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聿要喝茶的动作一顿。
陆清悦瞥了燕聿一眼,有点儿慌张道:“爹爹这是从哪儿得来的主意。”
陆回坦然:“还不是陛下非因你与那什么面具姑娘长得相似,执着留你在宫里给逼出来的。”
“话说那面具姑娘真与孩儿你长得很像吗?如今伶贵妃又香消玉殒了,陛下难道也要找个与伶贵妃相似的?”
“看来陛下也不见得多喜爱面具姑娘,这么快便宠爱了伶贵妃。”
当着燕聿的面说燕聿的坏话。
燕聿眯起眼睛,手指很轻地点了点茶桌面,似笑非笑地盯着陆清悦。
陆清悦连忙清了清声咳了咳:“爹爹,这个时候不好说这个。”
随之,她睁着大大的眸子安抚他,不知者无罪,爹爹又不知他的身份。
陆回也意识到了,忙致歉:“老夫快人快语,还望王公子见谅。”
燕聿嘴边的笑大了些:“无事,不过我认为陆老爷的法子可能行不大通。”
陆回虚心请教:“王公子可有什么高见呐?”
燕聿娓娓道来:“按陆老爷的法子,若是假婚配,便是欺君之罪。”
“若是真婚配,姑娘仙娥之姿,合该慎之又慎,不该胡乱婚配。”
他凝了眸:“何况也得问问姑娘有无心仪之人才是。”
陆回期待地看着陆清悦:“孩儿,这满京城的儿郎,真一个也看不中?”
燕聿同时微微偏了偏头,认真地注视着她,等候着她的回答。
他墨色的眸子似乎深藏着某种期待,陆清悦错开目光,有些难以启齿。
“爹爹,我…”
陆回:“要是没有,爹爹瞧着大理寺少卿的公子不错,又是你金兰姐妹的哥哥,相看宴他不也去了么。”
燕聿沉了眸:“陆老爷说的可是兰丞?”
“王公子也认识?”
燕聿的眼神很危险:“略有耳闻罢了。”
陆清悦出言道:“好了,爹爹,你不要随意摆鸳鸯谱了,我对兰大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燕聿闻言,俊逸的眉眼顷刻间落了笑,罢了,听到这话也算知足了。
陆回:“唉,如此的话,陛下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放你出宫来了。”
看来在大家眼里,陛下就是个强行掳她进宫,把她拘在宫里的坏人。
陆清悦顶着燕聿幽怨的眼神,替他解释:“其实只要我想回来看望爹爹,陛下是准许我出来的。”
悦儿替他解释了,燕聿高兴地端起茶杯。
陆回一脸不信:“陛下如此通情达理?”
“嗯,这回便是我说想出宫见见爹爹,陛下就准许我出来了。”
陆回有点儿难以启齿:“那陛下平日里是天天看着孩儿的脸思念亡爱?”
燕聿猛地咳了咳,天地可鉴,他哪有什么亡爱啊。
陆回关切询问:“王公子,你没事吧?”
燕聿:“没事儿,陆老爷实在是心直口快。”
陆回笑了笑:“王公子不介意就好。”
陆清悦还要回府邸一趟,没有在陆回这儿留太久。
临走前,陆清悦拉住陆回到一边说着悄悄话。
“爹爹,你是不是在试探王公子?”
“怎么会呢?”
陆清悦怀疑道:“爹爹,往常你可不会像今日这样,还专门当着王公子的面儿。”
陆回:“好孩儿,你别乱猜了,快些去吧,待会儿时辰就晚了。”
“好吧,那爹爹你多保重,我走了。”
陆回:“好。”
陆清悦一上马车,就看到了低着头,垂着眼的燕聿。
他面上的情绪平淡至极,但陆清悦很明显能感受到他不高兴了。
她坐到他的身边:“陛下?”
燕聿嘴唇动了动:“悦儿,你要是不愿意留在宫里,朕…”
他的腔调很是苦涩,叫人听了怪不忍心的。
陆清悦默默撇开了眼,她都上过那么多次当了,吃一堑长一智。
燕聿:?
没一会儿,他就忍不住俯身靠了过来:“悦儿不打算哄哄朕?”
陆清悦:“陛下,我是会长记性的。”
他贴着她的鼻尖:“可朕此回真的很伤心。”
所有人都想叫他放悦儿出宫去,连悦儿自己都不愿意留在宫里。
陆清悦颇为无奈:“那陛下想要我怎么哄?”
“伤心便是心痛,朕痛时,悦儿认为该如何哄?”
陆清悦亲了亲他的唇角:“好点了么?”
燕聿压住了上翘的嘴角:“悦儿不是在明知故问?”
陆清悦这回结结实实亲在了他的嘴上,燕聿伸手扶着她的腰,正要反客为主,陆清悦便退开了。
她道:“还在外边呢。”
燕聿:“那回去再亲,这是悦儿欠朕的,不准赖。”
陆清悦一时无语,什么时候又成她欠的了?
马车的轱辘声停了,陆清悦下了马车,下人们看到她回来,飞奔去找了红棉和绿玉。
红棉和绿玉眼泪汪汪地跑了出来,像两个寻着家的小可怜,紧紧抓着陆清悦的手不放。
绿玉张大嘴巴:“呜!夫人!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们实在是太想你了。”
除了流寇那回,红棉和绿玉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陆清悦的身边。
红棉也不像平常那么镇定了,抬着袖子不停地擦着眼泪。
连齐羡和齐嫣眼里也带了些泪。
陆清悦摸了摸红棉和绿玉的头:“好啦,这不是见着了么,快别哭了,再哭下去,大家都要跟着你们一起哭了。”
两人这才止了泪,然后她们就看到了老神在在走来的燕聿。
陛下分明已经把夫人拐进宫这么些时日了,这怎么还跟着来呢。
第344章 坏人
燕聿很是自然地走至陆清悦身边,红棉和绿玉向他行礼,他抬了抬手。
齐羡奇怪地看着燕聿,他不就住隔壁嘛,怎么会跟夫人一起从马车里下来呢。
燕聿觑他一眼:“你这小仆从倒是胆大,敢直视主人家。”
陆清悦:“他就是个小孩子。”
齐羡挺着胸膛,仰着头:“夫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宋大人说要收我为学生呢。”
燕聿挑眉:“哦?能入得了宋存的眼,悦儿,看来你救了根好苗子。”
陆清悦笑了笑:“好苗子要成长起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两人说说笑笑,往陆清悦的院子走去。
齐羡注意到了王公子方才称夫人为悦儿,他不禁疑惑,这样的称呼未免太过于亲昵了,可夫人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
进了屋,燕聿坐下道:“有些时候没来了,看着还挺怀念。”
陆清悦静静看他:“陛下还是个念旧情的人?”
燕聿眉眼含笑:“朕好歹与你在这儿一起住过,还不许朕生出怀念之情?”
陆清悦:“我可没那么说,但这儿及不上宫里,我还怕叫陛下住着委屈了。”
燕聿正了正色:“有你在,朕只觉得舒心。”
陆清悦抿着嘴笑:“陛下从何处捡了糖吃了?”
他拖着腔调,语气不大正经:“悦儿要尝尝吗?”
陆清悦推他:“陛下越发叫人难以招架了。”
燕聿勉强止住笑:“朕可听出来了,悦儿在骂朕厚颜无耻,朕可不能辜负了悦儿的意思。”
趁着红棉和绿玉此刻不在,他偷了个又香又甜的吻。
之后,绿玉和红棉端茶进来了,燕聿才收敛了些。
红棉绿玉替两人上了茶,沁人心脾的茶香随着两人掀开茶盖钻了出来。
陆清悦问绿玉和红棉:“府里铺子可有什么事情?”
红棉:“没有,一切安好,夫人不必担心。”
好不容易见夫人一次,绿玉和红棉很想问问夫人何时能回来,也想与夫人说些贴己话,奈何有燕聿在。
不知怎么,她们忽然觉得陛下好生碍眼,怎么老黏着她们家夫人,一刻也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