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唯一求而不得的,是和你一起的无数个明天。——薛瞻”
这原来不是什么“威胁信”,而是薛瞻的表白信。
到底从多早前,他就埋下了对她的喜欢?而这份喜欢,阴差阳错,时隔七年,才被她打开,被她看见。
那时的薛瞻,被父母改去志愿,已无力再为自己的未来挣扎。
他看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人知他唯一所求,同时也是他在世上的唯一求而不得。
他站在花店门口,大概是绝望透顶,才会觉得,他再也没有了能和许佳宁一起的无数个明天。
第50章 新绿
如果动心的标志是薄荷, 那薛瞻的喜欢一定比她还要早,甚至可以一直追溯到那个下雨的午后。
所以那三年,他们一直在悄悄互相喜欢着吗?
许佳宁的心头就像化着一颗薄荷糖, 有离别七年的苦涩,有三年暗恋的微酸,但最后都化为她知道他也同样喜欢她多年的清甜。
许佳宁随之想到了自己尘封许久的那个Q-Q号。
当时她误会了薛瞻, 薛瞻给她发的消息, 她一条也没回,甚至没敢多看几眼。
现在光凭印象回忆,她隐约记起,薛瞻有问起她的感冒。至于后来有没有再说些别的,随着Q-Q软件的卸载,她就再不知道后续。
如今, 她重新在应用商店把Q-Q下载了回来。
这个从16年高考之后,再也没有用过的号,一登录, 消息就是99+。
她看得很清楚,这些消息都来自薛瞻。
点进去后,最近的一条是去年12月21日00:00。
“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许佳宁。”
许佳宁的手飞快地往上划动,一直翻到她没有再回复薛瞻的时候。
2016年6月9日。
“明天见哦,许佳宁。”
“不用太紧张,因为我骑马的技术也很烂。马术服准不准备都行,我们简单散散步也挺好的。”
“对了……”
“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O^。”
“是休息了吗?我还没睡着。”
“好吧, 是我开始紧张了。”
“晚安晚安。”
2016年6月10日。
“我快到啦, 你可以准备下楼了。”
“不在家吗?许佳宁,你去哪儿了?是在花店吗?”
“你怎么一直不回我消息呢?QAQ我找不到你了。”
“原来是生病了吗?要不要紧?是不是很难受?骑马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2016年6月16日。
“今天返校, 你来吗?”
“听说你还病着,不来了,怎么病这么久?我好担心。”
后来几天,薛瞻反应过来了。
“许佳宁,你怎么不理我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你别不理我……”
“以后都不用Q-Q了吗?”
“为什么这么突然?”
6月时,薛瞻发了无数条消息,试图联系上她,时间久了,他终于意识到,许佳宁不会再回他。
再后来,从16年12月开始,他每年只发一条,都是12月21日00:00,就这么发了七年。
“十九岁生日快乐,许佳宁。”
“二十岁生日快乐,许佳宁。”
“二十一岁生日快乐,许佳宁。”
……
每一年,他都在。
许佳宁再一次看向薛瞻发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去年2022年12月21日00:00。
“二十五岁生日快乐,许佳宁。”
每一年他都是卡着零点,简单的七句话跨越了七年,已不能知道发消息祝她生日快乐时,他自己又是何种心情。
许佳宁接着点开薛瞻的Q-Q主页,发现最新的那条签名,是他在今年三月改的。
“燕子还在,你是不回来了吗?”
连燕子他都记得,是每年春天都会去看吗?
一滴泪“啪嗒”一声,滴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慢慢晕开,她抬起头,感觉脸颊湿润一片,伸手去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再等不到明天了,迫不及待想给薛瞻回复,在九键上敲击时,她的手控制不住在发抖。
消息发过去时,她的鼻子好像又是一酸:“薛瞻,我回来啦。”
她想让轻松的口吻冲淡那份悲伤,薛瞻是在线的状态,回复极快,也与她口吻类似:“欢迎回来,等到你啦。”
获得回应后,许佳宁反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正呆呆望着屏幕擦眼泪,薛瞻的微信电话就这么突然地打了过来。
她连忙按了接通,有点局促,没几秒,他竟听了出来,不太确定地问她:“你哭了?”
“才没有。”许佳宁擦干了眼泪,清了清嗓子,才反问他,“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他那头传来办公室的细碎人声,好像是有下属站在一旁,下午这个时间,他还在上班,他顿了顿,对着手机压低声音,就如附在她耳边低语,“等不及明天,好想听到你的声音。”
“可我不知道说什么。”许佳宁仍坐在地毯上,靠在床边,手里紧紧握着信封,听见男人的话后,面颊染上绯红。
薛瞻没说话,办公室里,突然进了人汇报工作,他立刻变得十分严肃,冷着脸训人,把那已过而立之年的部门领导训成了风里发抖的鹌鹑。
而等人走后,薛瞻迅速转换了语气,不安地小声问起她来:“许佳宁,你没挂我电话吧?”
“没。”许佳宁抱着手机,“今天不忙,手机扔在一边又不碍事。”
终于四下无人,薛瞻朝着电话里开始抱怨:“上班真累,不想上班了,我只想在家躺着。”
“怎么像小孩一样?”许佳宁笑,“别装,你刚才训人时明明就很老练。”
“就是在装啊,跟商叙学的。”薛瞻不介意自揭老底,“在集团这两年,我确实是在很认真地扮演一个合格的总裁。刚才像吗?”
“像。”许佳宁诚实回道,“我已经梦回职场了。”
至少在气场上,薛瞻就像她打交道过的那些老板一样,给人一种压迫感,叫人头皮发麻。
“听着总觉得不是好词。”薛瞻回她道,“还是别了。”
在她面前,他完全不想装得严肃正经,他只想回归他最真实的一面。
过了会儿,他看看腕表的时间,向她请求:“终于下班了,你能不能别挂断,路上再陪陪我?我回家后一直都是一个人。”
她总共也没说几句话,单纯听着薛瞻那边办公的声音,就像白噪音,可也不觉得尴尬。
薛瞻说起回家的事,倒是显得有点可怜,可许佳宁转念一想,又有好多疑惑:“为什么是一个人呢?”
“毕业回南城后,我买了房子单住。”薛瞻解释,“好孤单。”
说话时,保镖已经站在他身边等候,这人从薛瞻高中时就跟着,对许佳宁印象很深,不由在旁笑着小声戳穿他:“哪里孤单了,薛总,你之前还说一个人住逍遥自在呢。”
“闭嘴。”薛瞻一个警告的眼神横过去,保镖瞬间噤声。
许佳宁当然也听得出来,可本就心疼薛瞻的这七年,他有什么请求,她都想顺着他。
就这么陪他在路上聊了一路,直到段静秋催许佳宁出来吃晚饭,薛瞻这才恋恋不舍地挂断。
从卧室出来时,许佳宁还在想刚才跟薛瞻说的话,人端端正正坐下了,手里握着筷子,却开始发呆,时不时还忍不住笑。
“傻笑什么呢?”段静秋看出女儿的异样,“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没。”许佳宁遮掩过去,“我在跟舒白聊天。”
她拿闺蜜做幌子,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像极了高中女生早恋躲家长。
吃了几口菜后,才想起这事情其实没必要瞒母亲,也就老实道:“妈,我明天要出去玩,跟薛瞻。”
“嗯。”段静秋对薛家始终心有所畏,但更尊重女儿的意愿,答应了声,没有反对。
许佳宁的心也早就飘到明天的约会上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吃完早餐,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只等着薛瞻来接她。
快到九点时,薛瞻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她家楼下。
她打开窗户,看到楼下停着一台银色的帕加尼ZondaF,跑车像是昨天新洗过,本就漂亮的车型看起来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许佳宁从前听同事还聊起过,说ZondaF全球限量25台,南城只有这一台,不想,却是在薛瞻这儿。
她立刻提着马术服跑下楼,薛瞻从跑车里出来,为她开门,她坐进跑车副驾驶,感觉有点新奇。
“比起上学时坐过的车,我自己更喜欢开跑车。”薛瞻朝她骄傲道,“这是我自己买的。”
“看来这些年你一直很努力。”许佳宁还记着高中时薛瞻的愿望,他确实变得越来越优秀且独立,她为他欣喜。
“对啊,努力赚钱。”薛瞻侧过身,在发动车子前,对着她眨了眨眼。
他开跑车都非常平稳,悠闲自在,不紧不慢,秋天道路两旁树木的叶子开始凋落,跑车一路随秋风来到南城野马基地。
野马基地早先是用来繁育野马的,后来被私人买下,成了一处养马场。
薛瞻是这儿的会员,有专门的马房和马匹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