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铁品位应该挺高,简单炼制过就能用。
菱站在个炉子旁边,冲着白争争勾了勾手。跟唤小狗似的。
白争争屁颠屁颠过去,仰头看他。
菱瞧着他圆圆的眼睛,只觉乖,展颜笑道:“既然你知道炼这玩意儿,有没有法子能加快一点速度,这样实在是太满了。”
“我们本来想直接像做银币那样炼化成水浇筑,但好像不行。”
白争争道:“温度不够,自然不行。”
“温度?”
白争争换了种说法:“就是火不够大。”
菱瞧着那炉子里,负责烧火的兽人抬起被熏得黑麻麻的一张脸,幽怨看来。
菱带着白争争转个身,低声道:“最大了。”
白争争摇头道:“加个鼓风机还能更大。”
“炉子里不够热,要用铁水的话,再建个高炉出来就行了。不过这东西也不好弄,得有耐火的黏土跟其他才行。”
菱听得一知半解,当即拉着白争争到一旁。
他召集兽人们过来,然后示意白争争说。
这里的兽人都是王国里选了又选的。
炼制银币跟炼铁的事都是这些兽人们集思广益,一点点弄出来的。
白争争知道他们经验丰富,论实操,自己还不如他们呢。
他想了想,便用他们能听懂的话道:“只要炉子里面够热,什么都能化成水。”
“我们需要一个能聚温耐热的大炉子,然后将那石头粉碎了放进去烧,越碎越好。再加鼓风的东西,就比如咱吹木柴的时候,一口气吹得越大,火越大。鼓风的作用就是持续烧大火。”
“烧火的材料最好用炭,木柴不太行。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利用火烧化它。”
立在一旁的狼兽人道:“炭我们有,这个炉子不行?”
白争争道:“火大了,会炸炉。”
兽人们顿时想起之前几次炸炉的事,心有余悸。
“是这样的。”兽人们点头。
白争争道:“有的土耐火,混合煤渣、砂石能做出不炸的炉子,不过这个我也只是听说,你们得自己一点一点试试才知道。”
白争争脑袋上一重,抬头见菱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就够了。”
有思路,兽人们就知道劲儿往哪里使。而不是蛮牛一样埋头敲铁块儿。
才呆了一会儿,兽人脸上就出了汗水。
白争争脸被蒸红,被菱带着继续往前,拐个弯确实在山中。
山谷幽静,树叶渐黄。
秋日里成熟的果子挂在枝头,顶端上的那几个最红的已经被鸟啄空了。
白争争道:“嫂子,那我要的那些工具。”
菱以前没听过这个称呼,但知道他是指什么,菱听了心情舒畅,爽快道:“你说,我告诉他们。”
白争争道:“我还是画吧。”说出来不够直观。
菱:“也行。”
他勾着白争争沿着河沟走,“带我先去看看你们做得怎么样了。”
白争争发现他嫂子总喜欢胳膊架着人。
他比自己高了半个脑袋,将他当个拐似的杵着。自己没了半点在城堡里的优雅姿态,一副懒散模样。
好像就因为他叫了嫂子,菱就对他态度不一样了。
翻过山,就到了兽人们清理出来的空地。
这边平坦,依河旁是草滩,树木被砍倒,直接作为建造房子的原料。
这会儿兽人们正在给树剥皮,偶尔走个神,嗅一嗅空气中的食物味道。
这个时候,林猫兽人们已经在做饭了。
龟鸣刚抓上来的鱼处理干净先炸再红烧,味道喷香。王国里的兽人们哪里见识过这么做肉,一个个馋得尾巴直摇。
兽人们听到动静,转头见菱来,招呼道:“菱!”
菱早已经站直,端庄沉静。
他轻摆了下手,先凑到林猫正在做饭的大锅旁看了看,道:“早知道你们做得这么好吃,该叫你们做。”
兽人不知道什么是客气。
清笑道:“现在也不晚,待会儿尝尝。”
菱点头:“那是当然。”
菱是王城的大管家,除了打仗以外的其他事情,按理说都该他管。
他也对白争争这活儿好奇,拉着他道:“跟我说说,你什么打算?”
白争争便走到空地中心,道:“我打算先建房子,分别养长耳兽跟野鸭。”
“长耳兽繁殖快,一窝接一窝,笼养最好。野鸭的话,屋里要盘个火炕,正好冬季来了,抓了野鸭回来孵蛋,明年就能下水养。”
“角兽胆小,这边兽人活动多,就不养在这边。直接在北边山下搭些棚子,放养。”
“这边离田近,多挖几个粪池,沤肥出来还可以送过去施肥。野鸭吃谷物、虫子、杂草,长耳兽也吃草,正好紫皮根的藤可以喂,到时候从田地里直接送过来。角兽就放牧。”
菱见旁边大坑中,兽人正在往外面运土。低头瞧了瞧,很深。
他点点头,虽然火炕什么的听不懂,但知道白争争有主意就好。
他估摸着养百只就是上限了,最多就够云猫那种小部落吃。
但他也不打击亚兽人的积极性。
做为王的伴侣,能有这份心就已经很好。
他鼓励地拍拍白争争的肩,“有需要找我帮忙。”
白争争:“要工具。”
菱:“你画,到时候给我送来就行。”
白争争笑得露出白白的牙,“好!”
菱又闲逛了一会儿,看到河边晒太阳的大乌龟,翻身坐在他背上去歇着。
龟鸣探出个头,见是人鱼,嗖的一下缩了回去。
菱翘了翘龟壳,道:“你就是那个上门要债的?”
龟鸣不敢不回,闷在龟壳里道:“是。”
菱:“你们龟部落还有多少兽人?”
“三、三百。”
菱:“以前不是三千?”
龟鸣:“祭司说都走了。”
菱忽然道:“你认识龟喧吗?”
“嗯?”龟鸣探脑袋,豆豆眼盯着菱,“你认识我爷爷?”
菱摸着下巴,冲着他一笑。
“哦,你爷爷。”
“你知道你那些走了的族人去哪里了吗?”
龟鸣:“不知道,祭司说他们受不了第二环岛的生活,跑了。”
菱:“没准儿被抓了。”
“啊?”
菱看他傻兮兮的,不想跟他说话。
龟喧爷爷的爷爷都能被抓,也不知道南部那边抓走了多少兽人。
菱笑容发凉,看得龟鸣打了个哆嗦,瞬间又钻进壳里。
“吃饭了!”清吆喝。
幼崽们抱着碗筷放好,兽人们拿了碗就急急忙忙排在锅前。
河边五口锅排开,清、州还有圆掌勺,风几个跟幼崽辅助。
五口锅里两口是红烧鱼,三口是紫皮根。
这里的兽人们将紫皮根当主食,寻常也吃不了多少肉。
那紫皮根上盖上满满一大勺的红烧鱼,汁水顺着缝隙,盖在软糯的紫皮根上,也别有风味。
兽人们狼吞虎咽。
以前紫皮根吃腻了看着都没意思,跟着林猫干活才知道还能有其他吃法。
现在林猫的活儿他们是抢着干。
别的兽人不知情况,可怜他们当苦力,他们心里不知道笑得多开心。
不知道好,不知道就没兽人来抢。
菱也端了一碗,兽人们看他还在龟背上,也爬上去放下碗吃。
龟鸣幽怨,没看见他还没吃呢嘛。
还是幼崽看到,跟他放了碗在脑袋边。
菱瞧着碗里深色的鱼肉,抿了一口,丰富的味道在舌尖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