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弦深抬眸,眼睛与她的对上,那眸端的笑意不达眼底,很淡,也似有柔和,她只当自己是看错了。
也听到他说:“猫有点娇,爱耍小性子,炸毛的时候谁都碰不得。但,还挺可爱。”
“我很难不喜欢。”
晚风送来凉意,丝丝缕缕伏在却盏后颈上,说不清的,让她想到了白天、他抚在她后颈亲她的时候。
意识深陷,忽然一通电话,寻盎让她过来说是有急事。
却盏没再想什么,抬腿正想走。
可,她的阿斯顿马丁昨天到了检修时间,送去检修了,又不想叫车,“你的车钥匙给我。”
直白的索求。
谢弦深慢条斯理,“你想开哪辆?”
是了。
她忘记谢弦深有收集豪车的习惯,看中了哪辆便买哪辆,为此还专门修建了千平米的地下停车场停放这些车。
柯尼塞格ONE1,Devel Sixteen,莱肯Hyper Sport,布加迪Centodieci等,还有很多她叫不出来的名字。
有的豪车重要零件经过改装换代,限量的基础上再加一等名,和挂在车身前后的连号车牌一样金尊,但……却盏尤为记得,他车库里有辆亚洲区仅此他一人名下的劳斯莱斯浮影,且车牌是京A8开头的异连号,象征权贵阶层。
“事情有点急,我开车速度可能把控不住。”
临走时,却盏转身,“谢先生,你这辆车真要磕着碰着了,可别找我啊。”
她离开,留下一抹着急但靓丽的身影。
谢弦深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眸底沉寂。
他可以不找她。
但他会让她以作抵押,操一晚上。
-
却盏开车时速还可以,到寻盎发来的定位餐厅却不见人影。
打电话打了好几个,依旧没人接。
她着急得快要踹不上来气,担心寻盎出了什么事。
“宝贝,你来七层户外餐厅。”
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后,寻盎那边才终于接通,却盏还没问是什么事情,就被莫名指引着到餐厅7L的户外平层。
却盏到了地儿,还是没见到寻盎,可以说是空无一人。
推开眼前的玻璃门,再踏步,她像是跌进了如梦如幻的童话世界里。
平层周遭几乎都置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儿,绚彩争相盛放,花香满溢,一节节鹅黄光蕊串联悬挂的心形小灯绕缠满场,此外,花瓣铺平的小路尽头是一面拍立得照片墙,主人公不是其他人,是孟撷。
有的照片,他们一起面向镜头笑着,而大多数照片,都是他在拍她,校园、毕业、旅行,而她从来不知道。
却盏登时懵了,彼时的场
景,真的太像白天的婚礼现场。
“砰!”
“砰!”
方圆百里之外,蔟簇红色的火焰乍然升到空中迸发一道道流彩赤光,如同注满血意的落雪渲染整片天空。
是她喜欢的红。
“盏盏。”
身后,照片中的另一位主角也终于出现了。
孟撷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走向却盏。
那捧玫瑰,比今天她婚礼时的还要盛大,可她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个,“盎盎呢?她说有急事找我……”
“是我让寻盎帮的忙。今晚,你和他肯定会在一起,如果是我约你出来,他不会放你走的。”
孟撷没想过隐瞒却盏,“盏盏,今天在婚礼上,我看到你和他走在一起,相拥、接吻,每分每秒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我时常想,走在你身边的、和你一起步入婚礼现场的应该是我才对,而不是谢弦深。”
“就像你看到的这些照片一样,我很早就喜欢你了,喜欢了你很久。”
“久到……”孟撷哽喉,具体的时间记录,时间太长,他也记不清楚到底是哪天被她而吸引,“久到我不记得那天是什么时候了。你回国之后选联姻对象的那天,我该阻止你的,哪怕为自己争取一下机会也好,可我就是怕,怕说出这份喜欢你会讨厌我,直到这份喜欢藏得越久,我越后悔。”
“盏盏……”
这场告白,他很早就开始筹备。
选她在京城最喜欢的餐厅,红色烟火,花,场景布置,每一处都严格到没有瑕疵。
但看她的表情,心倏然发了慌。
他向她走近一步,却盏敛了神,退后两步,“……孟撷,你不该喜欢我的。”
她觉得,他最不该喜欢的就是她。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朋友!”
她对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失态过,“除了盎盎,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不想失去你……”
“朋友这条界线在你看来这么严重吗,为什么我作为朋友不能喜欢你。”
多年来抑制的情感终究压不住,孟撷笑了,对自己的嗤灭,看不起,“盏盏,我的喜欢让你很痛苦吗……可是,可是我喜欢你,喜欢的情感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这么多年,我也害怕失去你啊,一直把这份喜欢压在心底,在你面前伪装成很有边界感的朋友,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告诉你……”
“你和他只是利益牵绊的联姻,这场婚姻关系本来就不算什么。我可以追你,盏盏,我相信,我的坚持可以打动你。”
“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别这么……这么快拒绝我……”
千百日夜积攒下来的喜欢不会因为一道拒绝而像吹了风的沙子,那份喜欢已经在他心里扎根了,甚至发芽,生长,无人撼动。
却盏好乱,看着那一整面拍立得,每一张照片中出现的场景,她现在才知道他对她的喜欢原来一切早有循迹。
“孟撷,对不起,我不喜欢……”
她的拒绝,他容不得片刻迟疑打断,”盏盏,我说了,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想试一次,就一次。”
却盏抬目看天,一片空寂,什么都没有。
就像他们。
“……我们还是冷静一下吧,重新审视你和我的这段关系。”
-
劳斯莱斯浮影一路狂飙,回到西庭湾,却盏乱着的心就没平稳过。
今天的婚礼已经够累,孟撷又在这天跟她表白,她心疲力竭到什么也不想去想了,寻盎的账也推到明天再算。
“……唔。”却盏倒身躺在床上,脑子里咚咚咚,沉得很,直跟另一个自己打架。
意识朦胧前际,“啪嗒”一声,室内的灯光倏然灼得眼痛,却盏有点烦,压着眉睁开眼才看到来的人是谢弦深。
“有事儿?”
“嗯。”
却盏还抱着阿贝贝,费尽力气撑着双臂后起身,他最好有正事。
“确实有件事儿想跟谢太太谈谈。”
又是“咔嗒”一下,他将戴在腕间的银表解开了带,扬手一抛扔在了地上,闷咚的那一下似擂鼓般重敲在她心涧。
却盏不明所以,“谈事就谈事,扔东西干什么。”
谢弦深当听不到她说话,径自掠过:“却盏,今天婚礼刚办完,车让你开,你去干什么了?听最好异性朋友的表白?”
“你怎么知道的?”
“不重要。”
男人脱了西装外套,手同样随意一抛,衣服掉在地上叠出几道褶皱,接着他开始拆领带,指节扯松领带向下一拉,没扔,反缠在腕上绕了几圈,手臂上盘踞的青筋一道道被遮住,继续解衬衫扣子。
一颗接一颗,不紧不慢。
白衬衫的领口开到锁骨,他停下,走向她。
“重要的是他对你表了白,以别人的名叫你出去,说我不放你走。不过他这点说得倒没错,新婚当天,哪能让谢太太去见别的男人。”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谁,谁给他通风报信……
其实没有任何人通风报信,之前他和却盏的共享定位请专业工程师做了升级,也顺带着在她手机上植入一款仅能听到人声的电子窃听器,他掌握她的一切动向,去哪儿,见谁,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谢弦深在她眼底的距心愈发减近,男人宽背腰窄,穿在身上的白衬衫解开扣子多几分凌乱,眉眼阴郁倾注暗性,像是一潭深渊。
见他要过来,高暗的身影自地上缓缓攀蔓爬到了床面,没到她脚尖时,她忽然心生一阵悸恐。
逃离他!
刚折身,脚腕便被他的力牢牢捉住,他的虎口压箍她脚踝,浮在手背的青络道道绷紧,缚控她的死点,她无论再怎么挣扎反抗,很难脱身。
“不想让我把你的双腿绑上,就别动。”
那条领带就是困住她最趁手的兵器。
“你就是说这事的吗。”却盏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力太死了,她挣不开,反而在他的掌控下越挣扎越疼。
“谢弦深,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闲心听八卦了,真是刷新我对你的认知……”
“……嗬。”
她尾音刚落,抓攥她脚腕的那道力便加了劲,扯着她往反方向带,平然的床面划出一道直弧,一同被扯紧的,附带她的呼吸、心跳。
这些,连同她整个人在他的眼睛里全部剖析,气血回涌逆流。
谢弦深单腿弯折跪在她膝间,手钳着她,身子下俯,“他表白的是你。”
“之前在校比赛,孟撷事事都想着压我一头,这事儿被他抢在前面了,他应该很高兴吧。”
“可我很不爽。”
却盏品出话里的矛盾点,“这话什么意思,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