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接近她,却始终无法与她重合。
一旦重合,他就要消失了。
陈厌想抱她。
很想。
南蓁在玻璃窗上看见他隐没在黑暗里的身影,悬在她身侧的手几度伸向她,又停住。
仿佛有道看不见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
他碰不到她。
良久,他无力地垂下双手。
安静地与她一起淋雨。
南蓁听见一声叹息,似有若无地落在耳畔。
陈厌恢复清冽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苦涩,他低声请求,“你别讨厌我。”
“好不好?”
他话音落下,胀满在南蓁身体里的那些东西突然猛地朝心脏缩紧。
心跳停了半拍,也可能是一拍。
很快,又开始剧烈地跳动。
熟悉的悸动伴随着无限的酸软,让南蓁再度陷入了模糊掉理智的泥沼。
她转过身,身后人失落到快要坏掉的样子让她心碎。
她不禁抬手抱住了他。
陈厌先是一僵,然后才乖乖地顺着她的力道窝进她的颈项。
像流浪狗找到了家。
他用力地嗅她发间的味道。
他一定也被刚才吓到了。
他连回抱她都不敢。
“没关系。”像在巷子里那样,南蓁摩挲着他的后颈,一遍遍温柔地告诉他,“没关系,都过去了。”
她会忘掉刚才的事。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疯狂的缠绵不复存在,恐惧和悸动更从未产生,她安慰他,也安慰自己,只要忘掉刚才的一切,他们还是能像之前一样。
雨下得越来越大,窗户中两人的倒影被淋得透湿。
南蓁看不见,白色的闪电再次无声地短暂点亮了这片漆黑的夜。
玻璃上,陈厌冷戾到极致的黑眸里深不见底。
……
-
又是周一。
林莫打电话来约南蓁见面。
她出差回来之后,两人还没见过。
他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的,像是有话要说。
而且,他几次提起陈厌。
南蓁敏感地追问,“是不是那个打伤他的人有消息了?”
林莫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南蓁想不到关于陈厌他还能说些什么。
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林莫问:“你周末有空吗?我去接你,见面再说吧。”
南蓁看了看日程表,“可能要加班,周五呢?周五我可以早点走。”
林莫答应得很快:“好,那周五见。”
挂了电话,南蓁盯着电脑屏幕上“辞职报告”四个字,陷入了迷惘。
这几天家里很安静。
天气放晴了,阳光晒干了空气里的水分,连同那晚的暧昧也被蒸发掉。
表面上,她和陈厌看起来都像没事人似的,日常完全照旧。
但她敢肯定,他一定也感觉到他们之间那种微妙的平衡随时都会被打破。
某种程度上,他们越想装的若无其事,就越证明这件事带给他们的冲击有多大。
南蓁虽然没经历过情爱,但她对自己紊乱的心跳有数。
那种频率和力度,绝对不是好感那么简单而已。
是喜欢吗?
还是...爱上?
她不太确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动心了。
这无可辩驳。
要是在她身上装个监护仪,面对陈厌的时候,她一定都是心动过速的。
可是然后呢?
他已经有女友了。
那个付白薇,难怪她每次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友善...是她早就发觉了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南蓁试着往前梳理,想到的却只有她在场时陈厌看她的眼神。
他把她当成一切。
她都知道。
辞职报告在电脑里存了两天都还没有发给高总,朝日那边几次催促她入职她都没回复。
南蓁觉得自己大概需要更多时间考虑,考虑未来的走向,以及她和陈厌的关系。
可人生貌似大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有些事情不是她想不想去做,而是不得不做。
犹豫再三。
她将辞职的邮件设置了定时。
周三下午三点发送。
第25章
S大这周开学了。
陈厌不想军训, 南蓁也心疼他在太阳底下挨晒,让医生给他开了个建议继续休养的证明。于是秋老虎发威的那几天,其他人都在太阳下训练, 就他一个人舒舒服服地在家吹着空调。
周三那天, 方力何来家里找他。
陈厌给他开了门。
他指了指鞋柜上的鞋套, “套两层。”
方力何难得被恩准进入他的领地, 也不敢有异议,乖乖穿好之后才进屋。
他第一次来这儿。
逛了一圈发现这屋子和南蓁本人一样, 家里装修的简洁又高级, 四处都干净得一尘不染。
“哇, 还挺温馨。”他得出这样的结论。
陈厌全程冷着脸。
这屋子是他和南蓁私密的空间, 他不想任何人闯进来。
尤其是方力何。
他还没忘那天他痴痴看南蓁的眼神。
牙根又开始痒了。
想撕碎点什么。
就他的脸好了。
方力何正打量着斗柜上一组艺术画,冷不丁感觉后颈凉飕飕的,他回头——沙发上的人像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陈厌冷戾的眼神好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咬碎他的喉管, 以惩罚他闯入他地盘的行为。
“……”
强大的求生欲让方力何瞬间放下了手上的画框。
他干笑着一点点往安全地带挪动, “那什么,蓁姐还没回来吧?要不我先出去待会。”
陈厌阴恻恻的黑眸眯起来, “怕什么,我又不会在这杀了你。”
不会......在这......
“我刚拖好的地板,你的血溅上去弄脏了怎么办。”他咧了咧嘴, 露出玩弄猎物般残忍的冷笑。
“……”
方力何一哽,几乎要吓尿了。
陈厌是个疯子,疯子做出什么都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