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想起被男主人贴身放在衣服上的丹药,谢子殷得出了
一个猜论:“他灵识很可能出问题了。”
温霜白手上一顿,蓦然转过头,看向谢子殷,眼眸一凝:“你的意思是这位师兄灵识有损,甚至可能被鬼魅……”
谢子殷没说对也没说不对,谨慎地道:“只是一种猜测。”
温霜白垂着眼睫,摩挲着书页,笃定道:“不管如何,这位灵山派的师兄很关键。”
来之前,她和谢子殷只是有所怀疑,觉得大娘家说不定会有一些线索。
毕竟沈鹤风卜卦卜出这位大娘儿子身份不简单,在五百年前参加过灵山派的收徒大会。
那就说明这人多多少少是个修士。
可今日来查看,这些丹药符书,都说明这位师兄还不是普通的修士,至少修为定然不低。
毕竟这灵山派的灵山纱符纸,可不是普通弟子能用的啊。
所以,五百年前,在这个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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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加快手上的速度,谢子殷翻完其他东西后,过来和温霜白一起翻书。
忽而,不远处传来一阵此起彼伏鸡飞猪叫的声音。
这是……
温霜白猛地回头,这是她和大师兄他们事先说好的信号。
有人来了!
谢子殷自觉几步闪到窗边,隐在窗幔后透过窗户缝隙往下方打量。
只见距离这栋小院不远的青石阶上,紫炎界和天罗巫两门派的弟子撞在了一起。
似乎怕引来鬼魅,他们也不敢声张,彼此无形对峙着,然后帝麒主动走过去,不知和天罗巫的人在商量什么。
谢子殷查看完回到书架边。
温霜白正踮着脚,一手举高,想把翻完的书放回书架上。
他随手接过她手里的书放好,压低声音在温霜白耳边说:“紫炎界和天罗巫的人快来了。”
温霜白没有回应。
她的视线落在书架上,微愣。
进来就觉得这个书架放在这里很突兀,她刚才还以为是上头放着的书本里藏着什么。
但如果,书不是重点,而是遮住的东西才是重点呢?
谢子殷蹙眉,大拇指在无名指指腹上一划,就在温霜白眼前打了个响指:“回魂了。”
温霜白一把推开他的手,上去三下五除二刷刷刷抽掉五六本书统统塞一旁的男人怀里。
谢子殷:“……”
谢子殷能怎么办,只能冷着张脸给她当书童。
书架被清空一小部分,后边略有裂纹的白墙露了出来。
温霜白伸手,在白墙上轻轻一摸。
摸起来似乎和墙没什么区别,但她就是能感觉到,这书架后的墙上,有写一些东西。
在参加玄天大比前那三个月,她在花开富贵阁主那闭关。
在阁主填鸭式的教导下,温霜白狂学符阵知识。
其中有一种,是隐字符。
修士们想要传递什么隐秘消息,但又不想被无关人等知晓,就会写隐字符。
隐字符很复杂,并不好掌握,温霜白在闭关空间里,就画了很多很多遍,她擦了又写,写了又擦,这种隐隐约约的手感,她早已了然于心。
紫炎界和天罗巫的人就在外面。
她必须要在他们来前拿到线索,且不能让他们拿到。
这可都是钱啊!!
温霜白想了想,凑过去和面无表情的男人说了几句。
谢子殷嗯了声。
她当即席地而坐,拿出刚刚在书房搜刮来的笔墨,抽出三张灵山纱符纸,争分夺秒开始画符。
谢子殷则将书架挪开。
【所以书架后面是什么啊,我看着就一堵白墙啊?】
有符修不确定地猜:【隐字符吗?】
有符修确定地说:【是,就是隐字符,我经常写,再清楚不过了。】
【隐字符要怎么破?快不快啊,紫炎界和天罗巫的人谈妥了,过来了啊!】
【破隐字符倒是不难,难的是找到隐字符写在哪,这难度和大海捞针差不多。这温师妹怎么知道书架后的墙上有写的?!这也太神了!】
【她好像一进来就觉得那个书架不对。】
【有点厉害。】
温霜白画好三张符,塞了张给谢子殷,再拿出一张默念了几句咒语,干脆利落就往墙上一贴。
符纸遇墙的刹那,噗呲一声,被燃成一缕白烟,白烟绕着墙面游走,刹那间,墙面如被风拂过的湖面,渐渐泛起涟漪,一段段不成字的线条随之浮现。
这些线条笔锋凌乱而锐利,直冲温霜白和谢子殷的灵识,恍然间,两人透过这些隐字符,看见了当年站在这面墙前沉默寡言的男人,得以窥见五百年前岁月的一角。
【怎么,我不能看?】
【玄天镜也太见外了吧,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啊啊啊啊所以到底写了些什么?我看着怎么和鬼画符似的?】
【隐字符不是普通的字,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自然看不懂。】
突然间,青灵山的玄天镜涌进来一大波人,纷纷道。
【完了完了,赶紧走啊!!!】
【我的天呐,好危险,快走快走快走!】
【危危危,这两人惨了。】
【太贪心了,刚刚看见其他门派弟子,他们就得第一时间离开的!这下好了,走不掉了吧。】
隐字符由浓转淡,渐渐消失。
白墙成了普通的墙。
温霜白和谢子殷放在腰间的玄天镜同时震了震。
面色苍白还有些晃神的两人意识到什么,刹那间清醒,呼吸皆是一滞。
温霜白看向谢子殷,一切皆在不言中:“!!!”
谢子殷回以淡淡一笑,把书架推回去。
温霜白抱起一旁睡死了的四百块就准备离开。
可还未走到门口,温霜白和谢子殷脚步就是一顿。
门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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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猪当即滚入床底。
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
没有脚步声,但温霜白的视野范围内,缓缓浮现一双老旧的藏青色布鞋,还有熟悉的长衫衣摆。
布鞋往床的方向走,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温霜白屏住呼吸,一手死死捂住怀里小猪的嘴,一手朝一旁探去,刚伸至一半,谢子殷便轻轻抓住了她的指尖。
好冰的手,还有微凉的汗意。
所以看着面上镇定,行事有条不紊,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吗。
谢子殷怔了怔,修长的手展开,和温霜白十指相扣。
布鞋在床边停了下来,刷地一下,一张鬼脸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是一张布满老年斑的脸,眼球灰白,嘴唇青黑,满脸干瘦。
是村长。
也是,隐字符画面里的那个男人。
村长便是那位灵山派的师兄,是大娘的儿子。
【娘呀娘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圣塔你怎么回事!不要让鬼村长的脸离我这么近啊!!】
“哼唧?”
刚被温霜白塞了一肚子毛绒绒,才悠悠转醒的四百块乍一见到赫然放大的鬼脸,吓得尖叫:“哼唧——!”
它当即从床底下弹射了出去,鬼村长瞬间追上。
四百块吓得满屋乱蹦。
鬼村长一把抓住小猪崽,尖尖的黑指甲用力一撕,就把小猪撕成了碎片。
四百块发出一串杀猪的惨叫:“哼唧——哼———唧————!”
漫天飞舞的猪碎片中,鬼村长长长的舌头一卷,便将里头的狐狸尾巴挑出来,囫囵吞进肚子里。
【我要吐了救命我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再吃猪肉了!!】
【四百块就这么死了??不要啊,我还想看小猪!】
【你们没发现,那两人凭空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