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从渊回答她:“没喝多少,有的拒不掉。”
话语间,两人视线偶然撞到一起,又不知被谁先一步别过头移开。
天色还早,虽是入夜,但还不到睡觉的时候,甚至连前厅的宾客都还没散去。
可今夜是洞房花烛夜。
好像此时除了这句话便没别的话可说了。
宋衿禾耐着紧张低声道:“那……睡觉吗?”
“困了?”
宋衿禾:“……”
他是不是有病啊,难道要她回答,不困,我们还得那个吗!
宋衿禾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和他多言,自顾自朝着床榻走了去。
在她坐到床榻边时,盛从渊也跟着迈步走了过来。
宋衿禾刚微微弯身想要脱鞋,盛从渊先一步屈膝蹲在了她身前。
那夜的记忆在他握上她的脚踝时瞬间浮现脑海。
与之不同的是,男人此时身位低下去,令她垂眸便见他乌黑的发丝。
宋衿禾一只脚被微微抬起,脚后跟被大掌包裹的一瞬,心跳像是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一般。
一只鞋褪下,他便换了另一只脚抬起。
相较第一次他被踩着腹部帮宋衿禾脱鞋的动作,这一次便要熟练自然了许多。
但宋衿禾哪还能记得清上一次的感觉,只觉得这会自己两只脚都又麻又烫。
一双鞋脱下,盛从渊起身就开始脱自己的外衣。
宋衿禾眸子一颤,赶紧缩上床榻,用被褥把自己的身体藏了起来。
盛从渊今日穿在里面的寝衣也是暗红色的丝绸质,似乎和宋衿禾这一套是一起定制的。
如此一看,当真有了几分他们已是夫妻的真实感。
因为他们穿着同样的寝衣,就要掀开被子和她躺在同一张床榻上了。
宋衿禾拉起被子遮挡自己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在盛从渊挂好自己的外衣后,轻声指使他:“去把烛灯都熄了。”
盛从渊手上动作一顿,侧脸看上去有几分不愿。
那晚他们可没来得及熄灯,她也未曾要求过他熄灯。
不过很快,盛从渊还是恢复了动作,迈步走向烛灯,将其一一熄灭了。
屋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仅有窗外照进来的些许浅光,让屋内还能看清晃动的人影。
而后,那道人影回到了床榻边,在一阵窸窸窣窣声下,躺上了床榻。
宋衿禾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又快又重。
熄灯似乎让她除了视觉以外的其余感官更加清晰敏锐了。
盛从渊躺在身边的存在感极为强烈。
让她呼吸也逐渐乱了节奏,紧张攀至了最高峰。
可过了一会,榻上并无别的动静。
他们两人就这么平躺着,连手臂都没挨在一起,相继无言。
宋衿禾怔然一瞬,不由腹诽,今日莫不是这样就可以结束了?
但下一瞬,盛从渊忽的侧身转过身来,深幽的目光在黑暗中也精准无误地定在了她脸上。
宋衿禾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没闭眼,当然不可能装睡,只能眨了眨眼,示意自己醒着,没装,然后等待他的下一步。
可盛从渊就像是在专门磨人心神似的。
如此转了身后,又没了动静。
身侧的呼吸不轻不重铺洒而来,扫过她的脖颈,撩拨她的感官。
宋衿禾抿着唇在这片沉寂中逐渐有些焦躁了。
他到底弄不弄啊,怎又这般磨磨蹭蹭的。
他莫不是以为这一回她还会主动翻身骑上去吧!
她才不呢!
刚愤然决定,却是身侧的人毫无征兆地翻身而上。
被褥内卷起一阵烘着热气的风,宋衿禾眼前视线一晃,便被盛从渊居高临下地压在了下方。
第29章 029 想要她,爱他
宋衿禾紧张地屏息一瞬, 便被盛从渊伸来的手指捏住了下巴。
她被迫正对他俯视的目光,身体被禁锢在一片狭小的空间,稍有动作,便会碰到他挡在身侧的身躯。
盛从渊粗粝的手指暧昧不明地摩挲在她的脸侧, 又顺着她下颌线的弧度继续向下, 最终一手掌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大掌完全张开, 喉间密不透风地和他的掌心贴在了一起。
他明明没有使劲, 她却在被他掌住的一瞬就变得呼吸困难,连口中分泌的唾液也忘记吞咽。
他似乎总爱如此掌控她。
梦里梦外都是如此。
给她带来窒息般的压迫,让她无处可逃,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但思绪还是太过清晰,就连眼前的视线也逐渐适应了黑暗,便也能看清压在上方的人晦暗不明的神色。
宋衿禾觉得自己此时僵硬得像一条案板上的死鱼。
一动不动,面目呆滞, 丝毫施展不出梦里的回应与撩拨。
盛从渊仍在用指腹轻轻地摩挲她, 像是摸不够似的, 一分一寸用他的温度沾染她的肌肤。
指尖向下,寝衣的衣襟被轻轻撩动。
但又迟迟没有继续下去, 甚磨蹭得令人难以忍受。
宋衿禾颤了颤眼睫, 索性闭上了眼。
可闭眼后,仍能感觉上方直勾勾看来得炽热目光, 灼得她心口发烧, 口干舌燥。
宋衿禾在等待接下来的感触时分神地想着。
难怪梦里的她会在情事上如此主动。
若非今日是她与他清醒接触的头一日, 她实在紧张得不能自已。
否则, 就盛从渊这般每次都磨磨蹭蹭的性子,她定是会真的一把推倒他,自己先骑上去再说。
明明他弄的时候又卖力得跟上战场似的。
如此想着, 宋衿禾身体又紧绷了几分。
突然,锁骨忽的感触到一片热息,酥麻得令人发痒。
她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偏头躲避,身体也下意识做出防备姿态。
热息退去,身侧传来响动。
上方的压迫感不在,盛从渊翻身从她身上躺回了床榻上,低哑的嗓音划破方才一大段时间的沉默:“睡吧。”
宋衿禾一愣,这才睁开眼来。
所有的禁锢和压迫都已消散,她这才在身体放松之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有多么僵硬。
宋衿禾一时间也感到有些尴尬。
她无法控制身体自然而然的反应,但这种反应自然会让另一方扫兴。
一阵沉默后,宋衿禾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盛从渊的胳膊:“你生气了吗?”
盛从渊当即一个转身,带动被褥发出声响。
吓得宋衿禾又一次紧绷了身子。
但他只是转身,且又一次被她下意识的抗拒伤到,眸光沉沉地看着她。
“没生气。”
宋衿禾:“……”
这听起来哪像是没生气的样子。
宋衿禾略感无奈。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临到关头会如此紧张。
但紧张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们又不熟悉,她也并不喜欢他。
要在如此清醒的情形下,和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行亲密之事,若是不紧张才比较奇怪吧。
但那次的意外错在宋衿禾自己,她在决定要和盛从渊成婚之时,也接受了要和盛从渊做一对夫妻的事实。
她又戳了戳他:“我其实做好了准备的,要不再试试?”
盛从渊抬手,手指抚过她的发丝,但也只是仅一瞬便又收了回去:“我没想强迫你,睡吧。”
“这不算……”
话未说完,宋衿禾自己先止了声。
好吧,她做的准备其实是大不了就当是被狗咬了,梦里梦外也不是没有过,眼一闭心一横便过了。
更甚因着方才见过的册子画面,让她脑海里浮想联翩,以至于越发紧绷僵硬,在人身下躺得和木头一样笔直,怎么看都像是被人强迫的。
但盛从渊是她自己招惹上的,婚事也是她自己点头应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