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住他,“现在,你还想对我这样一个与你们无关的人说什么吗?”
刘斯年面色一沉。
“啧。”
沈牧野一点也不掖着,一抹嘲讽的笑挂起来,“刘公子,复仇也要有复仇的素质,仇人已死,万事了结,不要再波及无辜,不然……”
他敛了笑,“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不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空气凝滞了片刻。
刘斯年呵了一声:“哦?沈总好像很了解我做了什么事。”
“人在做,天在看。”沈总目光如刀,“我刚好爱好替天行道。”
沈清湘彻底听不懂了,她迷茫的看向谢时暖,谢时暖也是半懂不懂,但她懂,继续下去没意思,得快点把这两人分开。
“刘斯年,谢玫有让你报复我吗?”
“……没有。”
谢时暖鼻头一酸,看向灵堂最瞩目处,廖红娟的遗像。
“她已经去世了,不管你满不满意,这就是结局,刘斯年。”她温柔了声线,“我想谢玫也会希望你好好过自己的人生吧。”
闻言,最先有变脸的却是老祝,他猛地看向刘斯年。
好在刘斯年没有太大反应。
显然,有些话虽是逆鳞,但也分是什么人说,老祝不由叹息。
刘斯年默了片刻道:“时暖姐,这里确实不是个和沈总浪费时间的好地方,我可以走,但你得明白,你不是与我无关的路人,我的人生能不能过好,从一开始就取决于你。”
谢时暖愕然回头,刘斯年望着她,又是那样复杂的眼神,有热切也有仇恨,搅在一起像沸腾的岩浆,和他那张明媚的面孔放在一起,诡异极了。
她莫名觉得他站在两座悬崖之间的钢丝上,岌岌可危。
她不由信了。
“为什么?你的人生是你的呀,不该被任何人左右。”
刘斯年苦笑道:“我也希望,可惜不是。”他情不自禁上前半步,“时暖姐,给我几分钟好吗?”
沈牧野心道不妙。
果然,谢时暖犹豫了又犹豫还是点了头。
第372章 包括我的命
“小暖!”沈牧野拉住她,“他不可信!”
谢时暖本就不坚定被他一说,又犹豫起来。
刘斯年轻轻一笑:“我出去等,时暖姐,今天你来不了没关系,明天我会继续等,总会等到。”
言罢,他掉头就走。
“天哪……”
沈清湘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感叹,“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城府了?我记忆里还是个傻乎乎的小男孩呢!”
然而,没有人接话。
沈牧野厉声道:“谢时暖,你答应廖阿姨了!”
“我是……是答应了,但……”
“没有但是,答应了就要做到,她还未入土你就要食言?”
“可……”
谢时暖心慌意乱,“我没法不在意……”
“小暖。”沈牧野掐住她的肩膀,“交给我,如果你在意,我就帮你在意,一定给你一个结果,好不好?”
谢时暖垂下眼皮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定下了神。
“我可以交给你。”
“还有但是,是吗?”
“嗯,但是,我得去见见他。”
沈牧野的面部肌肉瞬间绷紧,手上也不觉用力。
谢时暖抬眸,捧住他肃然的脸,柔声道:“阿野。”
又来了,沈牧野想,她别的不聪明,就这点聪明,知道他的死穴在哪,轻易不去用,一用即死。
“阿野,我们就在外头讲两句话,我保证,哪都不去,就在你的眼皮底下,他就算有三头六臂,还能在这里对我不利吗?有你在呀。”
“……”
有那么一刻,沈牧野想,干脆把谢时暖绑走,关进某个精心打造的安全屋里,除了他,谁也别想见到她,等他把刘斯年送进他该去的地方,再放出来,可惜,也只有那么一刻。
“对,有我在。”沈牧野气笑了,“我该欣慰你这么信任我吗?”
“阿野。”谢时暖声音更软了,“就算这段往事要结局,我也得把最后一个句号画上吧,刘斯年需要一个句号,我也需要。”
沈牧野抵抗不了,到底还是松了手,谢时暖出门,他吊儿郎当跟在后头,远远望着她的身影向刘斯年移动。
吊唁厅外是个敞亮的院子,两旁栽有松柏,刘斯年就站在其中一棵翠柏下,见谢时暖来,他便笑,在沈牧野看来极为扎眼,因为那是志得意满的。
“你来了。”
刘斯年道,“时暖姐,你没有让我等太久,谢谢。”
谢时暖在离他一人距离的地方停下来。
“不谢,你要说什么说吧。”
刺猬又竖起了刺,但无所谓,刘斯年知道,那里面有多柔软。
“廖红娟告诉了多少?除了你不是他们的女儿,是周兴某个情妇的遗腹子外,还有什么?”
“她承认……她算计了你母亲谢玫。”谢时暖缓缓道,“她爱慕谢骏,一心要拆散他们,谢骏和谢玫之间的许多误会和裂痕,是她造成的,甚至有一天,怀孕的谢玫来找谢骏,也是她,阻拦了。”
“那时,她怀的就是你吧。”
“是。”刘斯年平静道,“她没找到谢骏,失望的回到江市,决定嫁人。”
谢时暖点头哦,哦完了,猛地瞪大眼。
“嫁,嫁人?她都怀孕了难道还没……刘贵河不肯负责吗还是?”
刘斯年笑着摇头:“刘贵河得知她愿意嫁给他兴奋极了,恨不得在江市所有媒体平台24小时播报喜讯。”
“那……”
“孩子不能没有爸爸,谢玫的当务之急自然是要找个爸爸,刘贵河最合适。”
刘斯年说的缓慢,淡定,像是陈述一条定理。
谢时暖渐渐惊呆,如果她听懂了,那么这句话的意思是,谢玫的孩子不是刘贵河的。
“她很坦诚,没有隐瞒刘贵河,刘贵河也很大度,表示没关系,只要是她的孩子,他就会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刘斯年笑的阳光,“多善良多老实的一个接盘侠。”
谢时暖牙齿打颤:“你到底是谁的孩子?”
“时暖姐。”刘斯年悄然上前,阳光穿过树叶折射下光斑,洒在他的白毛衣上,清澈而明朗,“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和你息息相关,因为如果没有你,或许,我也会像所有普通小朋友那样普通的长大。”
谢时暖想后退,四肢密密麻麻传来冷意。
但刘斯年伸手勾住了她的一缕发丝,他眷恋的拨弄那缕头发。
“时暖姐,廖红娟死的太仓促,我实在不满意,她的错远比她以为的还要深重,可她付出的代价太少,但为了你,我可以不再计较。”
“为了我?”
“对,你对我很重要,为了你,我可以做很多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刘斯年笑的更暖了,情意绵绵的,仿佛面前是深爱的恋人,他要给她一个吻。
谢时暖惊恐道:“斯年!我,我有话要问!”
刘斯年一顿,女人怕的浑身僵硬还在强撑,可惜,她对付男人实在没多少伎俩,只一眼就能看穿。
但无巧不巧,他吃这伎俩,吃的高兴。
于是他放下那缕头发,直起身,恢复了客气的姿态。
“问。”
“你爸……是……”
“这个不许问,你问了我现在也不会答。”他歪头,颇调皮,“放心,你的阿野在后面虎视眈眈,我不会做什么。”
谢时暖握紧拳头,猛地退了一大步。
“那,那刘贵河没遵守诺言吗?”
“男人想得到女人,什么瞎话都说得出,算个屁的诺言。”刘斯年轻哧,“一孕傻三年,谢玫也是急了,不然不会挑上这么个东西。”
“他对你很不好吗?”
刘斯年想了想道:“这不重要,我要说的是,谢时暖,刘贵河确实是害死谢骏的元凶,你想知道真相,想他得到报应吗?”
谢时暖皱眉:“你会告诉我真相,还是你会让他得到报应?”
“都可以,一切取决于你。”
“我?”
“对。”
“刘贵河是你的父亲也是道森集团的创始人,假如他杀人被抓,对道森集团影响巨大,你……你当真?”
“当真。”
谢时暖迷惑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
刘斯年慢悠悠道,“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