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幽怨地瞟了眼柏泽，后者却淡定自若地别开脸。

他摸了摸自己脸：“我昨晚认床，睡不安稳结果从床上摔下来了。”

许悠悠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身继续去收拾残余的食物。

林木咬牙切齿地凑到柏泽身边：“昨晚是不是你！我一睡着就被踹下床！”

柏泽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离开了。

林木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他的背影：“你们怎么还能这么悠闲，早上没看新闻吗？”

许悠悠擦干净手后，抬头问道：“什么新闻？”

林木打开了电视。

【S市进入全城戒严时期，现已封城，望各位关好门窗，无必要不要外出！ 】

【S市所有机场、车站、轮渡均已停止开放，请所有外来旅客在官方安排的酒店入住，请不要擅自离开，也不要与S市本地居民接触！等危机过去后，我们会安排您返程。 】

【所有被变异动物所伤的居民请到下列定点医院就诊，包括但不限于咬伤、擦伤、撕裂伤，普通医院将不接待此类病人，请自行前往定点医院，如被后期查出有讳疾忌医的患者，将以妨碍社会安全罪论处！ 】

新闻界面播放着各种变异动物的高清图片，骨节嶙峋的它们撕咬着手无寸铁的人类，往日繁华的街道上被血液洇湿了大半。

许悠悠和柏泽两人皆脸色一白，林木打开了原本给柏泽准备的那一袋血袋，又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林木腹中像是填不饱似的，格外容易饿，他砸吧着嘴：“昨晚有大批尸兽袭击了S市，不过大部分只到了外城便被拦下来了，现在S市内外城已经分隔开了，城交线上24小时有人轮班看守。”

他扔掉手中的血袋，沾着血迹的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我刚刚打电话问过我妈了， S市内城的人基本没什么人员伤亡，不过现在政府已经启动防卫程序，不让外城的人进来了，不知道外城的幸存者还能抗多久。”

柏泽皱着眉头：“研究所的动作怎么会真么快，他们就不怕打草惊蛇吗？”

许悠悠看了眼惨绝人寰的图片，嘴唇紧抿：“可能觉得消息已经泄露出去，无所顾忌了吧。”

三人在城交指挥部找到了许远霖，许远霖显然一夜未睡，眼底的青影愈发明显，红血丝缠着黑色的瞳仁，他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将手中整理好的报告递给了等待在一旁的人。

“爸爸，现在情况怎么样，政府那边怎么说？”

许远霖余光瞥见拿着资料的人出了门后，才长叹一口气：“我连夜打了紧急报告上去，可是迟迟等不到回应，今早政府派了个人来要更加详细的资料，说要先做实验对比才能出结果，这事估计先会被压下来。”

许悠悠神色有些焦急：“可是按林木所说的，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一星期内要将所有有隐患的感染者和普通居民分开才行，不然如果真的像研究所所说的那样，异变之后最先受伤害的就是感染者的家人，再从城市内部一传十十传百，就不好控制了。”

许远霖微靠在椅子上，抬起手遮住了眼睛，动作带了几分颓废与不甘：“是这个道理，可是现在感染者不仅是普通民众，不少重要人士也是投放回来的感染者，这件事实施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说完他站起了身：“你们听说了昨晚的尸兽袭击的事了吗？”

许悠悠点了点头。

“目前只有S市出现了这种情况，你们穿上防护服，我带你们去城墙上看看。”

自从'修罗一号'危机之后， S市的重建工作便将整座城分为了内外两城，并在城交处建立起了坚固的城墙，这也是为了如果有第二次危机爆发， S市能够不像当初那样一夜之间沦为丧尸的乐园，人们至少能够坚守在城墙后抵抗一段时间。

土棕色的砂石带着粗粝的磨砂质感，是由钢筋水泥浇筑而成，外围涂料是一层光滑的D型封层，这也是为了让人在攀爬时找不到着力点。

微风拂过面庞，携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许悠悠看到不少尸兽在城墙下晃来晃去，嘴里叼着尸体，一路拖曳留下的血痕汇成了一小洼水坑，它们将尸体堆积在城墙旁，一个个垒高。

许悠悠脚边还有散落在地的一堆弹壳，许远霖神情严肃：“它们……在猎杀更多的外城居民，用尸体当做垫脚石，刚刚护卫员试过了，子弹就算击中了，也造成不了伤害。”

身旁有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地经过，拎着一桶桶刺鼻的汽油。

许远霖说：“等尸兽们再垒高一点，他们就要尝试火烧对这些东西有没有用了。”他叹息一声，“可怜了那些居民，死后都不能全尸入土为安。”

许悠悠看着底下形状各异的尸兽，却浮起了淡淡的疑惑，想到了科研院内的尖嘴鼠群，青纹蛇以及尸骨狼狗，研究所难道没有研究过飞行类动物的变异吗？

她问道：“城市上空电网有铺开吗？”

许远霖摇了摇头：“这个是战时设备，要先通报，如果速度快的话，应该今天下午就可以铺开了，不过耗费巨大，一旦铺开，S市的领导人就要面临解决尸兽问题的时限任务。”

他抬头看着澄澈辽阔的天空，眯起了双眼，几道身影却劈开烈风直坠而下，许远霖脸色一变，拿起对讲机喊道：“天空有变，观望台上所有人下楼，向政府打紧急报告！”

话音未落，一只雄鹰用尖喙撕开了旁边一个工作人员的防护服，锋利的指甲径直划出一大道伤痕，安保员拿起枪射穿了它的头部，翎羽丰满的羽翼却还在扑腾着，灰白色的瞳仁摇摇欲坠，挂在垂落的头部上，死死盯着它的猎物。

柏泽将许悠悠护在身后，徒手抓过了那只雄鹰，触碰到的地方因受压力而化为齑粉，越来越多的鸟类俯冲而下，惨叫声接连响起。

许远霖挥舞着手臂，驱赶着漂浮在空中的羽毛：“柏泽，你带悠悠先走。”

柏泽紧皱着眉：“伯父你呢？”

许远霖摇摇头：“总要有人留在这里，这是第一道防线，如果被突破了，身后千万民众的命就没了，我身上的防护服是最高等级的，暂时不用担心我。我桌上右边抽屉里有一个磁盘，悠悠你带着她去找妈妈，这个很重要。”

然而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从左侧城墙传来，烟雾缓缓升起，浓重的硝烟味一瞬间溢出，砂石散落一地，金属碎片泛着冷光。

所有人耳边传来嗡嗡的一阵声响，杂音缭绕，地面仿佛还在微微颤动，他们脸色却顷刻间全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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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天空氤氲出几分橙红的颜色，燃起的火光印在每个人的瞳仁中，像是跳跃的烛火，燃放着生命最后的能量。

焦臭味从底部缓缓浮起，一星火苗从堆积的尸体里迸裂而出，顺着城墙上滴落的汽油一路攀岩，整座城墙瞬间被火焰吞噬。

呛人的烟雾聚集在上空，响亮的鸟啼声萦绕在耳边，许悠悠咳嗽着说：“爸爸……爸爸。”

柏泽尝试凝聚起精神力挡开那些烟雾，可总有些能从缝隙中钻进来，无奈之下只能暂时让许悠悠掩住口鼻，用精神力帮她挡住火舌以及鸟类的攻击。

许远霖小半张脸被窜起的火焰烫伤，刚刚还有条不紊的城墙经历了一波冲击后，充斥着惨叫与哭嚎，许远霖冷着脸找到警报处，拉下了红色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