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婧打起了精神,顺着徐还瑶的话:“我要见太后娘娘,我有话要跟她说。”
太后听说了徐还瑶在狱中旧疾发作,以及徐婧要见她的事儿,并没有什么表示。
或许她的心也早就在宫斗中变得冷硬无比了,其他的什么小动作她都可以容忍。
但她没办法容忍任何人觊觎皇帝的位置。
徐婧和徐还瑶若是没有跟徐家勾结,意图谋反,她或许还会生出几分仁慈来。
最重要的是,太后在听到徐婧怨恨她的理由时,她真是被徐婧伤透了心。
钟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多年,对太后的心思也算是揣摩得透彻了,血肉亲情哪里那么容易割舍,于是劝道。
“太后娘娘,要不还叫个人去听听徐夫人要说什么吧,免得日后空生出几分遗憾来。”
太后思虑片刻:“那就叫人去看看。”
服了药,徐还瑶的病情稳定了下来,徐婧抱着她,心疼地替她拢了拢散乱的发髻。
听到动静,徐婧和徐还瑶双双急切地看向牢门外的人。
徐婧:“太后娘娘呢?”
“徐夫人有什么就对老奴说吧。”
徐婧悲戚:“是姐姐不愿意来见我?”
嬷嬷没有回应,只默默地站着。
“罢了,是我自作自受罢了,是我错信了人,错信了徐家。”
徐婧放下了徐还瑶,跪着来到牢门前。
“但瑶儿她还小,她什么也不懂,是我教坏了她。”
“请太后娘娘看在我与她曾经姐妹情谊上,看在瑶儿是她的亲外侄女份上,免瑶儿一死吧。”
“她重疾在身,本来也命不长久,就当我求求她了。”
徐婧对着嬷嬷磕了好几个头,嬷嬷叹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要是她们老老实实待着,没有生出不该有的贪念,又怎么会有今日。
嬷嬷:“这些话,老奴会一字不落回禀太后娘娘,徐夫人还有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徐婧摇头:“我只愿能饶瑶儿一死,其他的不敢再奢望。”
徐还瑶躺在地上,涕泗横流:“我好想姨母,瑶儿已经知道错了,求姨母不要舍弃瑶儿。”
嬷嬷将两人的话一一回禀太后,太后暗自长叹。
“何苦来呢,覆水难收啊。”
就算饶徐还瑶一命,她一个患疾的罪人之女独自苟活于世,又能有什么盼头。
“不如死了干净。”
宫人们闻言,纷纷压低了头。
太后这些年吃斋念佛多了,看着慈眉善目的。
大家似乎忘了她可是从一介宫女爬到了宠妃的位置,最后成为太后的人。
徐婧和徐还瑶还在眼巴巴等着太后降旨,救徐还瑶出去。
可直到她们被押赴刑场时,太后开恩的旨意也迟迟未来。
徐还瑶大喊大叫着要见太后和皇帝,衙役嫌她吵闹,寻了团破布将她的嘴堵上了。
徐还瑶呜呜地摇着头,她还不是不愿意相信,她分明是太后最疼爱的外侄女,太后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放弃了她。
她从小和皇帝,还有燕京一起长大,光是这两点,就没有别的女子比得上她。
她从水乡归来,理应是大燕朝的皇后才是,怎么会是阶下囚呢。
太后不会这么狠心的,皇帝哥哥也不可能这么狠心的。
一定是搞错了,她是皇后,她不是阶下囚。
徐婧则是看明白了,她的姐姐其实也不是个善类,能当上太后的,哪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谁都懂,她痴痴傻傻地笑了起来。
徐还瑶沉浸在一定会有人来救她的虚幻当中。
刽子手站在她的身后,明亮锋利的刀面上映着她蓬头垢面,狼狈的模样。
她一一扫过在场的人,等她凤冠霞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时,她一定要把这些人都给杀了。
大刀朝着她的头颅挥下,恍惚间,徐还瑶仿佛听到了有人带着圣旨大喊着刀下留人。
徐还瑶心中一喜,果然姨母和燕聿哥哥不会这么狠心的。
可惜,她看不清来人是谁,她只看到了掉落在地的徐婧的头颅。
徐氏母女到死都不明白,陆清悦到底是怎么骗过她们的。
不止她们好奇,北乐王府的人也在好奇,他们那天也看到了陆清悦进了马车。
在水乡那里,他们也是结结实实看到了陆清悦此人。
北乐王燕祺轻轻敲着桌面:“难道说陆清悦从一开始就没进马车?一开始就是一个冒牌货。”
小丫鬟:“如今想这些事儿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我父亲那边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北乐王笑了:“不是有人给他送银子去了么?那么大笔银子能添许多粮马了。”
小丫鬟起身:“可我们也得抓紧些才是啊。”
燕京担心太后会因徐氏母女二人黯然神伤,在宫中住了几天,日日陪伴太后。
皇帝一有空也常去太后宫探望,太后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
“哀家不要你们陪。”
她一脸忧伤:“哀家想要个小皇孙陪哀家,你们瞧瞧郡王妃,天天抱着小孙子乐不可支。”
燕京看向燕聿:“皇兄,兄长为先,此等重任,就交于你和皇嫂了。”
燕聿挑眉:“朕肩天下重任,皇弟合该自己努力一下,为朕分忧才是。”
他看着太后:“母后莫急,皇弟曾与朕说过,有纳王妃之意。”
太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哦?是谁家的姑娘,快快道来。”
第307章 真假面具女
燕京扶额,皇兄这招祸水东引真是坑死他了,他去哪儿凭空寻一个王妃出来。
燕聿:“王妃是要找的,但该你办的事儿,你也不能落下。”
燕京:“皇兄且安心,看臣弟来招大的,好好搅一搅北乐王府的水。”
虽然有影五在,但绿玉和红棉也相当于是以身犯险了一回。
陆清悦给了两人各两三亩良田,又给了好些个金银首饰,衣裳布料。
两人抱着一箩筐东西跟在陆清悦身后劝道。
“夫人,够了够了,那本来就是我们应当做的。”
陆清悦:“所以这些也是你们应当得的,拿着吧。”
“平日府里府外也够你们忙的了,这回还犯了险,你们不拿着,我不安心。”
绿玉和红棉只得收下。
被流寇杀害的人的亲人们,陆清悦吩咐人妥当安排好了。
不知何时,有传言称,面具女进宫去了。
面具女的存在,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先前还掀起了一股猜测面具女身份的热潮。
眼下面具女进宫了,重臣们很是欣慰,这么久了,皇帝终于要纳妃了。
北乐王觉得蹊跷,他不信皇帝敢把面具女是陆清悦一事儿给张扬出去。
于是,他派人去了陆清悦的府邸打听,发现陆清悦好端端待在府中呢。
北乐王半眯起眼睛:“又来这招?”
可皇帝整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呢?不等他想明白,小丫鬟急匆匆进来了。
“不好了,出事儿了。”
北乐王府私底下的几个最赚银子的产业铺子,被燕京悄无声息地领人去端了。
燕京给出的理由也是既荒唐又可笑,什么铺子的掌柜斜眼看他,对他不敬等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端一个不吱声,被端的掌柜们个个百口莫辩。
最后燕京还冠冕堂皇出来说,但凡大家像陆氏一样,老老实实做买卖,他是不会胡乱为难大家的。
这等说辞着着实实让陆氏的名声好好扬了一把。
恰逢陆清悦回陆府看望爹爹,陆回满面春风地叉着腰,站在仁商的匾额下。
“这个燮王真是慧眼如炬啊,能看出我们陆氏是老实本分的商户。”
“快快快,叫人备一些好礼,送到燮王府,好好谢谢燮王对我们的看重。”
陆清悦拦下道:“爹爹,这样做不妥啊,燮王才夸完我们老老实实做买卖。”
“这会子送礼去,只怕会被有心人怀疑我们是巴结上了燮王,如此,我们反倒连累了燮王。”
陆回:“哎呀,年纪大了,差点儿坏了事儿,还是孩儿心细,那不送了,等寻到合适的时机再相送。”
此时,燕京对着燕聿笑得见牙不见眼:“暗中查了这么久,也就查到这么些个。”
“北乐王府藏得也真是深啊,不过没了那些铺子也够他们心疼好久的了。”
燕聿:“藏得不深,又怎么能瞒过这么些年。”
燕京:“也是,光是查这些个都费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