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步兵越过坦克抢到了前方。
步兵与坦克的协同作战,通常不会像影视剧里拍的,一味是坦克在前步兵在后推进。
实战中这么做十分危险。
距离远没什么问题,坦克火力足防御强,可以为步兵提供有效的掩护。
但是如果距离近了还这么做……
敌人只要藏在前方某个位置,计算一下坦克的路线临时埋下反坦克地雷,或是估计一下坦克的速度,将集束手榴弹、炸药包之类的投到坦克前方,等着坦克开上来时“轰”的一声……就轻松炸毁了。
所以,近距接敌时,步兵不仅不能躲在坦克后方,还要主动前出为坦克开路破障,当有敌人抱着手榴弹、炸药包冲上来时还要不惜一切的将他们阻挡在安全范围之外。
而坦克,则会紧跟在步兵后头,用它的火炮和机枪摧毁和压制敌人的火力。
不过鬼子很快就尝到了苦头,几名鬼子往前跃进时突然脚下一痛就栽倒在地上。
然后就有人大喊:“地雷,是子弹雷!”
井上清树中尉是第一中队的参谋,也是第一中队的前线指挥官。
鬼子作战时通常会派一个参谋到前线加强指挥,这与八路军用副职加强指挥有些相似。
战场上面临地雷问题时通常有两个选择:
一是把坦克调上去用履带碾压。
二是工兵前出排雷。
井上清树迟疑了下,就选择了后者。
因为他判断敌人先放烟雾后布雷,明显是希望坦克上前以便将其炸毁。
于是井上清树就一边跟着装甲车前进一边大声朝前下令:“用手榴弹排雷,继续前进!”
得到命令的鬼子立即朝前投出一排排手榴弹为自己开路,战场上立时又多了许多尘土,即便几十米也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身影。
接着,井上清树就发现敌人在逃跑了,三五成群的往后溃散……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没有人能挡住战车中队的冲击。
井上清树没有迟疑,一挥手中的南部十四手枪高声下令:“加快速度,全员出击!”
步兵们欢呼一声,端着步枪越过坦克朝敌人追去,他们以为这场战斗就这样结束了,帝国军队又一次获得胜利,他们要做的就是冲上去收割敌人的生命和胜利的果实!
然而,这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轰”的一声,一声爆响后,烟雾中突然响起一片密集的破空声,就像有十几挺机枪在同时朝他们扫射,与此同时帝国士兵瞬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接着又是“轰轰”几声,弹丸铺天盖地的朝冲锋的帝国士兵打来,将他们的冲锋队形硬生生止住,烟雾中有只大手在拦着他们,一巴掌把他们拍在了地上。
“那是什么?”井上清树大叫。
“不知道,中尉!”一名躲在掩体里的士兵惊慌的回答:“敌人的火力很猛,我们从未见过这种武……”
话还没说完,一声爆响后这名士兵脑袋一歪就倒在了血泊中。
几枚弹丸打在装甲车上发出一阵叮当声,井上清树一边前进一边猫着腰在地上找了一会儿,然后就在脚边发现了几枚钢珠。
“混蛋!”井上清树骂了声,他估计这是某种火炮发射的霰弹。
不过为什么是那样的爆炸以及呈辐射状朝上的爆炸?
井上清树不知道。
但他知道如果这样下去,帝国士兵很快就要打光了!
“回来!”井上清树下令:“跟在坦克后面!”
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也是个更容易接受的主意。
因为坦克及装甲车的装甲正是对付霰弹的利器。
帝国士兵也知道这一点,于是一个个退了回来躲到坦克后。
部队继续往前,两侧到处都是受伤在地的士兵,他们痛苦的哀嚎着、挣扎着,有些甚至口吐鲜血无法出声,只能无助的望着战友朝他们伸出满是鲜血的手……
井上清树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心下没有一丝波澜。
作为帝国士兵,就应该有为帝国献身的准备。
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们更应该平静的面对而不是表现出懦弱和恐惧!
“轰”的一声,一片弹丸喷射打得装甲车叮叮当当的脆响。
这让井上清树觉得自己的指挥是正确的,敌人这种炮拿装甲车毫无办法。
然而,就在井上清树心下得意时,只听“啾”的一阵啸声,接着身旁的一辆坦克就爆出了一片火光。
井上清树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以致于连躲避都忘了。
过了好一会儿,井上清树才气急败坏的大喊:“那是什么?”
“我们不知道,中尉!”身边传来部下惊恐的回答:“它可以摧毁我们的坦克,装甲车……”
如果坦克都能摧毁,装甲车就更不是问题了。
第220章 溃败
井上清树最终也没能搞明白是什么摧毁了他的坦克。
在最后一刻,井上清树选择不顾一切的朝敌人发起进攻。
不过这种进攻己没有章法可言,也不可能有章法……帝国军队从上到下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当然也不会有针对性的战术。
他们只知道自己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用士兵冲锋,会遭到敌人“霰弹”的无差别攻击,用坦克进攻,会被敌人神秘而又带着恐怖啸声的炮火摧毁。
那响彻整个战场的尖啸,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是寻仇的冤魂、索命的鬼差在一声声呼唤着这些凶手的名字。
其实这时鬼子是可以撤退的。
八路军无法追赶,在火箭筒射手前甚至还有子弹雷布成的雷区。
所以,鬼子只要一转身,火箭筒射手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
但鬼子无法撤退,因为撤退对他们来说是不可原谅的耻辱。
因此尽管前方的坦克和装甲车已一辆接着一辆被摧毁,尽管士兵甚至井上清树自己已经对战胜敌人毫无信心,但井上清树依旧挥舞着手枪歇斯底里的高喊着下令进攻,只要有人往回跑,他就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枪扣动扳机……
就在井上清树击毙一名因恐慌而退下来的士兵时,一发子弹飞射而来击穿了他的胸膛。
井上清树低头看了看从胸口渗出的鲜血,接着全身的力气突然消失,身不由己瘫软在地上。
最后一刻,井上清树终于品尝到了死亡的恐惧,知道这种无力和绝望不是所谓的帝国信念能挡得住的。
这发子弹是王学新打的。
战场能见度极差,百米之外就很难找到目标。
这是释放烟雾的代价,也是王学新战前没考虑到的。
因此,安排在山丘上的“神枪手”其实没起多大的作用,他们更多的是守住了一个制高点。
不过王学新还是发现了一个可以为火箭筒射手提供掩护的机会……每当火箭弹在敌人阵地炸开时,冒出的火光就会在烟雾中映出一道道黑影,王学新要做的就是瞄准这些黑影扣动扳机。
王学新至少打倒了七名鬼子,另外还打爆了一枚定向雷……控制这枚定向雷的战士应该是牺牲了,以至于一群鬼子端着刺刀冲到定向雷前也没引爆。
王学新在火光的背景下注意到了这方形的黑影,于是不假思索的就朝它扳动了扳机。
“轰”的一声巨响,那群鬼子就七零八落的倒在血泊中。
战场上到处都是火箭弹的尖啸,这在王学新耳中就是一篇美妙的乐章,如果不是在战斗中,他甚至想停下来欣赏一会儿。
这时,一名拿着手枪的鬼子在火光中映入王学新的眼帘。
王学新习惯成自然的瞄准目标并扣动了扳机。
不过当子弹“砰”的一声射出枪膛时,王学新才意识到这一枪打错了。
这名鬼子军官正在阻止鬼子逃跑,坦克也在他的指挥下源源不断往前涌。
此时的八路军是需要这些鬼子往陷阱里跳的,所以不应该干掉这名指挥官。
果然,下一秒鬼子就因为指挥官被击毙而崩溃了,步兵和坦克一窝蜂的调头逃跑,烟雾中甚至还有许多鬼子步兵被视线不明的坦克压在了履带下。
不久,战场渐渐安静下来,接着就爆发出一片欢呼。
八路军以往对阵鬼子就算对步兵往往也因为装备处于绝对的劣势只能利用地形打游击,可是这一回,却能够硬顶住鬼子战车部队的进攻,在平原上,而且一来就是几十辆……
这如何不让他们欣喜若狂,怎么不让他们欢呼雀跃!
营长关大山老远跑过来,一把抱住王学新,重重的握住王学新的手,语无伦次的说道:“王学新同志,我们胜利了……真的胜利了!他娘的打败了坦克……多亏了你啊!多亏了你……”
重川和一那边整张脸都黑了,他在望远镜里看着前方的战况时也有井上清树同样的疑惑:那些是什么?什么武器居然可以摧毁帝国的坦克?
然后重川和一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面前这支敌军根本就不是什么“掩护部队”,也没有什么撤走的敌主力部队。
凌晨被围歼的侦察小队就是出自这支八路军之手,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用同样的装备,一种帝国未知的装备。
不过重川和一依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自己的战车能依靠速度和数量冲进敌人阵地打赢这场战斗。
但最终他还是失望了。
重川和一首次看到了第一战车中队的溃败,名副其实的大溃败……从烟雾中逃出来的坦克只有六辆,其中两辆还带着伤,装甲车则全军覆没,只有重川和一作为指挥车的这辆还硕果仅存。
重川和一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切腹……这个失败的耻辱似乎只有切腹才能洗涮了。
但是,他却不能这么做!
重川和一心情沉重的回到了指挥车,有气无力的对里面做好准备的电台兵说道:“给联队长发报,八路军拥有一种未知的、威力巨大的反坦克武器,并非火炮,估计是单兵反坦克武器,易于隐藏和机动,我军已在这种武器的伏击下损失惨重!”
这封电报很快就转到了冈村宁次手里。
冈村宁次不由大吃一惊。
未知的、威力巨大的单兵反坦克武器?
为什么一点情报都没有?
冈村宁次了解八路军,他知道八路军的武器来源只有三个渠道:
一、重庆方面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