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还更加轻浮了起来,将她的柔荑捉住,一把摁在了屋脊上。
沈栖鸢感到眼前一切仿佛天旋地转,包括他的身影。
摇晃之间,一片瓦砾,被时彧的脚蹬掉了。
瓦片沿着屋檐滑落了下去,落到了地上。
咣当,那瓦片砸了个四分五裂,其声响,在这个安谧的夜晚被放大了无数倍,尤为惊魂。
吓得沈栖鸢险些灵魂出窍,水润的眸光,潋滟起来,多了一分令人意怜的脆弱。
“时彧,你……”
“我怎么?”
时彧故意上前些,逗她。
沈栖鸢咬住了红唇,半晌,她支离破碎地请求:“你小心一些,可以么?”
“可以啊。”他笑。
又一片瓦砾被他的脚给蹬下去了。
只听见“咣当”,瓦片掉落在地,发出碎裂的巨响。
如果是刚才是不小心,这一次,他绝对是故意的。
沈栖鸢想要哭出声了,掩住了自己的脸颊,不敢再露面。
好怕,好怕会有人来。
时彧拿准了她的软肋,凑近一些,向她耳语:“那你好好求我,唤我一声‘好哥哥’?”
沈栖鸢说什么也不愿,捂住脸的葱根被他一点点掰开,露出一双横波妙目,只见少年汗津津的俊美面颊,红得仿佛煮熟的虾壳般,布满了水痕,只是那双眼,依然明亮得让她心跳怦然。
险些便鬼使神差地真的唤了。
可沈栖鸢毕竟还是存留了一丝理智,她沙哑着嗓:“你比我小,如何,如何能唤你……”
好哥哥。
“好弟弟也成。”
时彧不拘于此。
沈栖鸢不堪作弄,终是忍不住溢出了哭腔:“时彧,你为何总是……欺负我……”
就连这时候,他都要欺负她。
那泪水似泉水般从泉眼里肆无忌惮地涌出,惊得时彧差点儿破了功,忙安抚道:“好好,我错了,阿鸢,你莫哭,我再不欺负你。”
他为她亲吻去脸颊上的泪水,不再想着些旁门左道,专心起来,为了方便,令她环住他的窄劲,而他双臂攀住了头顶的屋脊。
时彧自小是个练家子,擎单杠的臂力惊人,旁人能做五个,他能做五十个。
沈栖鸢以前没彻底领教过他的臂力,这一次,算是领教了个全面。
不愧是能做骠骑的男人,说是力能扛鼎,也不算为过吧。
醒来时,她已安适睡在了绵软的褥中。
一睁眼,便被时彧抱了去,不得已又入了他的怀中。
只是背部适才被坚硬的瓦砾摩擦得很不适,她忍不住抗拒起来,让时彧放开她。
时彧惊动了,松开了长臂。
怀中一个抽着气的嗓音,逐渐从被里探出来,望着他,可怜无比。
时彧温声道:“怎么了?”
沈栖鸢脸热至极:“背上疼,可能是磨破了。”
时彧粗心大意,倒是没留意到这一点,忙道:“你趴过来一些,我替你看看。”
沈栖鸢顺从地过去,趴在时彧的腿上。
时彧挑开她的寝衣,看到她雪白的美背的一瞬,失言良久,愧怍地道:“红了许多。金疮药还在么?”
沈栖鸢道:“应当还有一些,在床头的柜子里。”
她平时受伤较少,只是觉得时彧经常受伤,时常都要用到外用药,便把那些药都多少备了一些。
还有几瓶药,是她给时彧准备的,让他带去秋狝的。
骑马打猎,终究难免会添些伤痕,时彧看起来根本不是懂得照顾人的那一类人,他连将自己都养活得很粗糙。
但当他蘸了药膏的手指一寸寸抚过她背部的伤痕时,沈栖鸢断掉了那个念头。
时彧下手很轻,唯恐弄疼了她。
指尖的药膏涂抹过伤痕,让沈栖鸢感受到了被珍视的温暖。
时彧细致地替她上药,眼底满是自责:“是我孟浪了,好像,总是让你难受。”
沈栖鸢俯身趴着,这个角度让她看不见时彧的脸,心里有个难以启齿的念头,想要告诉他,她从来没有觉得真的难受。
只是留下的一些伤,会让她不适,仅此而已。
擦好了药,沈栖鸢将背部寝衣拢上。
时彧将她托住捞起来,放入怀里。
沈栖鸢就势抱住了他的身,“什么时辰了?”
时彧道:“约莫丑时。”
也就是说,已经又是新的一天了。
今日他该去南山。
沈栖鸢蹙起了眉梢:“那,你怎么还不睡?”
时彧靠近她些,眸中闪烁着阑珊未尽的烛光。
“弄得太晚了,刚才回来。而且,兴奋得睡不着。”
“……”
时彧他说起一些话,总会没皮没脸的,弄得她心里七上八下,又是羞耻,又是着恼。
“阿鸢,你会不会怪我,还没成婚,就诓你越了雷池。”
他有些担忧。
刚刚挺威风,现在看起来,就像个毛没长齐的小孩儿,怕她生气了就不睬他。
沈栖鸢趴在他的胸口,语气有些晦涩:“没有。你还小,就是怪,也该怪我自己受不得诱惑。”
时彧可听不得这话,当下就要反驳。
可仔细想想,让她不怪罪已是福分,怎么还敢反驳她的话的。
于是时彧咳了两声,把这话一笔带过了。
“可还难受?”
沈栖鸢被他关怀着,红润的面颊更添了几分羞颜酡色。
她轻声道:“不难受。”
时彧总算放了心,“那就好。我方才只是用湿毛巾替你清理了一番,若还是觉得难受,不妨再去沐浴如何?”
一想到沐浴,多半是时彧带着她去,到那时又要坦诚相对,还不知要弄到何时去,说不准天都亮了,沈栖鸢忙说不用。
时彧笑她呆傻,可心里却喜爱至极,难忍地抱着她亲吻沈栖鸢发烫的脸蛋:“我的乌云盖雪日行千里,便是明日晌午出发,也来得及在銮驾之前赶到南山。”
沈栖鸢不敢大意,在他胸口支起下巴,仰起眸:“那时辰也已不早了,该就寝了。”
时彧耸肩:“那倒是可以。”
沈栖鸢弯唇:“我明早送你出去。”
时彧睁一只眼乜斜她:“不用。”
沈栖鸢纳闷:“怎么了?”
他懒洋洋地将身子滑下来,与趴在胸口的她一道平躺于榻上。
“上次也说好了你送我,然后等我回来,结果你跑了。”
某人开始翻旧账。
沈栖鸢脸热,嗫嚅道:“不会了。”
时彧轻哼一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情景荒谬得有点像昨日再现,我可不想再来二回。”
沈栖鸢知晓他揶揄自己,羞恼又惭愧,还是尽力抱着他,耐性地哄着他道:“我发誓不会。时彧,你心里一定知道的。”
“知道什么?”他明知故问。
沈栖鸢微咬银牙,垂眸将整张脸颊都贴在他的胸肌上。
从那之下,传出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你已经是我在世上最亲的人了。”
除你之外,我再无亲人。
时彧动容了一晌,叹了一声低头揽住她颤动的香肩。
一侧寝衣滑落,露出了女子薄罗衣衫下细腻若膏的光滑肌肤。
烛火打上去,肤光泛着橙红色,宛如流动的蜂蜜。
时彧在心爱的女子肩头亲了下。
亲得她如蝴蝶震翼般轻颤。
他笑道:“不错。”
“我是你最亲的人,沈栖鸢,你也是我唯一可亲可近的人了。”
沈栖鸢望着他,“时彧……”
时彧笑道:“我名熠郎,乳名熠熠。母亲还在时,常这么唤我。”
她知道他什么用意,只是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