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受百姓爱重的卢琮卢老都督精神矍铄,年过半百却能以一当十,好端端地突然病故,在这个节骨眼上,军中又有知情人声称,说是他的义子李不讳先前和老都督有过争执。
消息传扬出去,卢老都督是被人害死的声音铺天盖地。灵州刺史李寅眼见着处理不好要变成民怨,立即上书于朝,恭请圣上派人来裁决。
二皇子一党认为这是个机会,与李不讳交好,将来定会助益良多,可他们举荐的几个人选引得四皇子一党反唇相讥,两帮人吵吵嚷嚷有两三日光景了,这个人选还未定下来。
此人必须游离于两党之外,又深得圣上信赖,只是这样的苦差事做好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可若是办砸了不仅圣上会追责,在灵州这样鱼龙混杂之地恐怕都是自身难保。
可这时候二皇子主动跳脱出来,让人举荐谢望,反倒是解了圣上燃眉之急。
孟淑妃知道此事后,也觉得再合适不过了。
毕竟在众人看来,谢望是孟家义子,即便他不是四皇子一党,可与四皇子总归是要亲近一些。
圣上举棋不定,沈固安求见他也不见,谁成想在今日朝会上就定了谢望孤身前往灵州。
调令匆匆,只给谢望三天的时间整顿行装。
事情太过突然,沈固安原本还以为,那帮老臣不得吵个天翻地覆,要个三五日才能出来结果,谁知谢望却说,“舅父,这件事当是毫无转圜之地了,你不必再去求见圣上,至于是谁想让我离京,我心里约莫有数。”
等回了孟府,谢望径直去寻群玉,前天夜里他原本想问清楚,她为何要与二皇子为伍,谁知群玉身子不舒服,好一番胡搅蛮缠,此事就此作罢没再提。
谢望也同内侍监的小黄门旁敲侧击问过,说是圣上犹疑不决,恐怕还要商讨一番,谁成想孟澜入宫一趟,孟淑妃得知此事后又在旁煽风点火,彻底让圣上下定了决心。
想着群玉这番七窍玲珑心全都用在他身上,从前倒是小瞧了她。
玉婵院里,群玉桌上堆着账册,如今二夫人很是放心得过她了。
府上的事情群玉本就不感兴趣,没人和她争权,这些琐碎的需要查账看账的铺子全都交给了她。
其中就包括和丰楼明面上的账本,群玉大抵能猜到,这本账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糊弄人的。
账面做得有条有理,每日的营收也都记载的清清楚楚。
也幸亏群玉上回去瞧过一回,正是中午用饭的时辰,和丰楼不仅雅间都满了,就连散台就坐的顾客也都是一茬接连一茬的。
可账面上的这个数字委实寒碜了些。
真实的账本定然是在二夫人手中,只是不知道这多的一笔银钱,究竟是作何用处。
“表妹倒是一刻也不得闲。”
谢望的声音突然传来,群玉闻声抬头,见他眼眸乌沉,周身气息阴郁,脑海里已经乱作一团,思索着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表哥怎么这时候来了。”纵然心里乱糟糟的,群玉面上倒是装得沉稳,依旧端坐着镇定自若。
“我来自然是为了告诉表妹一个好消息,不枉你辛苦筹谋,三日后我就要启程去灵州了。”他的声音虽然带着笑意,可群玉却听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思来。
“表哥何出此言,此事又与我有何干系?”群玉下意识地反驳他,心中却是暗暗腹诽,二皇子的动作居然这样快。
“是吗?那日在和丰楼里你之所以想让我送你回府,是不想让二皇子被我撞见吧。”她的小心思不难猜,之前没点破是因为谢望也想看看,她究竟又想玩哪出。
群玉说不出话来,脑子里有转了两圈,寻了个借口来哄他,“那只是意外,和丰楼生意红火,我去晚了没有雅间了,幸好遇到二皇子,他让我不必拘礼,坐下一道用就是了。”
这个借口倒是不错,只可惜群玉面对的是谢望。
“那为何二皇子在你出门后,迟迟不肯下楼,不正是因为在躲我?没做亏心事,为何见不得人。”
不仅如此,二皇子分明就是有约在先,甚至为了赴约,不惜在长街闹市纵马,这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又告到御史台的事情。
料想她并不知晓这些,否则不会那这样浅显的借口糊弄他。
谢望也就看她还能嘴硬到几时,漫不经心地抛出个诱饵,“总不能二皇子怕我误会,你跟他之间的关系吧。”
群玉正想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只好试探地开口,“兴许……是吧?”
“是什么是,他堂堂皇子,行得正坐得直,怕我误会,难不成是知晓你我之间的关系?你问问你自己,这话你觉得信吗?”谢望眼底怒气翻涌,他就知道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是你先问的,我顺着说又有什么错,我哪知道人家二皇子的想法。”群玉心虚片刻,总算是回过神来,又想胡搅蛮缠一番,让他揭过这茬。
“好,不管你打量什么主意,我且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除了这个院子哪里也不许去!”
谢望没再和她纠缠,转身就走,吩咐何用让他将玉婵院守好了。
既不许有旁人进来,也不许她出去。
她以为让他离开盛京,她就能和孟澜双宿双飞了吗?
当真是做梦。
谢望说到做到,账本看完后,群玉让春禾抱着送回照安堂时,却听她说门口被何用拦着,不许人出去。
当真是可笑至极,他三日后就要离京,又能管得住多久。
总不能他人离开了,何用还留在客苑守着她吧。
“也罢,不能出就不出去,只是这些账本需要送回去,其余人我也不放心,等谢望回来了,你都交给他。”
群玉刚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妥,让他去送,谢望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之间关系匪浅。
“这样,你把账本给莺儿,顺便让她帮我同二夫人告个三天的假,就说我夜里着凉,偶感风寒,这几日就不出门了。”
春禾点头应下,群玉支颐托腮,想着谢望究竟要做怎么?
比及天色蓝重,莺儿提来食盒摆饭,四菜一汤,清淡温补。
这么说谢望即便是让她不许出门,却也不曾苛刻。
群玉了然,让春禾去取她前几日从酒肆买来的蒲桃酒,又让莺儿去隔壁弄玉堂去请谢望。
“去和你家主子说,表姑娘好酒好菜招待,请他过来用饭。”
事到如今群玉也没什么心思和她做戏,仍当做不晓得她真实身份了。
果然莺儿心中一惊,正想说什么,就瞥见春禾的眼神,只好听话办事。
约莫过了半炷香的功夫,菜都凉了谢望姗姗来迟。
可毕竟有求于他,群玉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好酒好菜?”谢望的面色依旧不大好,一开口就不怎么客气。
群玉不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意,只是眨了眨眼,故意说道:“表哥如今把我关在这里,有口吃的我已经很是满足了。”
他他就不该来,谢望听她倒打一耙,立时起身要走,群玉连忙去拉他的手。
“表哥这么小气干什么?你把我关起来我都没生气。”
非但没有生气,看完账本后,群玉还美滋滋地睡了一下午。
她想着谢望即便是再不高兴,三日后就走了,这几天她吃点亏将人哄好就是了,反正她咬死也不承认,让他不得不离开盛京这件事,有她在背后推波助澜。
谢望眉间一敛,觉得自己脑袋痛,只好随着她入座,揉了揉太阳穴。
这时候的群玉就极其的有眼力见,一边拿眼神示意春禾赶快倒酒,一边站在他身后替他按头。
谢望何尝不知道她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却也乐得她献殷勤,总比和他吵架要好得多。
等人退下后,群玉左手环着他的脖颈,右手去拿杯子给他喂酒。
“表哥尝尝,我前几日买的蒲桃酒,可还喜欢?”
她声音清甜,很是乖柔,做起这等伺候人的活计也很是熟练。
谢望手指搭在她手背上,就着她的手用了这杯酒,“你喂的都喜欢。”
群玉拿眼睇他,就知道这人没个正经的,不会好好说话。
眼见她还要再喂,谢望伸手打住,“既然是待客,没有主人不喝的道理吧。”
她一直给他喂是什么意思,真当他看不出来。
无非就是想套套话,想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对付她罢了。
群玉扯着嘴笑,“这是自然。”
心底却是想着就知道没这么容易逃过,还好她方才提前吃过解酒的药。
她执过白瓷凤首壶,为自己也倒了一杯,正想坐在他身侧,和他举杯同饮。
却被谢望拉着坐到他腿上,语气突然一转,心血来潮的说了句,“不如我们用杯交杯酒?”
群玉心中一惊,他该不会猜到自己要做什么了吧。
可为了稳住他,群玉到底是点了点头,而后迟疑问道,“不、不好吧?”
谢望余光都没分她一眼,“有什么不好。”
这便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群玉忍着羞涩,伸手环过他,仰头饮尽。
她坐在谢望腿上,刚喝完想要放下酒杯时,谢望就把人一拉,结结实实地撞入他怀中。
嫣红的唇被人闯入,被他毫无章法的乱亲,险些磕到了牙。
尝到口中温热酒液,群玉被迫承受着他粗重的吻,津液湿濡,搅和着甜腻的汁水,溢出丝丝缕缕的口涎,极尽靡丽。
等他将松开群玉,拍着她气喘吁吁地背时,突然来了句,“尝过了,好甜。”
就好像方才那个吻,是他一时兴起,想尝一尝她这杯酒的滋味。
群玉拧他一下,心跳砰砰,脸红的不像话。
接吻就接吻,她、她又不是不给亲,这么霸道做什么。
“怎么,这样坐不舒服?”谢望抬了抬腿,意有所指。
“你还知道啊!”每次都喜欢这么抱她,硌得难受死了。
“那就换到前面去。”谢望将人放下,末了又把她拉到怀里坐着。
鼻尖尽是他身上静寂的檀香味,身后靠着他灼热的胸膛,硬邦邦的就像是一堵墙。
突然听到一声“刺啦”,她身上这件轻薄的纱衣被他撕破,群玉难以置信地回头望他,“做、做什么?”
“做你。”
谢望低头去咬她的肩,恨不得在上面戳个洞,不让她痛到刻骨铭心,她是永远不会长记性。
牙尖擦过她纤细的锁骨时,群玉这才知道他居然是来真的。
“别别别,好痛。”群玉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扭着身子乱躲。
只是她被人紧紧锢在怀里,轻易动弹不得。
一直到落下星星点点的细小红色痕迹,谢望又去拿那只白瓷凤首壶,扬着壶首,紫红的酒液倒了出来,稳稳落在锁骨处。
他低头去吻,一口一口吃尽,湿濡的唇伴着滚烫的呼吸落下,群玉痒得抖了抖身子,却被谢望捏了把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