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王君兰当时的反应是。
王君兰看了她几秒,语气很淡:“徐念溪,你对这个家有贡献吗?有什么资格要这要那。”
从那以后,徐念溪就知道了,那个家不是她的,而是王君兰的。
而现在,这个事实也没有改变。
徐念溪没有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不配感快要把她溺毙。
王君兰打来电话,“你在小程家吗?”
“在。”
王君兰“嗯”了声,声音多了几分满意:“在就好。你和小程好好过日子,我说出去也长脸。”
说完,王君兰就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电话尾音,在空气里好长时间才彻底没有踪影。
这一切显得,只要她完成了王君兰布置的结婚任务,其他的东西,都不值得关心。
她开不开心。
和程洵也相处得怎么样。
会有什么不适应。
……
等等。
王君兰都不想知道,自然也不会过问。
徐念溪放了手机,望着窗外璀璨的夜景。
安静的晚风好像透过落地窗吹了进来。
连同巨大的孤单和孤寂一起,紧紧地裹住她。
好奇怪。
明明有偌大的万家灯火,为什么没有一个地方,能让她容身。
第17章 017
说找严岸泊是实话,只不过是和严岸泊一起回家属院。
严岸泊到了家属院也没回自己家,而是跟着程洵也跑去他家。
程谰和冯沛艺正在炒菜,严岸泊嘴甜,哄得冯沛艺眉开眼笑,让他留下来吃饭。
等菜炒好的时候,严岸泊问程洵也:“你和念溪结婚的事,没和冯姨他们说吗?”
程洵也想起徐念溪的紧张,觉得和冯沛艺他们说还为时过早,就道:“还没,等徐念溪再适应点再说吧。”
严岸泊想了想,觉得也是这样。又挠了挠头,纳闷这一切的发展,很费解地开口:“奇了怪了。你到底给念溪吃了什么迷魂药啊,她怎么会愿意和你结婚。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强迫人家了?”
程洵也看都没看他:“你不懂。”
“为什么不懂?”
程洵也毫不迟疑,张口就来:“因为你没有。”
“……”,严岸泊都无语了,“不是。什么我就没有了?”
程洵也还觉得他挺无理取闹似的,问得理直气壮:“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
严岸泊估计是被气狠了,脑子忽然长出来了:“不对啊,冯姨催你结婚也催了挺长时间了,你之前一直不搭理。这会儿怎么就突然和念溪结婚了?”
“难不成你喜欢念溪,怕她嫁给别人,过得不如意?”
“不可能吧,又不是小说,谁整这套,多傻啊……”
严岸泊顾不上生气了,被自己这个匪夷所思的推论逗得咯咯直笑,笑得喉咙里的小舌头都能被看到。
程洵也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神色说不清道不明的,细看还有点不爽意味。
但也就是这么点不爽被严岸泊捕捉到。
他一口气没喘过来,就倒吸一口凉气,呛得捂着胸口连连咳嗽。
好不容易缓过来,严岸泊指着程洵也:“不是吧!你难不成真喜欢念溪?!”
高中的时候,严岸泊知道程洵也挺关注徐念溪的。
当时,他、公孙修竹还有李伟豪背地里还讨论,觉得程洵也是不是喜欢徐念溪。
公孙修竹和李伟豪正分一包辣条,也不当回事儿,随口道:“喜欢就喜欢,没什么大不了。”
和这俩没神经的比,严岸泊对程洵也的事更上心一点,特意去问了程洵也。
他还记得,那会儿程洵也愣了两秒,然后抬着下巴,模样臭屁极了。
“我还需要喜欢别人啊,都是别人喜欢我的。”
再加上,那会儿徐念溪和程洵也交际已经不多了。
严岸泊也就信他没对念溪动心思。
不过,严岸泊想了想,脸色忽的变了。
“你那会儿不是卖奶茶赚到一千块了吗,但冯姨说,你没把钱给她,而是给班上同学买零食吃了。你不会特意给念溪买的吧?”
程洵也依旧没说话,也不看他。
认识了这么久,严岸泊怎么会不知道这是程洵也默认的意思。
严岸泊气上来了,觉得他做事简直没考虑:“程洵也,你是不是傻?帮别人也不要把自己搭进去啊。都什么年代了?念溪她要结婚是她的事,她又不喜欢你,你还往上赶着,这么喜欢当救世主,也没见你当圣父?”
严岸泊嗓门大,冯沛艺听到动静,从厨房走出来:“怎么了?你们闹什么呢?吵架了?”
严岸泊压下脾气,挤出笑脸,安抚冯沛艺,“没事的,冯姨,我们说话呢,只是声音大了点。”
冯沛艺狐疑地看着他俩,但小孩子间的事儿,她也懒得管。
冯沛艺走后,严岸泊压低声音问程洵也:“念溪知道这件事吗?”
程洵也还是不看他,只回:“不知道,你别和她说。”
严岸泊顿了下,实在是忍不住了,阴阳怪气地说:“哪里来的你这种痴情种,我真是佩服……”
严岸泊蹭完饭,先走一步。
冯沛艺和程谰边收拾碗筷,边嘀咕:“小泊怎么今天这么快走了,平常都会留下来说会儿话的。我这边有几个女孩子,还想给他介绍。”
自家儿子油盐不进,怎么说都不愿意和人相亲。一副清心寡欲,单身到老的德行。
冯沛艺看得心烦,干脆曲线救国,看上了严岸泊,这段日子都很热衷给严岸泊介绍女朋友。
程洵也没说什么,只道:“爸妈,你们这段时间先别去我那儿了。”
冯沛艺和程谰退休后,在家属院前面,开垦了一片空地,种点时令蔬菜。
丰收后,时常会过去程慕池和他那儿,用青菜把他们的冰箱填满。
现在正冬天,本来也不会有什么菜,冯沛艺瞥程洵也一眼,觉得他配不上自己好好说话:“就你那儿,连个母蚊子都没有,你觉得我乐意去吗?”
“……”
-
次卧不大,摆着张上下床,上铺是程慕池的,下铺是程洵也的。
程洵也身量已经比高中那会儿高出了不少,躺在床上,腿支出床架,将将垂在地上一大截。
很熟悉的实木双人床气味,让程洵也的记忆轻轻松松拉回高中那段日子。
知道徐念溪不吃饭,是为了攒钱还他以后。
程洵也有过制止,也会想方设法地把钱还给徐念溪。
但徐念溪显然不是个很容易被制止的性子。
依旧每天雷打不动地待在教室里,不出去吃饭,他好说歹说都没有用。
还给她的钱,也会再次雷打不动地出现在他的课桌上。
好像对她自己营养不良,接受良好一样。
又一次在课桌上看到徐念溪放回来的钱,程洵也撑着下巴,烦躁地“啧”了声。
在张春燕的催眠曲里,他在课本上画了一连串正对打的火柴小人,又揪了把头发。
他长这么大,就没遇到过徐念溪这种人。
看看瘦瘦的,弱弱的,但性格简直像一头沉默的倔驴。
完全沟通不了似的。
程洵也觉得头疼,也不想管这种麻烦事了。
她爱怎样就怎样。
程洵也做了决定,也不再纠结这个事了。下了课,和严岸泊他们跑到操场,几个人踢了好几个来回的球。
快到上晚自习的点了,程洵也从操场跑回来,在走廊看到了徐念溪的身影。
那会儿,教学楼只有几个人,很安静。
天色黑,夜空中只有几颗星星和一轮弯弯的月亮。
徐念溪撑着走廊栏杆,抬脸看着月亮,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了句:
“真好啊……”
程洵也等着她说点有文化的东西。比如什么望月词,望月诗啊。
毕竟好学生嘛。
结果下一秒,徐念溪来了句:“长得像炸香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