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云和文绣起过冲突,叙白居中调停,给了个折中方案,这个方案里文绣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在孟锦云嘴里就是文绣勾引失败夹着尾巴逃跑了。还有,·叙白不是在帮了我妈之后就提出结婚,而是隔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出现的次数很少,基本都是我妈出状况的时候,如果他真的想要趁虚而入抢走我,未免也太不上心了。”
“也许是他欲擒故纵。”沈牧野冷声道,“太殷勤会吓到你,倒不如若即若离再以一个示弱的姿态让你同情。”
谢时暖愣了一下,在听过沈叙白的结婚理由时她确实同情且愤怒了,但她还是道:“他没示弱,他是走投无路,阿野,我问你,你觉得你大哥是个聪明人吗?”
沈牧野点头。
“很聪明。”
“他既然聪明,就该看得出我不会移情别恋。”
谢时暖絮絮叨叨地解释,说她问了文绣,又观察了孟锦云,还套了孟锦云的话,结合自己一年时间对沈叙白的观察,觉得他干不出这种事,里头肯定有内情。
但沈牧野只听见最初的那一句,她说她不会移情别恋。
他压下嘴角,保持着冷脸。
“谢时暖,你恐怕还不知道,当年你的奖学金不完全是孟锦云做的手脚,还有”
“还有叙白。”
谢时暖果断接话,“孟锦云说了,但我觉得这件事,叙白应该不清楚她是针对我而是……”她猛地顿住,“沈牧野,奖学金的事里有叙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女人的敏锐真是时有时无,来得猝不及防。
沈牧野愣了须臾,缓缓道:“得知你奖学金有问题后我去查过,确实是孟锦云做的手脚没错,但有一环我一直对不上,后来,在去M国的前一个月,我意外发现这里面还有沈叙白,我问过他,他承认了。”
“那他一定很意外吧!”
沈牧野看着谢时暖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点头。
“是,他很意外,你猜得没错,他不知道内情。”
谢时暖狠狠松了一口气,喜道:“我说吧!你大哥还是很值得信任的,真的!”
原来沈牧野早就有所怀疑,怪不得他会替孟锦云辩解,她还以为那辩解只是出于对青梅的维护,谢时暖悄悄雀跃起来,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想,沈牧野的维护不是对青梅的偏心,而是有理有据的话。
她手指骤然攥紧他的袖子:“阿野,难道你真的不是为了孟锦云才出的车祸?”
沈牧野无奈道:“当然不是。”
“那是为了谁?”
沈牧野嘴里的一个字差点要讲出,硬生生又吞了回去。
“不为谁,我头脑发热自找的。”他扯了扯她的辫子,“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谢秘书,我即将落败,你还要来帮忙吗?”
“明明你三催四催的调我过来,干嘛还这么问?”
“调你来是我的意愿,答不答应是你的意愿。”他看定她,“我给你一次机会拒绝,如果错过再没机会反悔。”
谢时暖以为他在开玩笑,但他眸光如幽潭般难测,看起来并不轻松。
是啊,如何轻松地起来,沈延清拉帮结派咄咄逼人,沈德昌铁了心要讨回父亲的权威,孟氏又被他毫无余地的推了出去,此时此刻,男人仿佛站在巨浪冲刷的礁石上,天昏地暗。
谢时暖把辫子从沈牧野的手里拽回来,扔回脑后,坐定。
“你会按时发工资吗?”
“金诚一天没倒闭我发一天。”
“那不能比辰悦低,我们辰悦结项的奖金可是很可观的。”
沈牧野揉着额角:“行,不够从我工资里补给你。”
“成交!”谢时暖喜滋滋点头,“那我答应了。”
“可能会很危险。”
谢时暖想了想:“会危及生命吗?”
“没准。”
“那你给我妈配备一套安保措施。”她认真地思索,“我怕有人拿她来威胁我。”
“不用给你配备?”
谢时暖抬眼看他,瞬息间,她突然觉得沈牧野变了,变得热爱试探,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非要拐个弯。
她轻呼了一口气,抬手捧住他的脸。
“沈牧野,我答应了,真的,不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当好这个秘书的!所以……”她眨眼笑,“你不要再怀疑我了好吗?”
沈牧野眼底的叵测消失,只剩波光。
他握住她的手,将那绵软的掌心放在嘴边,轻轻摩挲。
闷声道:“好”
谢时暖望着他,一个念头涌上。
该不会……他是故意让她看到他和孟总会面的吧,让她亲眼看他为她据理力争,为她丢失掉翻身的机会,让她愧疚同情,心甘情愿给她做秘书。
可,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就算不让她看这些,她也会答应,尤其是来了一趟金诚,看到了他的处境,她是肯定是不会再回去了。
沈牧野……有这么缺乏安全感吗?
第211章 我一切以沈总马首是瞻
谢时暖愈发难受起来,沈叙白死后,沈牧野不得不一力担起金诚,他大刀阔斧地改革不择手段地冒进,背了一堆骂名,这才扭转了金诚的颓势让它一路攀升,一切平稳了,沈德昌想起他做父亲的脸面了,要卸磨杀驴了。
沈延清是跟过沈叙白多年的老狐狸,藏得又深,沈牧野在明,他在暗,还不知布置了多少坑等着沈牧野跳。
谢时暖越想越憋气,副总也不叫了,愤愤道:“我刚刚遇见沈延清了,他可真嚣张,明目张胆地和高管议论你,要是再得到孟总的支持……我真的不懂,公公防你,为什么不防他,你下去了他得势,他就会乖乖做孝子吗?要是他张狂了,公公预备怎样,再把你捡起来对付他?”
“……”
沈牧野舒服地听她愤怒。
“阿野,我跟你说,我怀疑……”她有点犹豫,但还是道,“我怀疑沈延清手里还有别的牌,他跟孟锦云……”
沈牧野伸出舌头一舔,谢时暖哎呀一声。
“没搞错名字?是孟锦云不是孟锦绣?”
“我没搞错!当然,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还没证据。不过,有问题迟早会暴露的,没准不用多久。”
谢时暖思考的模样十分讨喜,因为是为他思考,沈牧野将人拉到身前。
“该聪明的地方不聪明,不该聪明的地方乱聪明,谢秘书,你目前的职位是我的私人秘书,干好自己本职工作就行了,别的事……”
他看谢时暖不服气地要说话,又道,“别的事要先告诉我这个老板,再去做,明白了吗?”
谢时暖鼓着脸:“我一切以沈总马首是瞻。”
沈牧野戳她的脸:“说到就要做到,不然扣你工资!”
“有什么做不到的,我又不是第一天出来做秘书,沈总的秘书难道比别的秘书更难做吗?”
“没准。”沈牧野微微一笑,隔着衬衫划过她的内衣扣,“譬如,沈总觉得这沙发不错,谢秘书要不要试一试。”
谢秘书一愣,嗖地站起,嗖嗖嗖退了好几步。
“不了,沈总好好工作,我回总裁办熟悉工作流程了,先走了!”
沈牧野斜倚着沙发看她,不预备阻拦。
“谢时暖,当秘书第一守则,凡事不要自己做主,记住了。”
谢时暖嗯嗯着退到门边。
“沈总加油工作!”
言罢,闪了出去。
沈牧野双臂枕在脑后,往后一趟,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笑出声。
……
谢时暖匆匆赶去总裁办,路上,听到有同事在八卦。
“沈副总送孟总走的,孟总那个脸色啊,啧啧。”
“沈总是不是嗑药把脑子磕坏了,孟总诶,他都不给面子,真当自己是皇帝啊谁都要求着他啊,沈副总就干不出这傻X事。”
“可能顿悟了,觉得辛辛苦苦做总裁还不如回家做纨绔快乐,嘿,你别说,我要是他,生在那种家庭还努力个什么劲啊,直接躺平,开个娱乐公司和女明星玩,多爽啊!”
“估计人家正玩着呢只是我们不知道,不然能一会儿一个陈小姐一会儿有一个孟小姐嘛。”
两个同事同样是往总裁办走,他们聊得太兴奋根本没发觉后面有人。
谢时暖默默跟着,听了一耳朵闲言碎语,到得总裁办,两个同事再次爆发笑声。
谢时暖也跟着笑,冷笑。
“两位,下班时间还没到就这么高调地在总裁办门口闲话沈总,金诚的司规还真是宽松。”
那两人皆是一震,忙转头看来,后头是个年轻又眼生的女人,他们对视一眼,心知大概率和他们一样,是下面上来送资料的员工,登时拉下脸。
“金诚言论自由,我们说什么要你管?”
“就是!”另一个同事打量她,“长得还行,可惜啊,沈总现在忙着呢没空欣赏你,一个小员工而已,站队也轮不上你,早点找男人嫁了吧,豪门可没那么好攀。”
谢时暖抱臂道:“听起来二位很懂啊,攀过几个豪门啊,哪位女老板有空欣赏你们了,说来听听呗,我也学一学。”
她浮夸地上下打量。
“哎呦糟糕,误会了,不可能有女老板看得上二位的,脸长腰肥腿短,我要是你们啊,早就捂着脸哭着去治残疾了。”
同事被嘲讽的面孔紫涨,急道:“你是哪个部门的,我要跟你们领导投诉!”
谢时暖从容地往他们身后的方向一抬下巴。
“二位,她是我们总裁办新到的秘书,专职负责沈总一切事务,工牌还在制作中,她姓谢,你们以后要叫她谢小姐、谢秘书。”孙恒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按照职级来讲,她和我平级,直属领导……”他指了指天花板,“在上面,去吧。”
两位同事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孙、孙特助,我们我们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我们开玩笑的,真的!”
“谢小姐,我们有眼无珠,我们昏头了,那些话我们也是听别人讲的,我们不信的,沈总才是我们最敬仰的唯一总裁!”
两人赌咒发誓,谢时暖的脸色却没有半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