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历洲重新拿起周五熊,捏开小熊背后自带的别针,戳进游夏的帆布包里,别在上面当装饰。
他在柔声征求:“如果你也不着急,那么晚点再考虑离婚,好吗夏夏?”
游夏看见这个裹着浴巾的胖小熊就烦躁,抬手拍掉它:“别弄。”
屈历洲又把它捡起来,放在她包上对比,难得露出一丝男人天生自带的幼稚情节:“你好凶,夏夏。为什么对它这么凶?”
这屈历洲,怎么今天跟个死肥熊过不去呢?
游夏啧了一声,把包换到另一侧让他碰不到:“因为我不喜欢它这个造型。”
“我可以为你换成任何…你喜欢的。”屈历洲指了指透明展示柜,“全部都是你的。”
游夏瞄了眼:“那我也太贪心了。”
“有什么关系?全都收下。”他淡笑,“这样你就是他们的主人了。”
游夏恍然未觉:“可以吗?”
“可以。所以回答我的问题,夏夏,先不离婚好不好?”
他坐在原位没动,眼神却如有实质进攻过来。
游夏默然,没服气地问:“凭什么听你的?”
“凭你不讨厌我。”他将话说得平静无波澜,反将游夏心波震荡出浪涛,
“恰好,我也想学会做一个好丈夫。”
游夏猛然低头,无所事事地抠起背包的宽肩带。
胸口那股子陌生的悸动砰乱作响,怎么会因为这人的一句话就心跳加速?
明明之前最是不屑他360度无死角的完美模样。
这种情节,可太危险了。
既然他都不害臊,那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游夏无可无不可地顺着他的话:“想学做好老公啊?那你先从帮我找房子开始吧?”
“你想出去住。”屈历洲仍然平静,眸色在她未见之处变深。
似乎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他没有多少疑问语调。
“婚可以先不离,但为了工作,我肯定得搬出来住。”游夏无聊地抖着腿解释,
“家里别墅离你们环仕太远了,我跑工地不方便。”
“原来是这样啊。”屈历洲闻言展露笑颜。
嘴角噙着恰好的清和笑弧,指腹却在软包的凳边上掐出深痕。
他不动声色地提议:“不如,就住在对面B座的环仕酒店吧。距离施工现场最近,顶奢套房免费住,配设也是最好的。”
游夏停止抖腿,思考半晌,突然打了个响指:“对呀!不愧是处处周到的屈总,这个提议很合理。”
原本她是想单独在CBD商圈附近买个公寓,拎包就住。
但屈历洲提议在【环仕酒店】入住,这个主意好像更妙。
环仕酒店它近,离哪里都很近。
同为厦京地标性建筑,双子星对面就是【津尚】,这样她每天去集团打卡就很近,甚至可以晚起两个小时。
而她手中的这个项目工地就是双子星A座的【环仕总部】,她甚至不需要走出环仕酒店的大门,直接走双子塔内部相连打通的空中云廊到达A座。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目前她还处于为【环仕】这个项目的初阶设计阶段,想要设计出符合概念的房室,就先足够彻底地了解【环仕集团】。
而最直面了解的方式,当然就是,住进去。
住进这家全球唯一以“环仕”本名命名的旗舰酒店,体验环仕的人文服务,感受环仕的企业文化,亲眼目睹环仕酒店人的精神面貌。
简直没有比这更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了。
屈历洲嗯了声,淡然语气,似浅犹深:“毕竟是自家的产业,能方便你就好。”
游夏拍板:“那就这么定了,过几天我就搬到酒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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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夏做事风格从来果决,说干就干。既然决定要从跟屈历洲同居的别墅里搬出来,那也是说搬就搬,立刻行动。
入住【环仕酒店】的时间定在周五晚上。
这天游夏一整天都在不停地开会、跑现场工地,又把之前一直没来得及收拾完的最后两箱行李打包好,指挥管家佣人们搬东西过来。
等人赶到酒店的时候,游夏已经整个人累到不想再开口说话。
这里的工作人员,也人人都认识“小游总”。
游夏觉得屈历洲真是可怕。
大堂经理亲自迎上来为她办理入住登记,如果不是因为一天都没得空休息,游夏或许会在第一时间欣赏这座近乎属于艺术殿堂级别的顶级高奢酒店。
只是游夏实在太疲惫,暂时没精力到处去逛。
拿到房卡,把所有大件行李都一并交给酒店经理,她推着自己的迷你小行李箱直奔顶层泰晤士套房,晚餐紧随其后被推上来。
游夏迅速解决晚饭,休息了一会儿,就去浴室泡了个澡。
一直到泡完澡她才终于恢复些精神,做完面部护肤和身体养护,她感觉自己总算满血。
去衣帽间随意选了件油画系列的小吊带穿上。想着反正是自己一个人住,她索性连裤子都懒得穿。
吹完头发就来到客厅,横躺着窝在落地窗边的一张橘皮单人沙发上。
她打算在这里歇一会儿,看场日落,顺便静下来深入了解一下【环仕】,晚些时候再出去慢慢游逛一下整座酒店风貌。
或许是人在放松下来的时候,脑子一放空就会乱想。
最近她是有在很全面地了解【环仕】。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到和【环仕】有关,“屈历洲”这个名字就莫名出现在脑海。
谁让屈历洲也是环仕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呢?
游夏手指飞快,将他名字打在平板的搜索引擎上。
与她丈夫相关联的报道新闻无穷无尽,根本翻不到底。
游夏越看越来了兴致,好奇心驱使下她一条条点进去看,注意力过分沉浸下,她根本没有听到房门处发出清脆的滴卡声。
温沉平淡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字句尾调落有些微促狭的调侃:“想了解老公,怎么不直接找老公?”
游夏受惊下回头,男人那张俊容蓦然闯入她眼中。
今晚的屈历洲修短了头发,一双漆黑邃美的眉眼完全露出来。
这是游夏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细致又认真地观察到他的眼睛。
他的睫毛浓密长直,根根分明,末端染一抹灯黄。乌沉沉的压垂下来,便在眼睑遮出两小片暗翳,掩起那些不见光的隐匿情绪。
眼睫撩起时,勾显出凌锐锋利的弧划挑在眼梢,更扯得眸型薄韧狭长,中和掉深宽双眼皮的规整,拉扯出近乎阴柔野性的美。
他目光清明,匹配他一向温和的气质。
有些不记得是什么情况了。但游夏见过的,他眼尾些微发红,反衬得皮肤薄透白皙,似有莹玉的光,在他温和表象下带一点阴郁病气感的落差。
是的,游夏从来知道,这个男人可能……并不纯粹。
太过纯粹的人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只是吧。
只是他就这样笑意盈盈地凑上来。
他非常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笑容,眼尾轻扬,上挑出饶有兴致的意味,薄唇也勾弯,牵起玩味的弧度。
此刻,他明显在借以美貌下蛊诱惑,攻势极猛。
他利用如此摄人心魂的一双眼,含笑注视着她,像水晶球里纷纷落下的雪晶,逼迫她不得不为他吸引,为他专注,为他停留。游夏全部的注意力与目光很轻易就被他勾走。
屈历洲会在心底暗自得意。
因为,夏夏被他颜控了。
也许这是他长这么大为止,第一次觉得吃到颜值红利的时刻。
他单手插兜,弯着腰,嘴角弧度渐深。
抬起另一只手扣在游夏的发顶,揉弄两下,轻力拍了拍她的后脑,笑着提醒她:“你走神了,夏夏。”
游夏猛然像被他一句话唤醒,转瞬恢复神智,不满地挡开男人在她头上作乱的手掌,奇怪地看他一眼,问:“你怎么来了?”
不是,等会儿?!
“你怎么进来的??”
她下意识低头去看他的手,果然看到男人指尖捏着张黑金色房卡,
“堂堂环仕酒店,安保就这么差吗?不经过顾客允许什么人都能给房卡是吧?”
屈历洲低笑了声:“可是,我也是这间房的住客。”
“什么意思?”游夏惊疑之余连声音都抬高了几分,“你也要住进来?为什么??”
她是为了沉浸工作。屈历洲是为什么?
放着家里好好的大别墅不住,跑出来跟她开房?
“而且你当时建议我住酒店的时候,可没提这出啊!”
是要闹哪样?
屈历洲却没急于回答她,站直身子,不紧不慢地绕过这张单人沙发,随后直接坐在了沙发另一端的扶手上。
旁侧,女人雪白纤长的小腿从扶手搭垂下来。
游夏整个人打横窝在单人沙发里。一头柔顺长发浓茂黑密,没完全吹干,有些半干不湿的凌乱美感,如瀑般倾泻下深暗织缠的罗网。
身上只有一件日落橘调的挂脖式小吊带。
五彩石挂脖吊链圈在她颈项,秀致锁骨若隐若现,手臂线条纤美细长,裸出的皮肤似珍珠般瓷白柔嫩,光泽细腻。
以为独居,她连裤子都没穿。
淡粉绸缎拼接黑蕾丝内裤,侧边仅以两根细带维系,女性隐秘地带全靠这点可怜布料遮蔽,几乎起不到什么保护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