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摁住脑门,竖起一只手:“等等,你等我想一想。”
这可真是细思极恐。
原来不仅是月染尘能上月无垢的身,月无垢也能上月染尘的身,但他瞒得滴水不漏,月染尘从头到尾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既然如此……弟弟用哥哥那具强大的身体去作恶时,换到废人体内的哥哥,又在想什么呢?
洛洛一惊:“这么说,月染尘杀季春红的时候,月无垢其实都看见了!”
那个时候,月染尘的身体(月无垢的魂)就趴在墙头上。
“他为什么不救她?”洛洛不明白。
“他怕。”小白脸表情嫌弃,“他怕月染尘知道这是交换,会一不做二休,将他灭杀在这具废人身体里。”
洛洛恍然:“是哦!”
这样做,说不定就能永远占有哥哥的身体了。
月染尘会选择铤而走险吗?
他肯定会!
洛洛感觉后背发凉:“所以月无垢眼睁睁看着妻子被伤害,也没吱一声。”
小白脸:“吱了他也得死。”
他唇角微弯,勾出个讥讽的笑,“隐忍筹谋多年,故意把月染尘惯成那德性,就是为了在某个重要的时候帮他黑锅。”
比如窃取天夤真息。
他甚至不需要为自己辩解一句,这口大锅已经扣死在了月染尘的头上。
死无对证。
“月无垢利用丈母娘献祭妖魔,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既得真息,又能摆脱月染尘。”洛洛惊叹,“这人,心好脏!”
换作她和李照夜,怎么也想不出这么阴险的手段……等,李照夜他,想到了。
正因为他想到,才会反着顺藤摸瓜,一路顺顺当当摸到真相。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学会了以大恶意揣测人心?
应当是师父教给他的最后那一课。
洛洛心很闷。
路边,一个身体较为健硕的青剑宗弟子幽幽醒转。
“撤!”
小白脸拎起洛洛,逃得好像一对飞兔。
*
回到院中,小白脸悠悠往洛洛对面一坐。
“你怎么跟个霜打的蔫茄子似的?”他很不高兴,“怎么,月无垢那小白脸不是好鸟,很失望?”
洛洛:“我想没想你不知
道?”
他惊奇:“嘶。”
她是当真一天比一天更不把他这个神主放在眼里了。
他问她:“魂血,怎么说?”
洛洛小声道:“有感应。”
“哦?”他顿时来了兴致,对着她勾了勾手,“来,给我来点,我也感应感应。”
洛洛:“……”
他是个性急子,见她慢吞吞一动不动,干脆直接上手。
洛洛:“嘶!”
这家伙居然毫不客气地抓起她的手,放进嘴里,用尖锐的犬齿咬破,挤出血来。
他拿着她的手,像拎一根毛笔似的,学着她的样子把血抹到他左边手腕上。
半晌,恹恹撩起眼皮盯她:“骗人。没感应。”
洛洛:“……你身上又没有心缘契,哪来感应?”
她拉开衣袖,让他看她腕间。
“哦。”他懂了,“你去跟他解了,然后跟我结,这样我就有感应。”
洛洛:“……”
好像对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第45章 洛三招 他的宝贝。
洛洛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个家伙,又想骗她结契。
她把眼睛转向窗外,不理他了。
被他咬过的手指隐隐刺疼,还有一点发胀,随着心跳,细细碎碎、酥酥麻麻。
“哎!”他叫她,“你真觉得我是李照夜?”
洛洛脸颊微热,蜷起手指,望着院中红霞树影,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
他无声轻啧:“那我如果不是,你对我一腔痴情不是喂了狗?”
洛洛:“……”
有三个字,他可真是说得太对了——喂了狗!她那么多魂血,当真就是喂了狗!
她想了想还是选择纠正他:“散了好多魂血在黑渊海,其实是喂鱼。”
他笑到前仰后合地拍桌:“打窝仙人吗你!”
洛洛:“……”
她再理他,她是狗。
他笑笑地凑近:“所以你意思是,我出门寻宝,门口遇到一呆鹅,拎上它准备路上吃,结果怎么着?这呆鹅就是我想找的宝贝!”
他伸出手,恶劣地搓了搓她头发,在她头顶上揪出一撮呆毛。
洛洛:“……”
真想把顾梦抓过来,让她看看真正的李照夜是个什么鬼样子。
清冷正直心肠好?呵呵。
她在窗榻上蹭了蹭,把自己整个身体都转走,连余光也不瞄他一下。
没有记忆,他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一样可恶。
而她,也还是会很不争气地因为他随口一句话而悄悄脸红。
……他说她是个宝贝。
*
泠雪真君话说得虽狠,但面对倾塌的封神殿,还是无法做到袖手旁观。
众人倾力施为,联手补上破损的封印。
放眼望去,修复之后的封神殿就像是华美锦衣打了个糙布补丁。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十二封神殿本体乃是上古三君以身为祭,显化而成。
后人哪有那等通天的修为和手段。
只能是缝缝补补,将就着过。
“除了幽女之外,还不知逃出来多少妖魔。”逄月真君焦头烂额,“彻底剿清之前,再不能让低阶弟子进入阴府试练了。”
一名长老叹息:“庆幸还有阴府这道屏障。”
否则上古妖魔直接侵入人间,又是一场浩劫。
逄月真君颇有些遗憾:“原本精心安排了另一处阴府禁域来决出青云前五十,如今也不成了,就让他们抽签对战吧!”
泠雪真君蹙眉:“青云会还要继续?”
“那不然呢?”逄月真君瞪大双眼,“当初承办的时候,本座可是拍着胸膛打了包票——天塌下来也得把青云大会给办好!这千百年不变的盛会要是砸我手里,岂不是遗臭万年?”
重星宗宗主沉吟道:“此事必须禀给几位道君老祖知晓。神宫那边,最好也及早安排献祭,以保天下太平。”
众人皆颔首称是。
*
无论暗处如何风云涌动,建木的繁华也没受到什么影响。
旁人道听途说,也就是知道发生了凶案,死了两个无甚要紧的人。
凑热闹的、拜师的、求姻缘的、做生意的……该干什么干什么,行事照旧。
百名青云子聚在道场。
两队管事手捧托盘上前,盘中装盛着红木签牌。
前五十名与后五十名抽签对战。
“不是说安排了一个挺有意思的试练来淘汰一半人?”一位排名靠后的青云子忐忑道,“怎么又换回抽签对战了。”
他的同伴忿忿道:“就是啊,我们后五十名遇上他们前五十名,这还怎么打?真不公平!”
旁边的人笑了:“哪不公平了?要不然让第一名连续遇上二三四五六七,把高手全淘汰了,让你一个废物捡漏拿名次?”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