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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后,卢晓华在处理内部接收发文件,没给明珠安排其他事情。
片刻后,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倒了添水的时候,便吩咐道:“明珠,进去给他们添添水。”
“好。”
明珠拿了水壶去饮水机接了一壶水,烧开后提着水壶再次敲响了裴照松办公室的门。
刚一进去,里面烟雾缭绕。
她被呛了一下,轻轻咳了两声。
明珠脚步稍滞,下意识去看在坐主位的人。他似是也没料到,目光笔直投过来,只顿了一下,便在烟灰缸里把手里的烟捻灭。
明珠迅速敛下眸,低着头走进去,只是眉毛微微拧着。
她走到两人跟前,那两人歪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了一个方案,另一只手上夹着烟,边翻着纸张边说着意见。
明珠自动屏蔽掉。
一缕缕白烟在空中浮动,像藤蔓一样把她缠绕。她忍着鼻腔喉咙里的不适,专注倒完水,而后转过身到裴照松桌前。
他这边的环境稍好一些,烟雾没那么重。
明珠提着水壶站着看他,“裴部,你要吗?”
裴照松看着她面上装的云淡风轻,说话也是低语细声,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却快要把人刀了。他盯着她看了几秒,“不用。”
明珠嗯一声,赶紧从里面退出来。
回到办公室,她放下水壶,坐在椅子上,顺手捞起散着的头发闻了闻,嫌弃地撇了撇嘴。
她拿了瓶去味的喷雾给自己全身喷了喷,又拿了瓶发香喷雾给自己头发喷上,终于才好受一点。
卢晓华看她阵仗这么大,笑道,“你们小姑娘就是爱美讲究。”
明珠笑笑没说话,知道这种情况总不能避免,也没什么可说的。
隔壁。
裴照松低眸思忖,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而后把手机放面前的桌上,不时敛下眼眸看一眼屏幕。
对面男人问他,“裴部觉得这样可行不?”
裴照松扬了扬眉,没应,神色坦然,看不到一丝窘迫。
男人很识趣地重复了一遍,“把这部分内容删掉,可行不?”
裴照松低头翻了两页,看着男人说的那部分内容,沉默一瞬后点头。
这边,明珠收到裴照松发来的消息:【不用进来了】
她看完,没回复,也没打算再过去。
卢晓华不知情况,片刻后让明珠再进去添水。
“裴部他……”明珠及时停住,她总不能说裴照松给她发消息说的吧。
换了个说法,“刚才我进去部长说不用再进去倒水了,可能怕打扰他们商量事情吧。”
“哦。”卢晓华点了点头,心里只觉得这种情况倒是少见。
*
下午来上班时,明珠刚坐下,卢晓华就让她当心点,别惹着裴照松。
“怎么了?”
卢晓华朝隔壁努努嘴,压着声音说,“裴部在隔壁训人呢。”
“啊?”明珠瞳孔震惊。
在她印象里,虽然裴照松这人比较严肃古板,不知变通也不近人情,办事风格高效利落,自带一番强大气场,但老实说,他脾气挺好的,从来没和人红过脸,动过嘴。
他让人感到压力和惧怕的地方是他这个人的气场,不是靠训人骂人让人害怕他。
明珠纳闷,“什么情况?”
卢晓华说,“好像是中午编发部那边发的东西出了问题,影响挺不好的,老早就把人叫来了。”
明珠惊地张大嘴巴,不知要说什么好。
还是头一次见裴照松发火。
明珠坐自己工位上,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奈何隔音太好,什么也没听见。
很久很久之后,隔壁才有了动静。
一行人推门出来,只听到编发部部门主任的声音在过道响起,让她手下的人以后千万千万注意,别再犯这种错误了。
经过门口时,明珠抬头去看。
有两个女生红着脸,眼睛湿润,手里还捏着一团纸巾。
明珠心里一惊,抿着唇没敢出声。
心想,女生都哭了,有这么凶吗?
还真是铁面无情啊!
一下午,办公室里的氛围很低沉,隔壁的低气压一直笼罩在头顶上方,久久不散。
明珠和卢晓华两个人是大气不敢出,更别提去隔壁找他,都埋着头做自己的事。
明明两个人在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空间不大,两人一前一后,隔了不过两米左右的距离。卢晓华一声不吭,给明珠安排工作直接走微信交流,让她填几个表格的信息。
明珠没怎么做过这类工作,办公软件用起来磕磕绊绊。她也不着急,慢慢做,只要手头有事做着,免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抓现行。
许久后,明珠才把表格弄好,发给卢晓华后实在无事可做,便打开了手机斗地主。
大概是头顶的低气旋影响了运势,一直输,明珠又改去打手机麻将,结果还是输。
卢晓华去了躺卫生间回来,瞥见她手机上的画面,背对着门口站在她桌边一侧,“在打麻将啊。”
“嗯。”明珠也没藏着,“今天好霉,斗地主输,打麻将也输,输了我5万的豆。”
“5万,这么多。”卢晓华笑,“你可真霉。”
门口经过一个挺拔身影,明珠瞥见,眼珠往那边转。
卢晓华见状,回头,“裴部。”
裴照松在门口停下,脸色森冷,想了想,冷声道,“盛明珠,来我办公室一趟。”
话落,他便转身离开。
明珠呆愣在座椅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空空的门口。
她……应该没有惹他吧。
明珠目光转向卢晓华求救。
卢晓华摇摇头,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明珠起身去隔壁,一颗心扑通扑通,忐忑不安。
过道里投下一道光影,灿烂光明,她却感到浑身冷森森。
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进。”
步子像是千斤重,明珠慢慢走进去,站定在他的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问,“裴部,找我什么事?”
裴照松下巴点点椅子,“坐。”
“嗯?”明珠没想到还能坐着说。
她战战兢兢坐下。
裴照松倚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明珠迎着他的视线,特意去观察他的脸色。
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脸色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情绪,让她们担惊受怕一下午的低气压也没在他身上显现。
不禁怀疑,难道是她们会错意了?
半晌,见她发愣,裴照松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明珠回神,“找我什么事吗?”
裴照松似乎在思量什么,话说的很慢,“盛明珠,我之前是不是让你培养爱好?”
明珠心猛地一跳,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她斟酌着说,“额,我后来也没去点过……那什么。”
“所以你就改玩赌博了?”
“什么?”明珠眉头紧蹙,黄.赌.毒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没有啊。”她否认。
“那你刚才说你输了5万。”
裴照松知道她家庭条件好,但也不是这么个玩法,思考了一下后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她。
而且近年来流行打手机麻将,新闻报道上玩手机麻将赌博,倾家荡产的多了去。
“哈哈哈……”明珠当场笑出声,他还真是老派。
裴照松不知她在笑什么,狐疑看着她。
明珠笑得停不下来,半晌后才终于能稍微克制住自己,“我那是欢乐豆,欢乐豆知道吧,不要钱,都是我之前赢的。”
“……”
裴照松噎了一下,“没有最好。”
明珠还是觉得很好笑,敢情他以为她在赌博啊,怪不得把她叫来,还做出一副语重心长好言相劝的样子。
她笑着笑着却笑不下去了,因为她发现裴照松面对她的嘲笑,整个人很放松,神色坦然自在,没有一点窘迫。
裴照松的确坦荡真诚,即便自己误会
了也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