你还可以派人去将我传回来,半道上便可以袭击截杀,一劳永逸地铲除我这个绊脚石。只是派谁去传我,这人选可不能出差错,不管怎样,肯定不能是长史府的人,道理很简单,你是尽量不让长史府沾上这件事情。你思来想去,看中了魏旭,魏旭是刺史府的副将,你觉着只要魏旭到时候出马,一来可以取信于我,让我没有防备便会即刻赶回永平,二来他是刺史府的人,派人去传唤我当然是刺史府的意思,袭击成功之后,若有人追查,也只与刺史府有关,和长史府没有任何干系。”冷笑一声,道:“恐怕你都想过,那夜一旦袭击成功,顺便就杀了魏旭灭口,只是你没有想到会发生意外,计划彻底失败。”
黄奎此刻不但额头冒汗,便是后背也被冷汗浸湿。
“孙皓抵达之前,你早就做了很多准备。”秦逍终于开口道:“你不但找到魏旭弱点,事先将他控制住,以便随时利用,而且暗中还令那个胡参将招揽训练了一批刺客。所以从一开始,你就计划要袭杀崔统领,这是孙皓抵达之前你就筹谋好的计划。换句话说,打从一开始,你就想借助京都那伙人作为靠山,在幽州只手遮天。”
黄奎身体颤动,秦逍淡淡道:“当然,除此之外,那时候你也胁迫收买了刺史府的侍女月娥,双管齐下,做足了准备。做了这么多事,那位孙公公抵达之后,你就有足够的功劳禀报了。想必孙皓对你的准备也很满意,此后的计划,他虽然参与,但整个计划还是以你为主,他也许会帮你修补一下计划之中的漏洞而已。”身体前倾,声音骤然变得冷厉起来:“我问你,王巢在涿郡作乱,是否与你有关?”
“没有!”黄奎马上抬头,异常坚定道:“我与王巢绝没有任何关系,他在涿郡作乱,完全是意外。”
“王巢本在豫州为祸,被平定之后,销声匿迹两年,也不曾听说他在幽州境内行动。”朱丹阳盯着黄奎,抚须道:“为何他就突然出现在涿郡?难道不是正好配合了你的计划?”
“大人,是因为王巢在涿郡为乱,下官才借此设计,并非事先与王巢有勾结。”黄奎心知自己的罪责已经是极重,生死都在朱丹阳一念之间,若是被扣上与王巢勾结的帽子,那就再无任何生路了。
朱丹阳和秦逍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黄奎见状,立刻道:“大人,下官可以立誓,所言绝无一字欺瞒,否则天打五雷轰,下官……下官全家都不得好死。”
“难道是有人帮你布局,知道你忌惮崔统领,所以故意让王巢在涿郡作乱,如此给了你调开崔统领的机会?”秦逍道:“如果真是如此,看来你背后那群人还真只是将你当成棋子在摆弄,给你布好局,让你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做,而他们却并没有事先告知你真相。对了,黄大人,老大人昏迷过后,几位大夫诊断之后,都说老大人只是疲累过度,没一人说过老大人是中毒,这当然是你在背后搞鬼。据我所知,即使医术平平,只要稍加诊断,也能查出老大人的症状不对,绝非疲累过度那般简单。”
黄奎承认道:“永平城内有名的大夫就那几位,老大人昏迷不醒,刺史府肯定回去请那几人诊断,所以……!”后面没有说出来,不过几人也都知道意思。
黄奎肯定是派人威逼利诱,他自然会将自己摘得干干干净净,那几名大夫肯定也不知道背后真凶与长史府有关。
不过是行医治病养家糊口,被人威逼利诱,几个大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然不敢将朱丹阳中毒的实情说出来。
“黄大人,你看看这是什么?”秦逍从怀中取出一只卷轴,缓缓打开,两手拿住两边,亮在黄奎面前,问道:“这个你应该见过吧?”
黄奎看了一眼,身体一震,却没有犹豫,点头道:“见过,这……这是孙皓从京都带来的圣旨!”
“既然是圣旨,怎么上面一个字也没有?”秦逍问道:“更奇怪的是,这一个字都没有的圣旨,竟然真的盖有圣人的印玺,也就是说,这是一道空白的圣旨,在上面只要填写内容和日期,就是一道真正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