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冷哼一声,拿眼嗔他,“从前倒是不知道,哥哥穿女装,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亏他想得出来,这要是传出去,他的明君名声还要不要了,只怕世人都要觉得,他这般耽于情爱,能成什么大事?
“好了,玉儿别取笑我了,若不穿女装,如何上得来你的船。”
谢望端着腰,瞧着倒是神色如常,可群玉却听出几分故作大方的意思。
“要我说哥哥这扮相还是差了些,既是穿女装,怎么身前这般瘦?”
群玉的目光从他脸上一路向下四处流连,当真是越看越惊奇。
听出她取笑的意思,谢望也不恼,反而笑道:“你个促狭鬼,光知道打趣人。”
“难不成哥哥还怕人打趣,你为了见我连女装都肯扮,想来对我也是无有不依的。”
群玉故意设套,就为了拿住他的话柄,想方设法将人撵出去。
堂堂皇帝,不在大内皇宫,竟然跑到了她南行的船上,还钻进了她的厢房里,这都成什么体统。
可谢望同样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只要你不敢我走,自然是什么事都依你。”
眼见着如意算盘落空,群玉也不急着赶人来了,一改先前话头,“哥哥既然来了,那么想来是一切事情都料理妥当了。”
“我就想问你,这女儿家的打扮,难不成你还想一直穿不成?”
他如今既然上船了,群玉自然不能将人撵走。
“孟澜和虚相旬都认识我,自然是要一直扮作女装的。”
谢望到底要脸,私底下让群玉瞧见他女装打扮尚可,可让情敌看见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若是日日与我厮混在一块,你当他们察觉不到你不对劲?”
群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心想谢望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无妨,只要我不露脸,谁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只要能阻止群玉和其余三人相处,谢望不介意私底下一直扮作女装。
在她面前吃些亏,总比眼睁睁瞧着,群玉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要好得多。
“那好吧,只不过你若是出门,可得小心些,别和孟澜撞上了。。”
群玉是为着他的形象着想,怎料谢望却是误会了,“怎么,难道我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第84章 番外四·毛笔“撩拨人,总要付出代价……
一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倒是逗得群玉扑哧笑出声来,“我如今也算是体会了一回金屋藏娇。”
群玉不着痕迹地夸耀道:“你如今这副女娇娥的打扮,花貌生春,玉容胜雪,好比神妃仙子。只是这船上人多,怕是容易叫人冲撞,还是就留在我这,不出门的好。”
谢望究竟打量着什么注意群玉不管,但等到了宣州,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将人放下去的。
但其实谢望扮作女装登船,除了想有名正言顺的借口陪在她身边外,更是不想坏了她的名声。
毕竟在外人瞧来,她与孟澜是夫妻,他又挤进来算怎么一回事?
谢望不似虚相旬那般有耐心,硬是以师兄的名分,对她嘘寒问暖。
更不像那位年轻力壮的项小山,顶着弟弟的名头,在群玉跟前大献殷勤。
他的一番良苦用心群玉似乎并没有领悟到,于是谢望只好握住她的手,“玉儿放心,我在你这,也不是白住的。”
听得这话,群玉吃吃笑着,忽然凑近些,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哦,你都会什么,不如说来听听?”
谢望见她笑得开怀,也乐得配合她,“捏肩捶背?伺候梳洗?单凭玉儿一句话吩咐就是。”
群玉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只有这些?”
她还以为谢望要说些不正经的,都已经做好准备拧他了,谁成想竟然这般规规矩矩。
“不然你还想有什么?”
谢望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他如今委实有些不方便。
他怕自己身子不适,届时力不从心,反倒是惹得她生厌,那才是不好。
为了搪塞过去,他随意寻了个借口,“我如今是王姐姐,能做的事自然只有这些。”
群玉故作恍然大悟,抚掌称赞,“对,王姐姐说的对。”
说完这话她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临近黄昏,暮色苍茫,群玉吩咐春禾去烧写热水,等夜里她要沐浴。
春禾心知娘子好洁的毛病犯了,若是从前在宫里,即便是冬日,她也是日日都要泡汤的。
眼下条件虽然简陋了些,但总得让娘子能洗上热水澡才是。
项小山见春禾提着水桶,似乎要丢进河里取水,连忙自告奋勇,说这些事他来做就好。
得知是群玉夜里沐浴要水,项小山满满接了两大缸,便是烧水时添火一事都要亲力亲为。
等到天色在暗些,群玉推开门悄声与春禾说了什么。
谁成想等再听到动静时,门外传来项小山粗噶的喊声,“玉儿姐姐,这盆水太重了,你将门打开,我替你搬过去。”
群玉连忙捉裙起身,“就来。”
她全然不顾小榻上还坐着谢望,连个眼风都没给,就快步过去。
谢望不慌不忙地将幂篱戴好,又翻着手上那卷书做样子。
厢房不大,群玉让他将水放在屏风后面,这才打算将人送出去。
原本秉着非礼勿视的规矩,项小山不好随意乱看,一直低着头没发现屋里还有个人。
临出门前,看见昏黄烛光下,她竟然毫不避讳地在那翻书,不免有些无奈,故意咳了两声,凑上前低声道:“我们娘子要沐浴,你虽是女儿家,在这待着还是不方便吧。”
谢望并不搭理他,自顾自地翻书,那叫一个聚精会神。
项小山磨蹭了一会,群玉像是瞧出他的目的,连忙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等出了门,群玉悄声解释,“不必见怪,王姐姐是我特意留在厢房里的,我这几日腰酸背痛的,也不知是不是落下了月子病,正愁没人帮忙按按肩,无意间得知王姐姐擅推拿,便请她帮忙了。”
项小山顿时明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原来如此,那方才是我多管闲事了。”
“怎会,就是我不怎么吃痛,若是闹的动静有些大,还请小山弟弟多担待些。”
群玉之所以要单独叮嘱项小山,实在是因为他耳朵太尖了些。
前几日群玉带着宁儿一起睡,趁她去通头发的功夫,宁儿在榻上爬来爬去,不小心打翻了床头小几上的茶盏。
群玉急急忙忙地赶过去看,才刚抱到宁儿呢,就听见门外有人叩门,是项小山担心她有事,这才急忙赶来。
他的那间厢房离群玉分明隔了一间,不知道为何他耳朵这般灵敏。
确保不会有人打搅后,群玉关好门窗,慢条斯理地走到妆台前,脱下簪子开始通头发。
她似乎全然不在意,谢望还在榻上坐着呢,就敢虚张声势地准备沐浴。
镜中映出一张腮如新荔的芙蓉面,她双耳生红,连带着脖颈也染上薄粉。
她捏着梳柄,连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她就不信谢望还能硬撑到几时。
装什么矜持,千里迢迢跑过来,不就是为着那档子事吗?
难道她做出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他便能放过自己了。
每回都说“最后一次”,但哪天不是弄到三更半夜,她精疲力尽之时,倒不如趁着她今日有兴致,早些弄完也能叫她睡个舒坦觉。
谢望哪里晓得她存着这些心思,只当群玉是故意的,明知他经不起撩拨,却非要当着他的面沐浴。
室内一派寂静,直到衣裳被解开,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群玉裸着赤足,悄然迈进浴桶,察觉温度还算合适,便双手环抱自己,干脆坐了进去。
早在项小山离去后,谢望便脱下了幂篱,他原本以为有一座屏风遮挡,即便是她再怎么兴风作浪,定然也会不为所动。
只是谢望到底高估了自己的耐力,尤其是在遇到群玉之后,向来都是喜怒不显于色的他,会因为她的一颦一笑牵动心绪。
群玉雪白的藕臂随意拨动着水波,听到响亮的水声,谢望的注意力早就从书上飞到九霄云外。
他不免想到上回在华英池,他们在水中游龙戏凤,水乳交融。
甚至还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他居然在群玉面前流了鼻血。
想到这里,谢望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好在这等糗事并没有再来一回。
只不过因为他松手,那卷书倒在桌上,等他再扶起来时,不知不觉间已经拿倒了。
谢望的心思完全不在书上,根本就没有发觉有什么问题。
借着妆台上的铜镜,群玉将他一举一动间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不免暗笑,当真是个呆子,且看他能硬撑到几时。
为了最大限度的屏蔽群玉沐浴时的水声,谢望屏息凝神,默念经文,试图赶走盘桓在脑中的旖旎情思。
说没有慾望那是不可能的,可他如今身子虚成这般模样,若是在群玉面前露了怯,他往后不仅是毫无脸面,更可谓毫无尊严。
群玉抬眼去瞧铜镜,见他不知何时闭起了眼睛,就连嘴皮子都动得飞快,不免有些好笑,觉得他怕不是又回到了当初在玉佛寺的时候。
因为他身中情药,每回都是克制着不敢看自己,群玉心怀愧疚,每回都是主动送上去扑缠他。
但苍天可见,她当初的目的单纯至极,无非就是能早些替他将药解了,放他解脱。
毕竟他一个出家人,总归不会好意思主动干这种事。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又做出这番如临大敌的模样,与先前那些事日的主动大相径庭,倒是让群玉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
群玉娇滴滴地开口,“王姐姐,我方才忘拿布巾,可否帮我取来?”
明知道她是故意磋磨自己,谢望却也不得不答应,“在哪?”
只是甫一开口,低沉微哑的嗓音到底是出卖了他。
“你过来我与你说。”
群玉见他声音愈发暗沉,心情也跟着松快起来,她就喜欢看谢望吃瘪。
谢望克制地低头不肯看她,又刻意站在屏风前,隔着一道屏风,人影绰约倒是看得不大真切。
室内昏暗无光,空气中尽是潮湿的水汽,暧昧气息逐渐蒸腾直至攀顶。
群玉伸长了手故意乱摸,倏地抓住他的手,乐不可支地笑出声,“总算是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