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紧了手里的笔,那副状态难怪要遮遮挡挡,这个贱人竟然已经胆大到在办公场合公然勾引沈牧野!
明明已经钓到了一个富二代还要勾搭小叔子,手段当真是了得。
不行,不能任由这贱人继续嚣张下去了,就算她只是供沈牧野消遣的不相干的小玩意也不行。
陈晓玉不能接受自己心心念念的联姻,居然要被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寡妇玷污,她忍不下这口气。
下班前,陈晓玉在茶水间偶遇了刘斯年。
时隔两天,她和他打招呼。
“时暖姐每天的第一杯咖啡几乎都是出自刘公子的手,你的痴心真叫人感动。”
刘公子在接热水,闻言,转眸,一如既往的笑容满满。
“陈小姐感动了?”
“很感动,但是有一点替你不值。”
刘斯年:“哦?为什么?”
陈晓玉左右瞧了瞧,见无人,往前进了一步。
“时暖姐这么聪明的女人,难道会只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吗?”她顿了顿,神秘地笑了。
“你的意思是……她脚踏两只船?”
对方领悟得很快,陈晓玉欣慰道:“她的第一桩婚姻就让她阶级跃升,只可惜男人命短,富贵不长久,这第二桩可不得稳扎稳打,多点下注。”
刘斯年像是被震撼到了,呆呆地看着她。
“时暖姐除了我还有什么男人,陈小姐知道?”
陈晓玉当然不会说出那个名字,挑拨离间这种事,说透了就达不到最好的效果了。
“刘公子有心的话稍稍注意一下就能发现秘密。”
刘斯年思忖了片刻,忽地抬眼:“陈小姐为什么要提醒我?”
“当然是我好心啦,我爸跟你爸曾经也是合作伙伴,于情于理,总不好看你绿了还不自知。”
这种容易上头的年轻小开陈晓玉见得很多。
她哥就有过这种阶段,她哥的朋友、她的青梅竹马都一样,年轻气盛自信心爆棚,拿着钱找感情,聪明人就给他们来个独家定制的感情,他们还以为遇到真爱了,背叛是早晚的事。
而他们一旦发觉,那绝对是不管不顾的风暴。
“哦。”刘斯年点头,眼底泛出感动,“晓玉你人真不错,这样的话,我也不能再瞒着你了。”
刘斯年吸了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
“我昨晚下班时发现沈总回来加班了,那时候差不多晚上九点,沈总在打电话,说什么正跟凌总开会,不是的,他那时秘书部门外的露台抽烟。”
刘斯年小心翼翼地瞥着陈晓玉。
“那电话是给你打的吧,哎,其实沈总实话实说就好了,何必还要瞒呢,回来加班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呀,又不是回来偷情。”
陈晓玉如遭雷劈。
那通电话确实是她打的,原本因为沈牧野帮她出气,她是打算趁热打铁,与他再进一步的,可惜,男人有事送她回到家后就走了,她的新睡裙和新玩具全白准备了。
没想到他是回了辰悦,还在秘书部门外逗留,那个时间段里秘书部还能有谁,只有谢时暖!
刘斯年低头看了看手机,歉然道:“下班了,我得走了,陈小姐,我觉得你别多想,谁也没规定总裁不能加班的嘛。”
说完,他冲她笑了一下,擦身而去。
好一会儿,陈晓玉才觉出问题,明明是她来给刘斯年添堵,怎么反被对方添了堵呢?
这人实在奇怪。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被女友戴绿帽子,就算不信,反应也不该那么淡定,陈晓玉望着茶水间敞开的门,心道,谢时暖这个狐狸精到底给他下什么迷魂药了?这么死忠的吗?
谢时暖的迷魂药效果斐然,一直到周五,刘斯年照旧殷勤,两人之间看起来没有一点裂痕。
周五一早,谢时暖准时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沈牧野是拥着陈晓玉出来的,一直走到电梯门前,才像刚想起似的说了一句。
“谢秘书就不必自己开车了。”
陈晓玉奇道:“那时暖姐怎么去?”
当然是坐一辆车了,沈牧野的林肯加长够大够敞亮,在中间支个桌子打麻将都绰绰有余。
谢时暖缩在酒柜旁,非常识趣地将脸扭到窗外,哪怕身后的陈晓玉娇嗔出花来她都不为所动。
沈牧野对她的结论全盘接受,定下两家作比较,碧波山下就是海,两个方案的举办地相隔不远,一天跑下来绰绰有余。
为防万一,谢时暖还特意和林柏亭打了招呼,可能要晚半个小时过去。
车子一路疾行,出了市区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碧波山下,再沿盘山公路而上,第一个方案的举办地就在山顶城堡,是这个度假村里最受欢迎的景点。
度假村的老板和方案策划师早早等候,一见沈牧野便满脸堆笑。
“沈总,陈小姐,这边请。”老板挤走谢时暖,搓着手道,“为了您们的到来,城堡没开放的区域都开放了,想看哪里都可以,方案里陈小姐的晨起室里所有的油画我们都会用价值一千万以上的真品,您放心。”
谢时暖跟在老板后头,抬头打量这座城堡。
哥特式尖顶朝天,崇高又诡谲,雕花精致繁复,位于山顶悬崖处风景独特,别说小小的订婚宴,办个盛大的明星婚宴都绰绰有余。
谢时暖望着沈牧野修剪整齐的后脑勺,她一直没告诉他,他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她许过一个愿,愿望的内容就是两人的婚礼。
不需要很奢华也不用那么多流程,只用邀些真心实意的亲朋好友,在大家的见证下,走进一段被祝福的婚姻,那就很好了。
那时不会想到,她后来的婚姻没有婚礼也不受祝福。
沈叙白和她是驾车去的民政局,排队领的证,领完证出来,他去医院,她回来上班,好似点一杯奶茶那样简单。
哦,不能说像点奶茶,喝奶茶时她可不会对着结婚证思念沈牧野。
“牧野哥,那是古筝和琵琶吗?”
陈晓玉忽然兴奋地叫起来,顺着她的手,谢时暖看到小礼堂前方的舞台,舞台上摆着一应设施都是民乐器,各声部齐全,应当是刚办过音乐会。
“陈小姐懂得真多,那就是古筝和琵琶,上周,我们刚办过一场婚宴,江市杨总的公子和刘部长的女儿喜结连理,非要在咱们这个西式城堡里搞中式婚宴,别说,还挺特别,请了省民乐团的老师开了场小型音乐会,好几位太太都赞不绝口,这不刚上完热搜。”
老板自豪的介绍引起了陈晓玉的兴趣,她歪着头看向沈牧野。
“牧野哥,请民乐团好像也不错诶,比请爵士乐团新奇。”
老板见她有兴趣,赶忙唤了个男人上来。
“正好,省民乐团的肖先生还没走呢。”
肖先生是省民乐团负责商业演出的副团长,被叫上来后却往谢时暖的方向瞟了好几眼,老板示意他说话,他道:“谢……谢时暖?”
谢时暖也觉得眼熟,迟疑道:“肖师兄?”
肖先生闻言大喜,笑道:“是我!居然真是你啊,这么多年不见变大姑娘了!廖阿姨还好吗?我特别想她做的火腿面包。”
第41章 订婚宴上表演
谢时暖最后一次见肖师兄是十六岁,十六岁那年,她主动提出不再学琵琶,能省则省,廖红娟哭了一场同意了。
她和肖师兄师从同一个琵琶老师,老先生是国手,退休后闲得无聊在家里开班授课,手底下很多学生,学得最久的不过十来个,肖师兄是其中最久的,堪称关门大弟子。
“她……挺好的。”谢时暖顿了顿,“我记得我走那年你就考上央音了。”
肖师兄笑道:“嗯,毕业就进了民乐团,很不思进取待到现在。”
“你要是不思进取我就是不务正业了。”
偶遇故人,谢时暖打开了话匣子,却不料,这里并不是合适重逢的地方,这里还有别人。
“时暖姐,原来你还会弹琵琶?”
陈晓玉憋了半晌终于发声,谢时暖脸色一僵,回过身。
“嗯,小时候的课外班。”
陈晓玉一拍掌看向沈牧野。
“牧野哥,好棒呀,我想听时暖姐弹琵琶诶,你想不想听?”
沈牧野难得反应慢,肖师兄先应得声:“陈小姐不知道,我这位师妹天分很好的,老师总夸,要是一直学下去肯定能做个首席。”
谢时暖心知不妙,忙谦虚:“我很久不弹了,都忘记怎么拨弦了。”
沈牧野终于有了反应,他遥遥看着小舞台上摆着的乐器,眯了眼睛。
“弹两遍就想起来了,谢秘书,上去试试。”
是命令的口吻。
谢时暖抿住唇,脸上是为难,肖师兄这才觉得失言,斟酌着圆场。
“琵琶都是我们上回用过的,还没调音,要不下次吧。”
沈牧野坚持:“就这次。”
男人对师妹的不客气让肖师兄觉得很不舒服。
“沈总,就算谢小姐是你的秘书,弹琵琶也不是她的工作范畴,她有权拒绝。”
陈晓玉眼底划过轻蔑,嘴里却道:“肖副团说得也有道理,要不还是算了吧。”
沈牧野受不得激,越这么说他肯定越坚持,果然,沈牧野抱臂,冷冷看着肖师兄。
“谢秘书,你要拒绝?”
不问男人只问女人,打蛇打七寸。
谢时暖叹了口气,笑道:“既然大家都看好我,我就去试试好了,肖师兄,弹得不好你不要笑。”
肖师兄看懂了这个笑,是被逼无奈的妥协,是了,他固然能替她发声,可他走了呢?
到头来被穿小鞋的还是她,现实总是很难做英雄。
“我不笑,你总是很好的。”
谢时暖走上小舞台,低跟皮鞋的鞋跟踩在舞台上铺的红丝绒地毯上,软软的,琵琶是普通四弦琵琶,敦煌牌,非定制,不同的人弹会首先调音。
于是她寻了个高凳坐下,双腿交叉,将琵琶竖在大腿上,开始调试。
一手转轴一手弹拨两下听音,她专注时会微微侧头,嘴角上翘,神色认真中带着点虚无和渺茫,搭配这张本就轻烟般的面容,总会让沈牧野想起神女下凡一类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