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良看到处在暴怒的姜溪,以及冷得要杀人的姜立,他咽了咽唾沫。
色字当头,他磕磕巴巴:“我,我说的是真的,我与陆夫人在去年千佛寺便相识了。”
赵砚想阻止,却不如赵天良的嘴快,这下好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慈悲不度自绝人,赵天良自寻短路,他想保也难。
怀国公府一瞬间寂静无声,四面八方的目光投向赵天良。
但里面夹着好些道想把他撕碎的目光,分别来自怀国公府的众人,还有兰丞。
兰丞怒瞪着赵天良,兰婳说得没错,果然有很多心术不正的人也来了。
这厮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来损坏陆清悦的名声,合该当诛也。
这时,一道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男声在堂中响起。
“赵小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可是能为你的话担责?”
说话的人正是怀国公姜樊,姜谢也在旁边,周围人忙拱手行礼。
赵天良被两人刀光剑影般的目光震慑得不敢说话。
绿玉来到姜樊和姜谢面前跪下,出声道。
“怀国公,大都督,奴婢是陆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请容奴婢说一句话。”
姜樊声若寒冰:“说。”
“要是纠缠也算是相识的话,那与赵二公子有情分的人可多了去。”
绿玉仅仅用了一句话,便撇清了陆清悦和赵天良的关系。
姜樊赞赏地看了一眼绿玉,是个机灵的丫鬟。
本来在场人也不相信赵天良的说辞,他的德性大家都清楚。
绿玉这么一说,姜立和姜溪的怒火已然在空气中如烈火般蔓延了。
原来从去年开始,赵天良便缠上了妹妹,姜溪迈着狂怒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赵天良。
赵天良张了张嘴,被赵砚一脚踢在膝盖骨上,跪了下来。
赵砚赔着笑:“怀国公,大都督息怒,他这是昏了头了,才说了许多浑话。”
“我这便领他回去,交与父亲母亲处置,改日定给国公和大都督一个满意的交代。”
姜樊眯了眯眼睛:“此子辱我家悦丫头的名声,我哪能轻易放他走的道理。”
他厉色道:“来人,请赵二公子去后院坐坐。”
几个膀大腰粗的小厮走了过来,押住了赵天良。
赵天良想要呼救,却像被扼住嗓子的大鹅,发不出声音。
赵砚想要求情,姜樊伸手打断他。
“哎,世侄放心,今日是我悦丫头的相看宴,好日子不宜见血。”
赵砚顿时起了一身冷意,最后,赵天良被捆成了粽子,扔到了柴房里。
暂时解决了碍事的家伙,姜樊和姜谢转脸露出了一个平易近人的笑容。
“各位好男儿,方才的小枝节,还望大家不要在意。”
众人回以笑,纷纷拱手:“这是自然,国公大人多虑了。”
府里僵硬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
赵砚趁机去找姜立求情:“子初,你也知道,赵天良整日寻花问柳。”
“脑子只怕被声色浸坏了,才说出了那番不要脸的冒犯话,你…”
姜立脸上的怒气和冷冽还未完全退去。
“我妹妹岂能是谁都可以欺辱的?他敢说出那番话时,就该知道自己的下场。”
赵砚只好赶紧回府去请自己的父亲母亲,郡王和郡王妃。
陆清悦听下人说了前院发生的事情,眉间微蹙,面上带了些担忧。
沈氏拿着一支簪子往她头上比了比,安抚她道。
“你别担心,此事有你大舅舅他们在,断不会让你的名声平白受损。”
陆清悦眉间未松:“可郡王府…”
第199章 缘分
虞氏:“安心,此番说出去,也是我们占理,一切有你舅舅他们呢,不怕。”
沈氏和虞氏亲手替陆清悦梳妆打扮,小姑娘在她们手底下越发明艳惊人。
两人心里一阵欣喜,果然还是小姑娘招人稀罕,乖乖地任由她们替她打扮。
“好了,我们也该出去了。”
沈氏和虞氏拉着陆清悦往前院而去,见人来了,姜樊声如洪钟。
“各位,这是我家悦丫头。”
听见这一声,众人抬眼望去,谁知这一眼就让他们看痴了。
难怪赵天良要纠缠于她,这等惊人的容貌,哪能不招人惦记。
沈氏和虞氏暗笑,不枉她们耗费了心思,劝悦丫头重新梳妆打扮。
要是按她最先的那副清淡的打扮,怕是没有这番效果。
陆清悦绽出一抹浅浅的笑,非花非雾,其象无双,其美无极。
众人的目光像被牵引了一般,心跳加快,耳根尽红。
姜樊轻声咳了咳,才令众人回神,接连起身与陆清悦见礼。
陆清悦不想他们只沉湎在自己的外貌上,而且这么多人,她也应对不来。
于是,她便提了两句相当有难度的诗,询问在场有谁可对上来。
众人果然低下头沉思了起来,不一会儿,有人上前来应答。
她听了之后,仅是笑了笑,并未说话,众人便明白这是没对上来。
美人一笑,那人也不恼,乐呵呵跑回去继续想。
沈氏:“悦儿这番做法甚是不错,总不能寻个无知草包来当新夫婿。”
几人说笑着坐了下来,稍后,陆陆续续有人上前来。
陆清悦都只是笑,兰丞思索了好久,终于是站了起来。
许是太紧张了,他像个木头人似的,异常僵硬,看起来莫名滑稽。
陆清悦见着他,惊讶道:“兰大哥?你怎么也会在此处?”
众人顿时竖起了耳朵,怎么回事,这人还未对诗呢,美人怎么就跟他说上话了。
沈氏几人也朝她投来疑惑地目光,并且上下打量着兰丞。
姜立和姜溪更是目光如炬,快把兰丞烧穿了。
陆清悦道:“这是与我金兰之交的兰婳的哥哥,兰丞,兰大哥。”
众人十分不友善地盯着兰丞,怎么还有托关系,走后门的。
兰丞脸红得彻底:“我,我来对诗。”
陆清悦愣了一下,噙着笑道:“请。”
然而兰丞说完了诗,陆清悦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的心里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陆清悦唇角轻牵:“兰大哥,对得很工整,只是与我心中的,还差了一些。”
这算是在婉言拒绝他了,兰丞失落地垂下头。
与此同时,赵砚回到郡王府,将赵天良犯的事儿说了,郡王和郡王妃勃然大怒。
郡王气得捶桌:“这个逆子!真是气煞我也!整日沾花惹草,偷香窃玉,败坏府里的名声,让他在外头死了算了。”
郡王妃深深吸了一口气,但她语气里的颤抖,还是暴露了她此刻怒不可遏的心情。
“前些日子,我才教训过他的两位夫人,别去招惹陆清悦,今日他倒自己去招惹了!可真是有能耐啊!”
周姨娘一听自己的儿子被怀国公府拘下了,险些喘不上气。
“这个昏了头的混账,我早就让他收敛些,他竟还得罪到了怀国公府的头上。”
她急急赶来,朝着郡王和郡王妃跪了下来。
“王爷,王妃,纵使那混账再该死,他也是郡王府的血脉啊,请王爷和王妃救救他。”
周姨娘服侍了郡王妃多年,到底是有主仆情谊。
郡王妃:“你先起来再说。”
周姨娘站起身,期期艾艾望向郡王。
郡王不看周姨娘,横着眉,与郡王妃商量。
“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我们可算是彻底与怀国公府结怨了。”
郡王妃捏着眉心:“怀国公府不至于失了分寸,叫那混账东西死了去,不过让他吃些苦头。”
“今日是陆清悦的相看宴,陆清悦才被认回去,怀国公府宝贝得跟个眼珠子似的。”
“那混账就是去闹了,才惹起了怀国公府的怒火,我们万不可再贸然前去扰局,等明日,怀国公府消了气再说。”
郡王:“你说的有理,明日还备些厚礼,亲自登门去赔罪。”
如今再责怪赵天良已经没有用处了,得先跟怀国公府消了怨。
周姨娘不敢反驳,点了点头:“妾身全凭王爷和王妃吩咐。”
怀国公府,相看宴进行了许久,陆清悦腰都坐酸了,还是没人能对得上她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