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缠着我吧。
无论用什么方式,尽管把我逼疯吧。
只是唯独,
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深渊里。」
她心想,平静下的狂热与偏执,就是邢屹最真实的模样。
他是一个擅于用原则毁灭规则的人。
所以她偶尔也会害怕,怕他愈演愈烈,最后彻底变成一只脱缰野马。
在此之前,她需要一条牵引绳,悄悄拴住他。
-
次日一早,孟纾语从空荡的床上惊醒。
完了完了,几点了?
她匆忙捞过手机。
还好,这几天是元旦假期,不用早起。
松了口气,她默默环顾四周。
一切安然无恙,邢屹不在卧室里,边上的枕头也没有温度。
他好像很早就起来了。
算了,暂时不管他。
她侧躺着划手机,犹犹豫豫,点进微博热搜。
邢屹懒得雇人删帖,无论别人怎么骂他,他都置若罔闻。
唯独有牵涉到孟纾语本人的恶毒言论,发出来就被秒删。
即便没有过多干涉,舆论环境也有自我调解的能力。
今早点进词条主页,风向已经有所转变。
网友们个个都是侦探,本来是为了挖掘令人发指的黑幕,没想到竟扒出一堆跟邢屹有关的好人好事。
他大学时主动协助志愿队救助流浪狗,前段时间还救了一个性命垂危的癌症小女孩......诸如此类。
而他表哥邢皓南,涉嫌一起违/禁/药品走/私案,目前已经在接受警方调查。
人已经进局子了,那帮受雇发黑稿的营销号八成是拿不到尾款,同时没了靠山,一夜之间回过味来,害怕被信昀集团法务部告得倾家荡产,于是个个化身电子窦娥,发帖喊冤,暗示录音是被添油加醋剪辑过的,他们是无辜的,只是一时财迷心窍,被当枪使了。
舆论的变化,牵引着集团股价涨涨跌跌。这么一来,趋势又好转了。
孟纾语心不在焉划着屏幕。
或许邢屹早就料到结果,所以才一直懒得插手。
思来想去,是她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经验少,担心过头了。
她放下手机,拿过床头的针织外套准备披上。
手机突兀响起。
老孟的电话。
“......”她慢吞吞接通,心虚的语气,“爸。”
“敲门怎么没人应呢?你不在家吗?”
她不假思索:“我在婧婧家呢。怎么啦?”
老孟安静几秒,没有追根究底,只是语重心长说:“没什么,想给你做一顿早餐来着。没事就行,最近店铺挺忙的,我下午赶飞机回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过年记得早点回家,知道吗?”
“嗯,好......”
父女俩寒暄几句,电话挂断。
孟纾语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
她四下看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抬起头。
果然有个闪烁的小红点对着她。
又来这一套!
简直要被他气死。
孟纾语深呼吸,点进邢屹的聊天框,快速打字:[我刚睡醒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对面秒回。
XY:[可爱。]
“??”好变态。
她受不了了,隐约有点头皮发麻。
[你又这样,我会生气的]
邢屹总有他蛮横的道理。
他说他今天在申城出差,明天才回来。
XY:[整整两天看不见你,我的心情也很差]
她差点噎住。
[就分开两天也不行吗?]
XY:[不行]
“......”简直无法沟通。
她试图讲理:[之前都说了,我不喜欢被监视,你想我可以打视频,也可以聊语音,有很多正常人的联系方式啊]
XY:[不感兴趣]
[那我回公寓住了!]
字刚打完,她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
不对啊,她为什么会觉得公寓里就没有监控摄像头?
太阳穴隐约抽痛,她调整心态,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边接得很磨蹭,好像故意吊她胃口。
漫长的等待音结束,她脱口而出:“林助在你身边吗?”
“在。”邢屹那边很安静,估计刚到住处歇下,淡然无谓的语气,“找他有事?”
孟纾语一鼓作气说:“把你的手机给他,开视频,让他把摄像头对着你,我今天一整天都要看着你,你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一步都不行!”
并不是真心话,而是逼不得已的气话。
毕竟她不是占有欲旺盛的变态。
听筒那边静了许久。
忽然声线平直地应下:“好,你说的。”
“对,我说的。”孟纾语挺直腰杆,非常硬气地攥紧手机。
又很贴心地想,为了避免林助积怨过重,她决定给他发一个大红包,感谢他的倾情配合。
于是从早到晚,孟纾语在修改论文之余,手机一直架在桌边。
其实不是很想看,但话都撂在那儿了,不看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时不时瞥他一眼,意思意思。
大半天过去,她看见邢屹进出套房,上车,下车,开会,应酬......
一系列琐碎事项,她在屏幕之外看得一清二楚。
他手机电量这么能撑吗?
终于,邢屹脱下外套进了办公室,从林泽手里接过手机。
她以为他要拿去充电。
屏幕里的他耷着眼睫,死亡角度下也能棱角分明,看得她心头一晃一晃。
邢屹拿着手机进了一个光线敞亮的空间,她隐约看见反光的瓷砖。
只见他把手机架在某一处,掠她一眼:“不回避一下?”
孟纾语对着屏幕眨眨眼。
“干嘛?”
他笑了下,混不吝地拖长调子:“上厕所啊。”
“......”
她默默把手机倒扣。
听见暧昧的水声。
片刻,停了。
她及时出声说:“你先充电吧,小心手机发烫。”
于是挂了视频。
其实发烫的不是手机,而是在她“监视”下的邢屹。
办公室里,邢屹洗完手走出卫生间,林泽弯腰在桌边整理文件,抬头问他:“被孟小姐监视的感觉怎么样?”
邢屹若无其事坐下来,半个身子陷进皮革椅里,仰头闭着眼,微微牵起嘴角说:“很烫。”
“啊?”林泽没听明白,“你发烧了?”
邢屹不解释。
反正就是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