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又焉长舒了一口气,心底那份酥麻的痛感让他不由的捧起徐荼的手轻轻的吻上,可炙热的触感一下子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去烧水温水,取了药,耐着性子的坐在她身边轻声哄着她,“阿图,起来我们把药吃了好不好。”
徐荼哪里还有意识,人已经被烧的迷糊,身子软的像水似的。
别说喝药,就连靠在徐又焉的身上,若非他撑住她的腰际,也会瞬时滑落似的。
徐又焉到底还是把她搂在了怀里。
药放进口中,水却灌不进去。
水流滑出,落在她的脖子上和睡衣上。
如此折腾了几次,终究还是在她日渐升高的温度中,徐又焉眼神一沉,低眸俯身,把水渡了进去。
徐荼迷迷糊糊,隐约中好像有人吻住了她的唇。
几乎是本能的,想要寻求呼吸的出口似的,她把水和药全部吞咽了下去后,毫无章法的稳住了徐又焉的唇。
混乱的吮吸,毫无怜惜的啃食,只觉得周身的冷颤这样可以缓解。
最后吃干抹净似的,人一下子倒回到了床上。
把被子扯了又扯,还是觉得冷,嘴里喃喃着,愣是把徐又焉的手掌埋在脸下,才感受到了一点温暖。
再之后,她好像感觉身体暖了些,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让她安心。
她几乎瞬时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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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荼这一觉睡得沉。
隐约中好像有人进进出出,把她扶起喝了药,又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可意识仿佛与本体已经脱节,徐荼什么都记不得。
只有偶尔闪进来的祁安的脸和祁芸绒的墓碑。
但梦里面她却好像不怕了。
她走到祁芸绒的碑前,放了一捧花,而后替她把周遭的野草拔掉。
“我想,你应该希望你弟弟可以放下执念好好生活的。”
她坦然自若,因为知晓自己与她的离世无关,所以在面对她的时候,才没有恐慌。
再之后,徐荼感受着手指的温度,她动了动,意识先于身体恢复,继而才睁开眼。
昏暗的卧室。
遮光窗帘被拉上,灯尚未打开,空气中有淡淡的中药的味道,更有若隐似无的木檀雪松的气息。
徐荼在床上躺了几分钟后,到底还是努力试图坐了起来。
头昏昏涨涨,四肢酸痛,不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倒像是跟人打了一架似的。
好难得清醒了几分,这才下了床,第一件事就是拉开了窗帘。
她原以为会是刺目的日光,却没想到已经是日落的夕阳。
漫天晚霞的橙红色。
徐荼这才试图寻找手机确定一下时间。
下午六点,她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
当即打着赤脚推门而出。
客厅也没有开灯,想来家里并没有人,徐荼的额上因为盖着被子而起了一层的薄汗。
当下刚想去冰箱里取一杯冰水,就听到半是昏暗的角落里,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若是再冻发烧了,我可不会再给你喂药了。”
“哦,不对,”徐又焉的轻笑声在安然静谧的空气中越发的清晰,“是不会再让你没有章法的亲我了。”
第四十一章
如果流氓有段位,徐荼一定会把徐又焉排在前三甲的位置。
长了一张矜贵华丽的脸,拥有着根本无法计量的富贵和旁人莫及的地位,竟然还三天两头的来调戏她,把自己放在一个很委屈似的位置上。
这世界上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他徐又焉也一定是那个给旁人委屈的人。
就像现在,没有开灯,把自己隐在窗户外月光投下的暗影里,虽是说着徐荼前一晚啃着他,也不忘加了一句。
“你这里也没个阿姨,我一晚上没睡照顾你。”
听听这话说的,他徐先生招招手,徐家老宅的阿姨任他差遣,就是彭宇都能上来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当个二十四孝好总助,什么时候用得着他亲自出手。
徐荼懒得应他,“啪”的一声开了灯。
徐又焉果然把头底下,手臂挡住眼睛,昨晚她紧紧抓着的衬衣袖子褶皱一团,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长裤此刻也起了皱褶,怎么看都不是平日里冷清疏离的徐先生。
更别说眼睛从胳膊下面偷偷瞄出,那一脸卖惨的模样。
别说徐荼这里有徐又焉的衣服,就是他平日里惯常用的车后面,都备着几身符合各种场合的套装,徐先生素日里一天两身衣服都能换上,这一整晚不换衣服,摆明了故意的。
徐荼心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蹭的窜上了上来,若不是顾念他当真照顾了自己一晚,一定冷声让他少演点。
徐家这爷孙俩不愧是血本同源的存在。
人前有模有样,人后跟她使性子的能耐是一顶一的。
可到底是自己把人拖累成这样,能让徐先生这样狼狈,徐荼饶是知道他这骨子里的毛病,也还是干巴巴的说了句,“辛苦四哥了。”
得了这句话徐又焉反而不扭捏了。
心情颇好,长腿一迈,径直起了身,伸手就探了探徐荼的额头,在确认她确实不烧了之后,吩咐道:“你去给我找身衣服。”
瞧瞧,资本家的面目瞬间暴露。
徐荼撅着上嘴皮,无声的吐槽了一句“扒皮”,可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客房。
就像徐又焉的每一套房子里都会有一间她的房间一样,徐荼的家,哪怕是赫尔辛基那套徐又焉只去过一次的公寓,其实也有一个属于他的大衣柜。
很难说是属于兄妹之间的默契,还是这么多年他们彼此依靠生活下的习惯反射。
徐荼看了眼时间,想来一会儿他肯定是要回家或者赶飞机,于是取了身相对舒适的常服。
黑色夹克和牛仔长裤,手一顿,又取了旁边的一套西服套装。
他这么个时间按秒算的人,谁知道下一步有没有工作安排。
还不忘给他拿了两双鞋。
徐先生衿贵,这鞋自然也要一天一换的。
两身衣服一起递给徐又焉。
他眼眸扫了一圈,伸手拎了前一套过去。
进房间换衣服之前,突然回头看向徐荼问了句,“这是我的房间?”
徐荼脑门子有点懵,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答道:“算是吧,也没人住过。”
“好,”徐又焉顺势点了点头,“我今晚睡这。”
“什么????”徐荼几乎是下意识的把嘴长大,合都合不上似的。
他在京市的房子多如牛毛,住她这么个不足一百五十平的公寓干嘛。
却没想到,徐又焉单手解着扣子向她走来,眼看着衬衣的前三颗已经全部解开,手指落在胸前的第四颗时,另一只手捏住徐荼的鼻子,在她挣扎想要逃出的瞬间,又敲了下她的额头。
“我照顾了你一晚上,你还想撵我走,徐小五,做人不要太没有良心。”
资本家谈良心,当真是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徐荼的眼睛往上看,对上徐又焉的眼,往下看,对上他若隐若现的胸,当真是前狼后虎,气得她咬着牙一跺脚直接转身。
“你爱睡哪睡哪。”
泼皮无赖如果有具象,可不就是徐又焉这种的。
却没看到,徐又焉看着她那副模样,嘴角的笑意渐满,颇有几分诡计得逞的少年气。
徐又焉换了衣服出来,自然的拍了下徐荼的后脑勺,“走吧,我饿死了。”
徐荼实在不想跟他出去吃饭,人赖在沙发上,随手抱了个抱枕在怀里。
“我不饿,浑身疼,不想动。”
“就这点出息?”徐又焉人走过来,拎了个椅子,高了她一截的坐了下来,“当初不是跟他恋爱谈的火热,怎么还能让人几句话吓成这样。”
“你这么说话我就不想跟你聊了。”徐荼使着性子,满脸的不乐意。
不知道是不是从他嘴里听到,她昨晚高烧之下还有心情抱着他乱啃这件事情的冲击力太大,已经彻底打破了她对自己的认知。
总之徐荼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再上去踩两脚也无妨的错觉。
现在就是让她勾引他滚床单,徐荼都不觉得是个问题。
男欢女爱而已,谁知道徐又焉有几个性伴侣。
都已经到了这种无法挽回的关系了,那就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好了。
徐又焉好像偏爱她的小性子似的,那双不老实的手又在她的耳垂上揉了揉,只不过没揉几下,就被徐荼恶狠狠的眼神打了下来。
却也不恼,笑着说,“我跟你说过,想做什么可以提前问问我,有些事情我是知道的。”
“祁芸绒的墓已经迁走了,墓碑里什么都没有,你大可以安心。”
“我没有不安心,”徐荼别扭的嘟哝了两句,昨晚的梦像一剂解药,让她疏解了大半的恐惧。
而后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眼睛一亮,问道:“祁安跟我说,他姐姐是冲着你去的,你是不是把人睡了,所以她男朋友才一气之下跑了的。”
毫不例外,徐又焉的手指再次敲上了徐荼的额头,这次明显用力了些,甚至能看到微微泛红的印子。
“我还不至于如此。”
“那是为什么?”
徐又焉闻言微微俯身向前,恰好鼻尖落在徐荼的眼前,她能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和唇启唇闭时,红润柔软又带着几分撩着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