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日，她也能一招看破那剑的破绽。
　　……
　　太虚门。
　　高耸入云的山峰之顶，朴素的阁楼之中，微光洒落，印在古朴的画卷上。
　　落雪般的女子坐在床榻之上，被子只盖了一半，里衣的颜色和她的皮肤一样苍白，她双目淡淡望着窗外的光，却无一丝温度，倒像是失了神，脆弱的令人怜惜。
　　很快，一阵不急不缓脚步声响起，君晟推门而入，道：“师妹，九品冰骨水仙兰已经有了消息，师尊亲自为你去取，你不用再担心，只要这段时间好好养好身体，修为未必不能恢复。”
　　林清珞坐在床上，微微抬眸，冷漠的看着君晟。
　　从前她的眼神，只是冷淡，像片叶子静静的沉在水底，如今，却冷得他有些刺骨。
　　“师兄。”林清珞道，“小道消息，如何能全信？我的伤拖得越久，便越难恢复，九品冰骨水仙兰又岂是那么容易得的，师尊此去，短则几月，长则几年，再说能否真的取得，也不一定。”
　　君晟坐到她的床边，“师妹，你从前从不会这般自暴自弃，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天才人物，从前那么多事你都扛过来了，如今怎么这么说？”
　　林清珞冷笑一声，“从前那么多事，都是我算计好的，我将所有事情一眼看到了底，却依旧逃不过林若萱这一劫。”
　　君晟微微皱眉，“师妹，你为何对这个林若萱如此执着？曾经林家的事，都已经过去，她有如此实力，先前并未见她声张，由此可见她已不像从前那般嚣张跋扈。”
　　君晟顿了顿，终究是没将后半句说出来。
　　当初林家那些小姑娘们争强好胜的恩恩怨怨，也值得她记这么久？
　　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林清珞又低着眉喃喃自语道：“林若萱，是我的劫。”
　　君晟无奈，“你如今这模样，又想要如何？”
　　屋内的气氛沉默了一会儿，林清珞突然道：“我要证道。”
　　“那就等师尊带着九品灵药回来，以你的天赋和气运不会有事的。”
　　林清珞缓缓抬头看向君晟，“不，我等不到师尊回来了……”
　　两人对视，沉默中，她又低下了头，“师兄，师尊他，何时出发？”
　　“今日一早，师尊便已出发。”
　　“那你距离突破到练虚，还需要多久？”
　　“十年之内应该可以，你问这个做什么？”
　　“师兄。”林清珞道，“你可愿助我？”
　　“好，有什么你用得上的，我都会去帮你找。”
　　林清珞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像往日一般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师兄，多谢。”
　　“师妹，师尊这一世，只收了我们两名弟子，我们都不愿意瞧见你出事。”
　　林清珞点点头，拉住了君晟的手腕。
　　君晟愣了一下却没有多言，只当是她觉得这样会好受些，便也由她去了。
　　“对了师妹，之前我见你用剑，你的大道已初具雏形，你怎么这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道？”
　　“因为，从始至终我修炼的都是此道。”
　　“是何道？”
　　“无情道。”
　　林清珞抬头与君晟对视，这一瞬间，君晟似乎感觉到什么，微微皱眉想要挪开眼，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也说不出话来。
　　林清珞道：“你是无法挣脱我的意志的。”
　　君晟浑身巨颤，大汗淋漓，只觉得自己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随着自己的生机，一并流向了林清珞体内。
　　“师兄，助我证道。”林清珞冰冷的语气在屋内蔓延。
　　很快，君晟双目空洞，没了声息，却见林清珞身上灵力流转，破碎的本源也逐渐开始恢复。
　　最后，她一指点在君晟的眉心，君晟眸中闪烁，顿时又有了色彩。
　　屋中，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师兄，日后你还是你，只是要委屈你，做我的傀儡了。”
　　……
　　林若萱此刻依旧在程真的小院中对剑，林若萱很能确定，这东西应该是剑灵，不过它似乎是不想搭理她，每日除了跟她切磋，一点没有动的意思。
　　说它是剑灵，倒不如说它是是个智能机器人。
　　林若萱练剑累了，没事就用树枝去戳一戳它，“兄弟，你无聊吗？”
　　那剑灵不说，林若萱就又戳了一戳，“兄弟，你想喝酒吗？”
　　剑灵：“……”
　　林若萱在月下仰面躺在长长的木凳上，一只手枕着后脑，一只手握着她的酒壶。
　　“剑灵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会说话吗？我可告诉你，我这人能听得懂你们说话，你有什么意思，试着传递给我，我绝对听的懂的。”
　　那剑灵悬浮在虚空之中，在月光下，整柄剑虽无整体，淡淡的光晕却显得更有剑形。
　　它依旧没有理会林若萱的话，林若萱已经半醉，她看着头上的月亮，半梦半醒中自然而然就进入到了修炼状态，这时，一道意念却突然入了她的脑海。
　　“吾名无往。”
　　林若萱睁开了眼，看了那剑一眼，她就说嘛，一把剑灵，怎么不会说话。
　　“无往……”林若萱喃喃着他的名字，“像你们这样的剑灵是不是都有本体？”
　　“……”
　　无往又不说话了，林若萱自讨没趣，又看向了天空，过了半晌，没想到这剑又道：“你好好练剑。”
　　林若萱：“……”


第478章 老祖，接下来学什么
　　这剑未免太高冷了，是不是没情商？明明是老祖的剑灵，却还没小鸾通人情。
　　想到青鸾剑，林若萱半睡半醒之间，又将它放了出来，道：“小鸾，像你这么厉害的剑，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你的本体呢？”
　　这时，林若萱没有注意到，无往默默朝旁边挪动了两分。
　　青鸾剑认真思考着林若萱的话，答道：“以前似乎是有的，不过后来似乎遭到重创，就被打成了这副样子，以前的事很多也想不起来了。”
　　林若萱轻轻抚摸着剑身，像是在安抚它，当年她死后，凤栖天到底发生了什么，青鸾剑乃是她青鸾族镇族之宝，少尧也就罢了，为何，就连青鸾剑也随之流落至此……
　　感觉到林若萱心头的悲戚，青鸾剑嗡嗡作响，也在安慰她。
　　“罢了罢了，还不到我考虑这些的时候。”林若萱一笑，闭眼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她又继续练剑，明知眼前的这把剑是有灵智的，但这把剑是一点都不愿意教导她，就知道一个劲的打她，林若萱在挨打中成长，进步却是十分的快。
　　时间一晃就是半年，这半年里，她只修剑法，从前她的剑法有各种各样的不足，她一面学习他人剑法，又一面用别的战斗方式弥补她的缺陷，这半年时间里，她却只用剑，用剑法，弥补剑法上的不足。
　　逐渐的，她也能同无往过更多的招了，不过程真说的是，她什么时候能将无往击散，才能出来见她，然而，她发现，自己就算在剑法上不吃亏，也无法打散这聚集起来的剑意。
　　程真所言，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的东西。
　　林若萱对着无往旁敲侧击，无往却依旧高冷的一言不发，相处了半年，林若萱也知道了这剑的性格，惜字如金，偶尔会跟她搭两句话，却永远不会对她有什么指点。
　　并非是这剑灵智没成熟，而是人家性格就是这模样，还有两分尘曌的气质，要不是尘曌是她弟弟，两人恐怕也说不上什么话。
　　林若萱与无往比试的次数少了起来，这半年以来，她白天都在跟无往比试，因为每天都有些领悟，所以她也不厌烦。
　　然而这段时间她却没了这种成就感，一直打下去也不能想通，每次比完，无论是她赢，还是无往赢，她都会过很长一段时间再跟它打第二场。
　　程真总不能派一个高于她境界的东西让她打，无往剑上虽带着剑意与剑气，却依旧是灵力所聚，况且，他们这半年的比试中，无往也未曾施展过道这种东西。
　　就算是道，就像林清珞那一招，只要她还没达到化神的层次，也无法超脱元婴的层次。
　　于是乎，她这一想，便又是一年半。
　　程真并非没有瞧过林若萱的修炼情况，偶尔他从修炼中醒来，随便一瞧，都是抑制不住的惊讶，林若萱这修炼速度，总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修炼了几个月，而是闭关了好几年。
　　按照往日那些弟子的修炼进度，他每过两三个月就得找个借口出门指点一二，将他们点醒，然而林若萱都是遇到困难，自己悟两天就完事了，这还让他怎么出门？
　　而且，看样子，无往对她也挺满意的。
　　程真便百无聊赖的坐在蒲团上，丧气一般歪着脑袋看着外面这一切，太无聊，太无聊了，这姑娘悟性也太好了，而且还努力，有啥理由不厉害呢？
　　不过她修炼这么快，这次修行应该也用不了几年，他就又可以落得清闲了。
　　中途旁边的那几位老友也有来讯询问的，他只答：“有点没意思。”
　　他的意思是，好像他没啥可教的，其他的人的理解是，林若萱的悟性不够。
　　不过，剑道上的悟性不够，其他道就不一定了，要知道，这姑娘可是符修出身，程真这话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期待。
　　程真眼看着林若萱这一年半里，有时一个月才跟无往比试一次，有次是三月，不过她只有进步的份，没有退步。
　　弯路肯定是要走的，不过没当他要准备起身，下一次，林若萱就已经解决了，实在是让人没得话说。
　　最后一次比试，林若萱与无往一剑定胜负，长剑相交，林若萱落地的一瞬间，身后的剑气骤然消散，不过被打散的一瞬间，又凝聚了起来。
　　但程真要的，就是这样。
　　林若萱仅仅靠两年就达到了，程真在屋内看的直咂舌。
　　其他弟子要修炼五年十年的东西，她两年就达到了，一时间，他都不知道怎么夸她了。
　　程真走出屋子，林若萱回头便是一笑，“程真老祖，你看怎么样？”
　　程真复杂地点点头，“嗯，不错。”
　　他还没想好怎么说，林若萱便道：“接下来，我们学什么？”
　　程真：“……”
　　这姑娘还想学呢。
　　程真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在元婴境内能学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有些东西并非是我来教的，而是要靠你一点一点的积累，我只不过是给你指了个方向罢了。”
　　林若萱拱了拱手，“是，弟子明白，这两年多谢老祖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