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速的思索着,林柏亭叫了好几声才叫醒她。
“时暖!别着急,现在回去也赶不及了,倒不如想想伯母会去哪里。”
“去哪里?”谢时暖迷茫的看着他,“我们的家早没了,体育馆也塌了,爸的公司?十年前就拆了。”
她念叨着,掰着指头算廖红娟可能的去向,想了一圈,没有结果。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沈牧野。
“人都派出去了,警也报了,廖阿姨没有手机也没有身份证件,再怎么跑应该也跑不远,很快我们就能找到她,你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在市区办事,你不用接我。”谢时暖犹豫道,“沈牧野,我怀疑我妈是去了对于她来讲很重要的地方,你先让他们重点在胭脂巷附近的几条街找一下,那是我爸生前,我们一家主要的活动范围,如果我妈怀旧大概率会去那里。”
“好,你注意安全,保持联系。”沈牧野顿了顿,“小暖,你身边有没有熟人,没人的话,我叫人陪你。”
“光天化日,人来人往,我很安全,危险的是我妈。”谢时暖听出他语气古怪,“怎么了吗?”
沈牧野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道:“关于谢玫的调查,有了些小进展,找到伯母后我再告诉你。”
谢时暖一怔,脱口问道:“她和我爸有关系吗?”
“暂时没关系,和她有关系的男人另有其人。”
谢时暖不知道沈牧野清不清楚她问的是什么,但这个问答令她安心。
她暗自松了口气道:“好。”
放下电话,慌乱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她看向林柏亭。
“抱歉柏亭,耽误你了,你快去上班吧,我先走了。”
她说完便要走,却被林柏亭一把拉住。
“你要去哪里找廖阿姨,我陪你,沈牧野不到,我不放心。”
“可……你下午没有工作吗?”
“下午是值班和一个行政会议,可以请假。”他语速快,生怕她拒绝,“我们就算只做朋友,也没有朋友出事,我置之不理的道理,你稍等一下。”
谢时暖没来得及再拒绝,林柏亭已经拨出号码请假。
三两句话,干脆利落。
“假已经请好了,我们先去哪里找?胭脂巷吗?”
“既然沈牧野已经派人过去,胭脂巷就靠后,我们先去我爸公司附近看看,就是现在的天然大道。”
谢骏做谢总时,经常加班,廖红娟心疼丈夫,时不时会带着谢时暖过去送饭,且廖红娟工作的报社距离那里也就几步路的距离,除却家,她那些年一多半时间是在这里度过。
小时候,谢时暖听过谢骏的朋友调侃两人,说夫妻携手其利断金,何不将嫂子拉进公司一并做事。
谢骏就笑,说阿娟不肯。
廖红娟确实不肯,她学历不高,能进报社是机缘巧合,即便做的是校对排版,她也很珍惜,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做识文断字的记者。
谢时暖在车上不断向路旁张望,这些年城市变化大,原本的报社成了马路,原本的建筑公司也已经拆除重建,一点痕迹都没有。
车子停稳,谢时暖望着陌生的高楼,宽阔的街道,不觉好笑。
五年前,活蹦乱跳的廖红娟都没有流露过对这里的怀念,五年后,她还会不惜一切故地重游吗?
林柏亭陪她走了半条街,抬眼便见一栋围起来的建筑。
“呵,这里居然又要拆了。”他道,“那就是你父亲公司的所在地吧。”
谢时暖望着已经搭起的脚手架,叹道:“对,上回来这里,那栋楼已经被清空了,说是要改成购物中心,看来终于要动工了,算了,柏亭,我觉得我妈应该不在这里。”
林柏亭也赞同。
“从疗养院到这里,实在不算近,而且这里变化太大,伯母也知道,未必还会来。”
谢时暖刚点头,手机就震起来。
她心慌看也不看的接起。
“阿野你找到了?”
电话那头一瞬吸气,片刻后,他笑道:“我不是阿野。”
“刘斯年?!”
“他父亲害了你父亲你居然还叫他阿野,时暖姐,你原谅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谢时暖不虞道:“这关你什么事?”
“这么不客气……看来沈牧野对你的洗脑很彻底。”
“呵,到底是洗脑还是真相,刘斯年,不说别的,就说你对我妈干的事,你觉得我还要对你客气?”
谢时暖冷笑,“我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刘斯年,不管你爸有多恨我爸,他人已经被害死,上一辈的事上一辈了,你们就算不满足,父死子继,要针对也该针对我,我妈是无辜的!”
“她无辜?”
刘斯年森然道,“谢时暖,谢家也许有人无辜,但绝对不是她!”
第362章 不想你再哭一场
“好,我们全家都不无辜,有本事你就来吧,我谢时暖奉陪到底!”
谢时暖气势汹汹要挂电话,还没离耳,听筒里刘斯年的声音急切的传出。
“等等!你不想知道你妈在哪吗?”
谢时暖惊道:“你绑了她?”
“谢时暖,我是算计廖红娟,但绑架她,呵。”刘斯年嗤笑,“我不稀罕,她也不配。”
“……她到底在哪?”
“开微信,我把位置发给你。”
挂断电话,刘斯年果真发了个定位过来,距离这边不算远,林柏亭当即便拉开车门预备前去,不料,谢时暖却迟疑了。
她白着脸,眼带惊恐。
林柏亭不解:“嘉和大厦,有什么问题?”
“……”谢时暖慢慢放下手机,“现在是叫嘉和大厦,以前,叫新兰大厦。”
林柏亭即刻反应过来,脸色一变。
“你爸跳楼的地方?”
谢时暖想不到她为什么要去那里。
谢骏死后,那里对于廖红娟来讲是禁地,连靠近那条街都会不舒服选择绕道。
当年因为大案主犯的从天而降,这栋楼还未建成就成了凶地,金诚为了避嫌以及平息事态,停了好几年没动工,里面荒草萋萋残垣断壁,一不小心就成了都市传说,还有胆大的来这里探险。
放了大约八年左右,项目才重新启动,改了外立面设计和大楼的名字,建成后又请了大师做法,十五层以下是各类教辅机构,十五层往上则是外资办事处。
网上说这是金诚听了大师的教诲,拿至阳之气压恶鬼。
廖红娟就听过这类八卦,还在公交车上就翻了脸,和说八卦的路人争辩一个枉死的可怜人怎么就是恶鬼?争得很不好看。
此后,她更不愿提起这里了。
怎地睡了五年,突然释然了吗?
谢时暖不觉得,她愈发担忧,不论刘斯年那些话是真是假,但终归,谢骏也好廖红娟也罢,他们一定藏有一个大秘密。
这个秘密恐怕会颠覆她的认知。
“要不要和沈牧野联系一下。”
林柏亭看她愈发惨淡的面色,忍不住提醒。
谢时暖顿悟似的道:“对,对,我要和他联系。”
她划开手机,电话又响了。
还是刘斯年。
“你妈进了电梯,看样子是想上天台,但天台常年封锁,大楼的管理人员也不会为她开放,所以,她大概率会滞留在顶楼的旋转餐厅,如果她在餐厅呆腻了,我不保证她会不会离开,所以时暖姐,你速度要再快些。”
“我马上就到了。”谢时暖顿了顿,小心道,“你不会对她做什么的是吧?”
“为什么这么问,我在你心里不该已经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了吗?”
“我没有这么说,说到底,他们和刘贵河有恩怨,那也是上一辈子的恩怨,人既然已经死透了,恩怨不该由你继承。”
谢时暖斟酌着措辞,说的不疾不徐,听筒那边的呼吸一直平稳,直到继承两个字说出口,刘斯年轻笑了一声。
“谢时暖,你有时候真的很天真,天真的令人羡慕,谢骏和廖红娟别的不说,对你,是真的不错。”
“刘贵河对你不好吗?还是说……谢玫对你不好?”
谢玫这个名字来的突然,那边呼吸明显乱了一秒,男人的声音陡然一沉:“谢玫是谁,你知道了吗?”
“是我爸的妹妹,或许……还是刘贵河的第二任太太,以及,你母亲?”
刘斯年的沉默令谢时暖莫名害怕,她想她可能是猜中了,但猜中了就意味着,刘贵河和谢骏的仇,源于谢玫,那么,谢玫是发生了什么,才能结出死生大仇?
“一个带着或许的疑问句。”刘斯年缓缓道,“谢时暖你还是不知道,只想着投机取巧套我的话。”
谢时暖头皮一紧。
“难道不是?”
“是或不是,你妈最清楚,等下不如好好问问她。”
话音未落,刘斯年就挂了电话,这是他第一次先她一步挂电话。
谢时暖听着吵闹的盲音,心里乱极了。
“时暖,我们到了。”
谢时暖抬头,一眼便看见了嘉和大厦,此前,她从未踏足过这里,极其偶尔的时候坐车路过,还要刻意别开头去。
林柏亭把着方向盘,一边驶进街巷,一边道:“我们很快了,廖阿姨一定还在,你马上就能见到她。”
谢时暖点着头道:“柏亭,你把车停在路边,我就从这里下。”
“为什么?”林柏亭不解,“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