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深深闭了闭眼,“你想如何解释就如何解释,我以后不会再相信你。”
周枭一不留神被她从手里挣扎开,看她头也不回离开书房,抬到半空的手又放下。
地上黄色碎纸映入眼里,周枭一想到她和自己吵得急头白脸,说她从未喜欢自己,血气快速涌上来,回头猛然将桌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扫到地下——
动静引来了亲兵家仆,他闻声来到书房门口,小心翼翼问:“爷?”
“滚!”
一声怒吼从里面传来,亲兵家仆一哆嗦,快步离开。
第55章 你跟我好的这段时间,真……
两人不欢而散。
卫瑜然回到自己卧房后,跌坐在踏步上,趴在床边失声痛哭。
绿樱站在门口一直不敢进来,她从竹轩居就看到二少奶奶哭着回来,一路跟到卧房,如今听到里面传来哭声,心头百感交集。
今日二少奶奶不是随将军一起去田观察府上赴宴了么,怎么回来时这一副模样?
眼看天黑,绿樱还是进去看个情况,一进去就看到二少奶奶趴在床边抽泣,哭得不能自已。
“二少奶奶……”她上前抚上她肩头,安慰道:“是不是和将军吵架了?”
“他为什么总是怀疑我?”卫瑜然用指尖抹去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哭诉,“绿樱,这事真的是我的错吗?”
“他亲口许给我的承诺,三言两语便给否了,还怪我说话不一致——”
绿樱看着二少奶奶声泪泣下,委屈得让人怜惜,但她也不知来龙去脉,只能安抚:“将军许是气上头了才口不择言。”
卫瑜然回忆他凶狠的面孔,一句一句的质问掷地有声,有条有理,还留着一手真相等着看她笑话。
黄符……她怎么知道被贡文星捡了去?她第一时间不也想要回来么?
是贡文星先说是他自己求来的,她为了自己名声,撇清与黄符的关系有什么错?
“他怎会气头上,他分明理智得让人害怕。”
他把自己叫到书房就是为了验证她撒谎与否,是不是爱上别的男人,卫瑜然一想到这,胸中悲戚,热泪簌簌落下。
绿樱把她扶到床上,“二少奶奶,更深露重,咱们先保重身体。”
卫瑜然睡下,却睡不安稳,又做了梦。
梦到周枭和她恩爱着,却突然把她翻转压到桌上,在她背上用力咬,有天变得极为恐怖,失控地叫来所有人来看她不-堪的一幕,一边羞-辱她是荡-妇。
把她作践一番后,转头居高临下嘲讽:“就凭你也配进我周家大门?”
随后周枭便身着一身大红婚服,在部将下属们的哄笑下将江如雨八抬大轿迎娶进门。
她和绿樱站在人群角落里,耳边宾客纷至,恭贺庆贺,她只能失神看着他风光喜庆,与别的女人一拜天地。
她和周枭的恩爱只是给他的人生添了乐趣,玩-弄过后就狠心抛弃,最后被人赶出了凝香阁,只能和绿樱住在偏僻的小院,无人问津。
再后来,她肚子莫名其妙大了起来,府里窃窃私语,手上管账的人不再是她,之前在营寨拿的月钱被勒令全部交出来,手里没了月钱,也没有半点私房钱。孕吐了,难受得厉害,不得已她去找周枭,却被他质问:“真的是我的孩子?”
“周枭,你什么意思?”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她,卫瑜然忍受不了他的怀疑,苦涩反问:“你怀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和别的男人的种?”
“难道不是?”
短短几个字,却剜心一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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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两日,谁都没去理谁。
卫瑜然寻着机会就绣荷包,看着自己攒下的一千三百文,她这才感到有些安慰。
许是那个梦导致心神不宁,她出错的次数增多,指尖被针多次刺到,她疼得每次都蹙眉。
直到这天,周枭突然全营寨大举搜查,似乎要盘查什么,小亳被他抓了出来。
她正在竹轩居绣荷包,刚被针刺破了指尖,出了血,周枭就在这时突然进来,她抬眼一看,只见小亳把他这段时间为她私下售卖荷包的事情全盘托出。
绿樱在一旁说:“奴婢也不知道将军为何突然搜查起来。”
两日不见,周枭一看到这个女人,就想起那日她在书房里绝情的话,扫过她手上的针线,神情肃穆。
就在今日,他莫名发现书房地上有一纸条,上面写着和李勇那日被稚童塞过的纸条一样,皆是揭发定北转运使曾动用军费三百万贯买北珠一事。
甚至字迹都出自同一个人。
他不得不怀疑营寨里有了内鬼,竟然能将这样的纸条塞到他书房里。于是大搜查,却意外让他搜查到厨房伙夫小亳竟然一直在帮这个女人私下卖荷包。
营寨物资和人员出入都会严格登记,防的就是怕有人浑水摸鱼,甚至泄露军情密报。而她,堂堂二少奶奶,竟然参与其中,为了卖荷包而捅那么大的篓子。
看到还有其他人在场,周枭挥手让李勇把其他人带下去,等到竹轩居只剩下他和卫瑜然两主仆,他才开口质问:
“私下让人买卖这些玩意,你知不知犯了多大的罪?”
要是知道犯了大罪,她当初就不会做,卫瑜然看到他兴师动众来盘问自己,小亳又被抓了起来,隐隐猜到可能是出了大事,心下难免慌乱。
“……什么罪?”
“破坏营寨保密工作,你说多大的罪?!”周枭面色难看,“倘若想治你的罪,你和你那两个丫鬟一个都逃不了!”
绿樱脸色霎时惨白,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扑通一声跪下来,就差哭天抢地了,“爷!奴婢和二少奶奶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挣点钱,奴婢也只是帮忙打点一二,哪敢泄露军密啊!”
“挣钱?”周枭皱眉,目光扫过她那冒着血珠子的指尖,倘若真的是泄露军情密报,她就不会这么卖力绣荷包,还把自己绣到受伤。
尽管嫌疑可以排除,但周枭仍然为这个蠢女人做的事感到火冒三丈。
万一被人利用了,她吃不了兜着走。
卫瑜然抬眸看着眼前严肃的男人,心下慌乱,却又不想被他看低,可在大是大非面前,她确实做错了,无措地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对不起……”她敛眸认错。
周枭看她低眉顺眼认错,态度良好,转眼看向那些绣好的荷包,想到给他绣的荷包还不是唯一的,又窝起一团火。
“这些荷包能卖几个钱?值得你花那么多心思绣?”
绿樱察觉将军语气似乎没打算治她们的罪,松了口气,接腔回道:“二少奶奶绣的荷包,大约一个能买六十文钱,好的可以卖到一百文,这可比寻常百姓挣得多了。”
虽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少奶奶要做这些差活,吃力还不讨好。这两天不知怎的,一直绣,一有空就绣,都不知被刺到多少回手了,让停下来歇一歇也不肯。
绿樱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周枭一个眼神扫过来,她讪讪闭上嘴,“爷,奴婢先下去。”
绿樱一走,竹轩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卫瑜然等了许久没等到他治自己的罪,“如果大哥不治妾身的罪的话,妾身感激不尽。”
一疏离就自称妾身和大哥,铁了心要和自己断绝关系,周枭脸色渐渐铁青。
卫瑜然转身拿起桌上的针线,打算继续绣,周枭上前一把握住她细盈盈手腕,举到面前,压下怒火,“难道我给你的月钱还不够?!”
整整七两!
“你这个——”他咬牙切齿,“贪心的女人。”
“我贪心?”卫瑜然莫名被他用这种字眼中伤,她只是自己出力绣点荷包拿来卖而已,他可以说她不懂事,坏了规矩,触犯军纪,可她和贪心有半点关系么?!
鼻尖一酸,眼泪不争气涌上来,倔强恼视眼前的男人,“七两是我要求的吗?你凭什么说我贪心?”
“你不贪心你会绣荷包来卖?”周枭余光瞥了一眼她指腹上的伤痕,“万一被人利用,酿成大错,我都救不了你!”
卫瑜然哽噎驳斥:“我要你救了吗?!”
越吵越倔强,娇声呛人,这女人像一朵盛开在风中凌乱的花,激烈浓郁而刺人,周枭深呼吸,慢慢收紧手中力度,被她气得无法言语。
“你再说一次。”
“我要你救了吗?!”
“好——”周枭被气得脾气上来,一把把她抵到柱子上,低头堵住她这张嘴。
卫瑜然奋力挣扎,使劲锤他,挠他,后来发现根本不管用,他还伸进来,卫瑜然倍感屈辱,狠狠咬了他。
周枭察觉口腔里有血腥味,这才布满阴霾放开她。
卫瑜然恨恨地与他对视,鬓角发丝在挣扎中稍有凌乱,拂过唇角,洇红血液点缀在唇上,苍白的脸色衬得异常鲜艳。
“你是我什么人,你就亲我?!”卫瑜然吸了吸鼻子,继续高声提醒,“我们断绝关系了——”
周枭把嘴里的那抹铁锈味咽下去,眸色沉沉盯着她。
卫瑜然用手帕擦掉嘴上的血,最后嫌恶地擦掉被亲过的地方。
周枭把她动作全部收入眼底,气压一降再降,“你想给谁亲?那个叫贡文星的替身?”
卫瑜然不可思议看着他,这个男人又提起贡文星,并且认定她就是找了个亡夫的替身,又气又恼,把人推开,说不过他,她走就是了!
就在她走向卧房时,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只大手拦腰把她抱起,面容冷峻走向她的卧房。
“周枭,你要做什么?!”卫瑜然花容失色,惊慌不已。
周枭没有理她,大步踏入她的卧房,绕过屏风,果不其然看到那件貂皮大氅,胸中怒意不知不觉翻涌,继续往里走去,把人扔到床上。
随后步步逼近,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
嘶啦——
随着一声声布帛扯-裂的声响,女人身上的衣物被褪-得一干二净。
周枭沉着脸将那双拼命挣扎的细手紧箍在右掌心里,置于她头顶,另一只手扯下裤-头——
眼神凶狠,毫不客气,冷静中夹杂着怒意,沉腰到深处。
“谁才是你男人,心中有数没有?”
卫瑜然倒吸一口凉气,颤颤巍巍收紧小-腹,等缓和下来,她扬声哭骂:“你混蛋!”
一边无力捶着他结实胸膛,眼圈发红,“周枭,你就只会欺负女人呜呜……”
周枭对她的污蔑忍了又忍,埋首于她两-团明月之间,深深嗅了一口,然后发狠地冲-撞,让她再也骂不出来半句。
沉寂了十多天没碰过她,和以往相比,周枭眼里只有三分情-yu,剩下的全是隐藏得极深的平静和克制的愠怒。
“回头月钱给你涨到八两。”
周枭见她失神错愕,倘若要钱倒还好办,就怕她不稀罕,他有时看不透她,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他到底还是有意求和,便放声:“只要你现在承认谁才是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