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琰动作停了。
姜云冉愣了一下。
她眨了一下眼睛,感觉到汗水顺着眼角滑落,仿佛流出的泪水。
景华琰忽然勾起唇瓣,对姜云冉露出一个俊朗至极的微笑。
“既然爱妃不喜欢朕这般,那不如由爱妃来?”
姜云冉脑子一团浆糊,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等她被景华琰扶着坐起身,才居高临下地茫然看向他。
男人好整以暇躺在床榻上,姿态很悠闲。
他宽厚的大手牢牢把控在她腰间,让她无处闪躲。
“爱妃,”景华琰对她保证,“你好好表现,今日就能早些入睡。”
姜云冉不怎么信。
可两人这个姿势,她即便一动不动,也是难熬。
姜云冉面红耳赤:“陛下,您现在怎么这样了?”
景华琰坏心动了动腰。
“怎么样?”
姜云冉咬了一下嘴唇,她眸色微闪,忽然俯下身,整个人偎依在景华琰的胸膛上。
肌肤相亲,带来战栗热度。
“我没力气。”
她仰着头,在景华琰脸上亲了一下。
声音又软又甜,比晚上吃的蜜煎樱桃还宜人。
“陛下,你帮帮我?”
她伸出手,环着景华琰的脖颈,难得娇嗔起来。
景华琰眸色幽深,他呼吸有一瞬的迟滞,片刻后,他又笑了一声。
可说话的时候,声音却无比低沉。
“爱妃,真要朕帮你吗?”
景华琰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要是朕帮了,今夜就早睡不了了。”
他也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朕帮忙是要工钱的。”
姜云冉:“……”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但她脸皮实在没有厚到那个程度,只能在景华琰的胸膛上点头。
头发毛茸茸的,蹭得景华琰一阵麻痒。
“别乱动。”
景华琰眸色比方才还要幽深。
“除非你想一夜不睡了。”
不至于吧……?
姜云冉心里这么想,等到最后她满脸是泪的时候,才意识到,真的很至于。
这男人居然一次比一次精力旺盛,一次比一次不依不饶,也一次比一次放纵过分。
她现在就连求饶都懒得求饶了,手臂也抬不起来,只能躺在那胡思乱想。
岂料,她的分神被景华琰抓了个正着。
“爱妃,你不专心啊。”
姜云冉叹了口气。
“陛下,”她的声音比往日任何时候都低哑,“我困得都要升……”
忽然,景华琰捂住了她的嘴。
姜云冉终于回过神来,她抬眸看向前方,之间景华琰眸中一片压抑的沉沉暮色。
“不许胡说。”
景华琰的动作忽然温柔了起来。
战栗还未散去,姜云冉只能跟着他起起伏伏,最后这一次,倒是温柔至极。
等沐浴更衣回来,姜云冉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景华琰给两人摆好了姿势,盖好锦被,然后就抱着她平稳了呼吸。
“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景华琰在姜云冉的耳后这样说。
夜明珠被收进了暗格里,此刻,姜云冉眼前一片漆黑。
她不知道景华琰是否知晓了真相,也不去在乎这些,她只是听着景华琰的心跳声,忽然有些茫然。
“我能成为好母亲吗?”
姜云冉不确定。
她性格乖戾,睚眦必报,对于阮忠良的仇恨,十几年都未曾散去,她不知自己是否能教养好一个纯真的孩童。
若做不好,还不如不做。
景华琰似乎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茫然,他笑了一下,说:“怕什么,不是还有朕?”
他的大手温热有力,就安安稳稳贴在姜云冉的小腹上,让她周身都洋溢着温暖。
“也是,还有陛下呢。”
姜云冉声音平缓。
“孩子生下来便是天潢贵胄,自然无比幸福。”
说到这里,姜云冉就沉入梦乡之中。
在她身后,景华琰却慢慢睁开眼睛。
无比幸福吗?
不,宫里的孩子,似乎没有一个幸福的。
但景华琰却很想拥有跟姜云冉的孩子,那孩子一定很聪慧,很漂亮,或许也会古灵精怪,弄得姜云冉头疼。
无论如何,那是属于他们的孩子。
心血来潮的忽然一问,并不让景华琰惊讶,或许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有了这个想法。
如同姜云冉所言那般,他生来便是天潢贵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甚至就连皇位,也似乎很顺利就握在手中。
后宫佳丽三千,皆是他的解语花,可唯独姜云冉不同。
他分辨不清这不同在何处,可在内心深处,即便知晓姜云冉有事情隐瞒他,他也似乎没那么在意。
此刻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他的心情无比放松,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沉沦。
他知晓自己在她身上太过放纵,可他即便多年压抑,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引起他这么大的念想。
放纵一回,不是坏事。
毕竟,无论他或是她,似乎都乐在其中。
景华琰动了动手臂,把她搂得更紧,很快就沉入梦乡之中。
此刻,长春宫中,东配殿的寝殿里只有母女两人。
阮含珍终于等到了母亲入宫,非常高兴,这会儿正依偎在母亲身边,说着闺阁时的悄悄话。
廖夫人满脸慈爱,她平躺在床榻上,看着头顶的葡萄缠枝帐子。
寝殿里只点了一盏留灯,灯光微弱,阮含珍看不真切母亲的面容。
“母亲,我最近都睡不好。”
阮含珍絮絮叨叨:“我总梦见许多人,许多事,半夜总是惊醒。”
廖夫人面带微笑,可却已神游天外,阮含珍说了好些话,廖夫人都没回应。
阮含珍有些不满。
自幼在家中,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亲母亲更爱重她,生病了悉心守护,去了清州养病,母亲也一直跟随身边照料。
家里有什么,都先送到她手中,就连阿弟都没有。
对于阿弟,家中人只会要求他好好读书,不允许他有半分玩乐时候。
在阮家,阮含珍是最肆意的人。
她心里明白,母亲爱重她,父亲看中她,她也必要争口气,让阮氏靠她攀上巅峰。
往日里,只要她说话,母亲一定认真聆听,绝不会分心。
阮含珍摇晃了一下母亲的臂膀,道:“母亲?”
廖夫人这才回过神来。
她拍了拍女儿的手,温言道:“囡囡,怎么了?”
阮含珍噘了噘嘴,道:“我同你说了好些话,母亲一句都没听见?”
廖夫人这才迟迟开口:“你是说做噩梦?”
“是啊,我梦到……好些人。”
阮含珍眸子闪烁,眼底深处有些恐惧。
“都有谁?”
阮含珍沉默片刻:“有……有那个人,还有佩兰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