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便是看着这么多赏心悦目的美人,都不知多快活。
不过这些妃嫔也入宫四年了,因何只诞*育了两位皇嗣,倒是让人很是不解。
莫非,景华琰不行?
可前两日所见,景华琰分明非常行,阮含璋没得比较,她只知道自己被折腾了两日非常疲惫,景华琰真是肆无忌惮。
这样一想,就更是匪夷所思了。
阮含璋思索着说:“昭仪娘娘瞧着就极为和蔼,待你可好?”
苏采女红着脸笑,满脸仰慕:“昭仪娘娘自然是极好的,我同李选侍刚搬入碧雀宫,昭仪娘娘就赏赐了不少珍物,还一人给了一盆红珊瑚,漂亮极了。”
阮含璋同卫宝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昭仪娘娘真是大方。”
这宫里的红珊瑚可不多见。
苏采女笑道:“是啊,以后若是娘娘赏赐了什么好玩意,我也拿去送给姐姐,还有卫姐姐,我们一起玩。”
“好,等你。”
几人说说笑笑,便回到了东六宫。
似乎都没有把徐德妃对阮含璋的针对放在心中。
四人在巷口分别,阮含璋同卫宝林一起往听雪宫走去。
此刻宫人已经打扫干净了宫巷,狭长的宫道里行人不多,只有她们主仆四人。
走着走着,卫宝林忽然咳嗽了起来。
阮含璋停下脚步,陪在卫宝林身边,等她咳嗽好了,还是道:“要不再传太医瞧瞧?前日给我医治的赵医正很是厉害,佩兰姑姑的脚踝已经慢慢康复。”
卫宝林喘不上气,站在那摆了摆手。
片刻后,她才道:“无碍的。”
见她眼眸之间只有关心,卫宝林淡淡笑了一下,她柔声问:“你可知道方才德妃娘娘是何意?”
阮含璋眨了眨眼睛,没有伪装自己不知情,只是道:“隐约猜到一些。”
卫宝林却摇了摇头,说:“德妃娘娘并非宜妃娘娘所言之意。”
她领着阮含璋慢慢往前走,身影纤细,单薄柔弱。
她是病了,但一个人真心假意,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阮含璋对她的关心不似作伪,再说,她如今得圣宠,日子风光,她拉拢一番也在情理之中。
“那个苏采女,少相交为妙。”
阮含璋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知道了,多谢姐姐。”
这一声姐姐,真诚得多。
卫宝林叹了口气,声音平静,随风而逝。
“这宫里的日子太长了,有个人能说话,我还是很开心的。”
话音就在这里停下了。
两人踏入听雪宫,就听到后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见过卫娘娘,阮才人,”来人是小柳公公,他难得有笑脸说,“阮才人,陛下口谕,宣您乾元宫伴驾。”
第13章 仿佛阮含璋已经被封为皇后了。
时隔数日,难得景华琰还能想起阮含璋。
这几日没有伴驾,阮含璋仔细回忆景华琰的一言一行,她隐约有了清晰的认知。
景华琰此人肆意妄为,行事毫无根据,无法按常理判断。
因前朝姚相的鞠躬尽瘁,如今朝政一片清明,即便他已经亲政,整个朝野上下也没出乱子。
姚相便是仁慧太后的亲弟弟,也是姚贵妃的亲伯父,从先帝后期开始,姚相成为凌烟阁阁首,姚氏一门就名声显赫。
思及此,阮含璋忽然心思一动。
她抬眸看向小柳公公,浅浅一笑:“公公略等片刻,待我更衣便可离开。”
小柳公公颔首:“才人请略快一些,陛下还等着。”
阮含璋也不废话,直接回身踏入寝殿。
寝殿中,佩兰正坐着等她回来。
见了阮含璋她蹙了蹙眉,正待开口,阮含璋就紧张地丢给她一个眼色。
佩兰很识时务,她一瘸一拐跟着阮含璋进了暖房,站在屏风后面等她。
这个行为很是冒犯,但阮含璋却行色自如。
她如厕之后,收拾妥当身上的衣衫,站在水盆前净手:“阮家同徐家可有龃龉?”
佩兰面色微沉:“今日德妃可是说了什么?”
阮含璋简单说了今日事,然后才道:“你若是能同家里说一声,也好让老爷夫人心里有准备。”
她言辞恳切,显然已经把阮家当成了自己的靠山。
这般行事,佩兰很是满意,她挑眉看了一眼阮含璋,难得夸奖一句:“你还算识时务。”
说罢,佩兰思忖片刻,才慢条斯理说:“再过些时日老爷夫人就入宫了,此事不算紧急,到时再议。”
阮含璋颔首,她想了想,道:“今日我瞧着,这宫里能拉拢的宫妃不在少数,若是姑姑信我,我一定能助老爷夫人一臂之力,也能为大小姐铺平道路。”
佩兰有些犹豫。
她自然知道阮含璋早就是案上鱼肉,只能任由阮家宰割,但阮含璋这般出身,除了那些淫词小曲,她都没正经读过书,实在低贱得很,她能做出什么事来?
阮含璋叹了口气:“姑姑,逸香阁虽然不是高雅之地,却也鱼龙混杂,我同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等攀不上关系,但那些小门小户的千金,我还是知道如何相处的。”
她说罢,真诚看向佩兰。
“姑姑,你想,今日德妃会如此行事,他日贵妃、宜妃等若是发难该如何,我同阮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心里是很清楚的。如今宫里以太后和贵妃势大,日后大小姐入宫,还要仰人鼻息,如何是好?”
她特地提太后和姚贵妃,其实提的是姚家。
果然,佩兰眼眸微闪,却并未表露出不屑和敬畏。
阮含璋垂下眼眸,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看来阮家同姚家不是表面上的生疏,但似乎也并非亲密盟友。
也是,阮忠良在玉京筹谋二十载,舍弃了一切上位,他如何甘心成为别人附庸?
短暂的低头,只为以后把旁人踩在脚底。
“姑姑,我也想让朋友好过,他们能被赎身,离开逸香阁这等腌臜地,我是很高兴的,也很感谢老爷夫人。”
她说的是茉莉和石头,两人跟她一样,从小被卖入逸香阁,他们三个跟赵庭芳一起相互扶持,陪伴长大。
佩兰终于动容:“你要做什么,要提前告知我。”
阮含璋这才开心一笑:“知道了。”
说罢,她立即道陛下等她伴驾,佩兰面色稍霁,却说:“红袖跟着你忙了一早上,你带青黛去吧。”
阮含璋不甚在意:“好。”
她给自己重新上了妆,添了些许颊红和唇脂,这才离去。
佩兰微笑送她离开,转过身,立即沉下脸:“红袖,你过来。”
另一边,阮含璋抵达乾元宫。
这会儿时辰尚早,景华琰似乎刚下早朝,正在正殿更衣,阮含璋被守在殿门口的彭逾引着进了寝殿,见了此景,忙上前给他更衣。
“见过陛下。”
姝丽美人温柔小意,让人心情愉悦。
景华琰眉宇间有些疲惫,见了她似乎面色稍霁,他道:“今日给母后请过安了?”
阮含璋心中一动。
她帮景华琰褪去玄色礼服,给他换上日常穿的青色长衫,道:“是,妾方才回到宫中。”
景华琰颔首:“还未用早膳吧,一会儿陪朕用早膳。”
“是。”
阮含璋似乎很高兴,抬眸瞧了他一眼,眼波流转,全是欲语还说的风情。
景华琰挑了一下眉,伸手在她细腰上掐了一下,才道:“喜欢吃什么便告诉彭逾,让他去准备。”
“妾不挑食。”
更衣结束,景华琰在青花瓷盆里慢条斯理洗手。
他洗手很认真,不需要宫人服侍,每一根手指都仔细清洗,才接过帕子擦手。
“走吧。”
说罢,他直接揽上阮含璋的细腰,带着她一路往金馔堂行去。
刚一踏入堂中,阮含璋美目一扫,忽然发现堂中垂着金纱帐,金纱一侧珠帘静落,挡住了另一半厅堂的景致。
在一片影影绰绰的光影里,她能看到金纱帐另一侧也摆放有两张膳桌,膳桌另一侧坐着两名朝臣。
阮含璋心中一惊,不知景华琰是何意,却还是低眉顺眼跟着他在主桌一侧落座。
“见过陛下。”两名朝臣立即起身行礼。
景华琰彬彬有礼:“舅父,忠义伯,这位是阮爱卿家的千金,阮才人。”
他甚至还介绍了一番阮含璋。
通过这两句称呼,阮含璋已经知晓帘子另一头的两位朝臣是谁了。
一位是仁慧太后的亲弟姚文周姚相,一位则是徐德妃的父亲,威武大将军忠义伯。
阮含璋虽然是宫妃,不过份位低,又是晚辈,闻言便起身道:“见过两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