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眼一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
“邢屹,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你到底要怎样?”
“我哪样?”
他起身走过来,她下意识躲闪,却被他控着力道掐住脖子,硬生生摁在墙上,身后的电视机剧烈晃动,她呼吸一滞,心跳震耳欲聋。
邢屹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沉嗓:“趁我还没生气之前,我倒要问问你。小语,你到底想怎样。”
第43章 回吻就亲一下
她屏息凝神,半晌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呼吸。
邢屹根本没用多大的力。
他手掌绷在她脖子前,手指只是紧紧掐住她下颌两端,虎口压着喉咙的位置,却意外地宽松。
一个令人诧异的事实是,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孟纾语,所以他下手很轻。
也只因为面前的人是孟纾语,他才收敛了力道。
“说话,你到底想怎样。”
他锋利眼神几乎她盯出一个贯穿。
突然就很无力。
她能怎样,她不就是搬个家吗,为什么把她当成一个犯人来审。
差点被他吓出心脏病,孟纾语缓了缓神,下意识轻言细语:“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是害怕你。你突然闯进别人家里,很可怕的好吗?”
“这就是我家。”他斩钉截铁,“我们的家。”
“......?”
“你朋友租的房子不是这一套。”
“那这里是......”
“我买的。”
“......”
难怪不像毛婧婧的风格,她那么爱财如命的人,怎么会把房子租在这么好的地段。
邢屹另只手撩进她衣摆,顺着腰侧拢着掐了一记:“瞒着我一声不响搬出来,再顺理成章跟我玩冷暴力?”
她难捱地溢出声,他又掐一下。
惊恐和无力同时涌现,仿佛无缘无故中了一枪,顿生疲惫感:“不要颠倒黑白好吗,我哪有跟你玩冷暴力,明明是你喜怒无常,而且......你现在就有点暴力。”
随口一说,似乎戳到他的点了。
邢屹忽然松手,脸色黑沉沉的,走到小厨房的冰箱前取出一瓶冰水,仰头一口气灌完。
孟纾语心有余悸,捡起地上的手机,在茶几附近蹲成一团,望向他,气鼓鼓说:“我要给我朋友打视频。”
邢屹拧着瓶盖,眼风扫过来:“拦你了吗?”
她噎了一下。
邢屹扔掉矿泉水瓶,盛气凌人地走过来,拿起她的手机,输入一串号码,拨通之后贴到她耳边。
没等她反应过来,两秒就接通:“芜湖!孟孟!国产的卫星通讯好牛啊,在沙漠里都能接到你的电话!”
孟纾语提心吊胆:“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撒哈拉真的太棒了,但是这儿的骆驼好臭啊,太臭了。臭到我感觉我真的还活着!”
“?”
“哈哈,没人理解我的精神状态,但是骆驼理解!完美的骆驼,伟大的骆驼!”
“......”这是进入双相障碍的燥动期了吗,“毛毛,你先冷静一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是自愿出国旅行的吗,有没有谁逼你?你去之前有没有受伤?”
“没有啊!”毛婧婧超级兴奋,“感谢邢大少爷财大气粗,我会好好享受这趟旅行的!拜拜啦孟孟,替我好好谢谢你老公!”
“???”
电话挂断,她安心又茫然,缓缓抬眸,正好撞进他漆黑眼里。
心一跳,一个没蹲稳,呆呆跌坐在地上。
邢屹寒津津地坐在茶几上看她,倾身微拱着肩,手臂随意搭在膝盖上,敞开的双腿若即若离
将她圈住,他伸手过来,掀开她肩上的长发,目光落在她脖子上。
她抬头,只见他微微眯起了眼,饶有兴味的样,害她心里没底。
“我这里......留印子了吗?”
“留了。”
她瞪大了眼,急忙打开手机前置查看。
根本没留。
松了口气,孟纾语坐在原地抱起膝盖,半张脸埋进手臂里,露着两只水雾蒙蒙的眼睛,嘀嘀咕咕控诉:“你一定有什么变态癖好......”
邢屹撇过头轻嗤:“我要是变态,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跟我说话?”
她摸摸自己脖子,皱鼻子反驳:“你本来就变态。要是再用力一点我就窒息了。”
“不是我太用力,是你太脆。”
“?”
有时候觉得自己不该跟他较真,较也较不赢。
可是又学不会他的倨傲无耻和云淡风轻,每次有理有据地反驳他,都会吃他一记轻描淡写的调侃,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这人要是活在像素游戏世界,一定是最后一关里怎么打都打不赢的终极boss,恶劣透顶,坏得没边。
坏东西牵过她的手,指腹在她无名指上缓缓摩挲。
“手怎么这么冷。”
不说她还没注意,其实已经冷到有点麻了。
紧接着,双手被他攥住,从衬衫下方伸进去,放在他胸口暖。
掌心贴着他蓬勃心跳,孟纾语颤了颤手指,一时有些恍神,忘了下一秒该说什么,做什么。
邢屹空出一只手触碰她额头,拇指抚过她微颤的眉心,语气轻飘飘又意味深长:“如果你学会用我的方式喜欢我,我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用他的方式......安监视器,装定位芯片,再想方设法把另一方软禁吗。
这也太疯狂了。
她只能讷讷说:“如果你正常一点,我也不用这么害怕你了。”
“怎样才算正常。”邢屹不走心地看着她,语气却有点认真,“你教教我?”
这怎么教呢,他又学不会。
他天生就这么坏,又很强势,不允许事物脱离他的掌控范围。
她每一次想逃离,结果都会被他更狠地抓牢。
细细想来,她似乎已经在无形的笼里了。生活每一条缝隙都被他填满,侵略感简直无孔不入。
说来也怪,彼此之间没有什么经年累积的仇怨,更没有因为陈年仇怨而互相算计的狗血桥段。
但就是互相拉扯着不放。
像被悬置在两处遥遥的对角线端点上,线倾斜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近一些,线平直一些,两人就僵持着不动。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平衡点呢。
邢屹说是她先改变了他的人生。
可现在,明明是她的人生被他改变。
孟纾语慢慢抽回被摁在他胸口的手,抱着膝盖埋头沉思,像只担惊受怕的小仓鼠,抬起圆溜溜的杏眼问:“你今晚不走吗?”
刚才为了给她暖手松了几颗扣,邢屹慢条斯理系好衬衫扣子,有点好笑地问:“走什么,我家我还不能住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她一鼓作气,“今晚不做。”
邢屹动作一顿,哼笑:“原来你这么想睡我?”
“?”
哪有啊?
“我好心过来陪你,你却想睡我。”他低头系扣子,故作感慨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你的思想这么不纯洁,看来我得小心点,别被你带坏了。”
这人真是......!
邢屹起身走远,孟纾语原地瞄准他的背影,对着空气梆梆锤了两拳,气死了。
晚上洗完澡,孟纾语抱着一篮待洗的衣服走到小阳台,捣鼓新的洗衣机。
怎么不进水呢?
她拧了拧入水口的阀门,一股清水哗啦啦顺着管道外侧流下来。
原来是水管没接牢。
她放好篮子,在附近找到一把螺丝刀,回到水阀前弯下半个身子,尝试重新接一次。
不知不觉,脸颊侧后方迎来一道温热呼吸。
“?!”
她囫囵转身,差点被他吓死,“你又神出鬼没!”
邢屹刚洗完澡,身上一件灰色浴袍,腰间随意系了一道绳结,两根系带顺着重力松松懒懒地垂着。
他一手撑在墙上观察水阀,她无缘无故被他圈在身前,邢屹一弯腰,睡袍衣领垂下,腹肌轮廓就暴露在她眼底。
她吞咽一下,收回视线。
他拿过她手里的螺丝刀,她怔了一下,刚反应过来就被他拎到后面站着,只见他直接半跪下来,手法熟稔地处理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