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回床上沉思。
一晃一整年都过去了,她怎么觉得才嫁给他没多久呢。
既然是两人的大喜之日,她肯定得送他些什么。过去母亲会绣条手帕送给父亲,可他又不爱用,再说眼下也没有好料子给她挑,就算有,她大概也无暇去绣。
要是送他些别的……
他似乎又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吃穿他都不挑剔,附庸风雅的爱好他更是没有。
苦思冥想半晌,她也没想到送他什么好,干脆直接问他:“大人喜欢什么?”
“你啊。”他答得干脆。
沈京墨无奈:“不是说我。是问你喜欢什么吃的,还是想要什么用的,或者爱做些什么事……”
话说到一半,见他要开口,她立马瞪他一眼:“不许说我!”
陈君迁闭嘴了。
片刻后,他笑问:“在想六天后送我什么礼物?”
“你都提示得如此明显了,我能听不懂嘛。”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给人挑礼物,尤其是碰到陈君迁这种除她之外“无欲无求”的,就更无从下手了。
她躺直身子,盯着亮堂堂的窗户继续想。
正思考着,眼前突然就黑了下来。
陈君迁掀起被子,把她从头到脚都盖住,他也钻了进去。
屋中静悄悄的,被浪翻滚一阵后,底下传来她闷闷的声音:“身子还没大好呢,今早都起晚了,还不悠着点儿?”
“明天休息,今天不行。今天特殊。”
听他鬼扯,他就是馋,而且明天肯定又会找些别的借口纠缠她做这事。
但他今天的理由实在让她不好拒绝,沈京墨在他胳膊上掐了两把,反倒半推半就地让他把衣裳给脱了去。
过了好一会儿,被子突然被掀开,陈君迁赤着身子下了床。
沈京墨从凌乱的被子底下探出头来喘息,借着月光,瞧见他从水盆里捞出了一个泡软的鱼泡。
她一怔:“哪儿弄来的?”
“隔壁中午杀了鱼。”他边说边回到床上,戴好后,又把被子一拉,蒙在了两人身上。
被底漆黑闷热,沈京墨昏昏沉沉地回想起中午吃鱼时他那副高兴的表情。
闹了半天根本不是因为有鱼吃,是因为有她吃!
-
这一夜因为有了宝贝鱼泡,陈君迁像是好不容易摆脱了约束,把她翻过来折过去,什么手段和花样都使出来了,折腾了好半天才完事。
他最后一次去洗鱼泡的时候,沈京墨忍着周身的酸软,把被子裹在身上,死死压住边沿,再也不肯让他进来。
反正天渐渐暖和起来了,他就算不盖被子也不会冻着。
陈君迁知道她是真受不了了,没再乱来,安分地在她身边躺下。
等到后半夜沈京墨热得厉害,睡梦中把被子踢到一旁,他一伸手,把人捞进怀里美滋滋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沈京墨醒后,看着盆里漂来漂去的鱼泡,想起陈君迁昨晚那一桩桩“恶行”,没理会他的讨好和索吻,瞪了他一眼,扣好衣领处的衣扣,遮住脖子上的红痕。
她暗暗下定决心,今晚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他得逞!
第107章
可疑 她似乎有事瞒着他
两天后,下山采买的和尚终于回来了。
他挨家挨户去送买来的东西时,沈京墨在账房里就听见了他爽朗的笑声。
她忙着做自己的事,没有去听院外的动静,可和尚嗓门大,话音还是传到了她耳朵里。
“今儿不是该打猎了么?老王那懒蛋又跑哪儿去了?”
听见“打猎”二字,沈京墨写字的手一顿,侧耳去听他们的对话。
“不知道啊,找了他一早上了,屋里也没见着,同院人说有几天没见着他了,我这不挨个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嘛。”
他们说的老王是谁,沈京墨不知道,但如果她猜的没错,八成就是前些日子闯入她院中的那个男人。
“滴答”,笔尖上一滴墨掉在了账册上,把她刚刚写好的字晕染得看不清了。
沈京墨忙收回神来,正在思考如何补救,一抬头,就看见书生沉默地站在她门口。
她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也不知书生在那儿看了她多久,虽然就算他看见了她出神,也不一定会联想到原因,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目光闪躲了一下。
“有事么?”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无波无澜。
书生看了一眼身后,门外有人探出头来,往屋里瞧。
“寨子里有个姓王的猎户不见了,他们来找人,想问问夫人是否见过。”
沈京墨眨眨眼睛,看看书生,又看向门外:“猎户?住在这附近么?”
言下之意是她只认得住在附近的人,而且也不知道什么猎户。
门外那人走了进来,站在书生旁边,给沈京墨描述起王姓猎户的长相来。
沈京墨这下确定了,他们要找的就是被她丢下悬崖的那个男人。
她听完来人的描述,一脸无辜地摇摇头:“不曾见过。”
来人犹豫了片刻,又问:“夫人真没见过?”
姓王的是个色胚,遇上沈京墨这样的美人,就算她已嫁做人妇,也肯定会想办法调戏一番,她不该没见过他。
沈京墨还是摇头:“我除了在账房做活,平日极少出门,就算有人来找,也多是老人和姑娘家,的确不曾见过什么猎户。”
来人似乎还是心存疑惑,正要再问些什么,一旁的书生开口了:“王正不安分,以往也不是没有偷偷下过山,想也知道他这次又是去做何事。”
上个月王正就因为私自下山逛花楼挨了罚,这个月他还敢这样?
来人不大信。但一想到那色胚的德行,似乎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个死人。等他回来,我非揍他一顿不可!今儿要进山,他不在,得少猎多少猎物?”来人重重叹息一声,转身走了。
那人走后,沈京墨看了书生一眼,没有与他说话,低下头去继续整理账册。
书生在门口默默站了一会儿,走过来,帮她处理起账册上的墨迹。
沈京墨在一旁看着,轻轻道了声谢。要是他不帮忙,她就得把这一页重新誊抄一遍,又要浪费许多时间。
书生头也没抬:“夫人一家于我有恩,亦善待我儿。我说过,会尽我所能帮助夫人与陈大人。”
沈京墨怔了一瞬,抬眼看他。
她总觉得他刚才这番话,并不单单是指帮她清理墨迹这件小事而已。
察觉到她的目光,书生将干净的账册交还给她,什么也没多说,退了出去。
随后小半天,沈京墨心不在焉,好不容易挨到晌午,她放下账册,脚步匆匆地回了家,将寨子里派人寻找王正的事告诉了陈君迁。
陈君迁也被人问询过,幸好有和尚为他作证,王正失踪后他才苏醒,两人压根不可能见过面。
“不用担心,就算他们找到尸体,也不可能联系到你我身上,更何况,你不是说过,这大当家只看重有价值的人,”陈君迁给毫无胃口的沈京墨夹了些菜,宽慰她道,“刚才他们问我身子如何了,会不会打猎。”
沈京墨一愣:“你如何回答的?”
“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帮些小忙。”
陈君迁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让她安心吃饭,他则继续说:“他们每过几天就会下山一趟抓些猎物回来,其余时候都很清闲。”
猎手在流云寨是很有价值的人,他越有用,他们在寨子里的日子就会越好过,她也不必每日那么辛苦,生怕做得不好便会失去这个容身之所。
而且她托和尚买的那些书也到了,做个清闲的猎手,他才有时间读。虽然他现在不是长寿郡的果毅都尉了,但多读些书总有好处。
沈京墨听他这样说,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他一旦成了猎手,那个王正还找不找的回来,对于流云寨来说也就不重要了。
她唯一担心的是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你才醒了几天,别太累着,程大哥他们很好说话,你再多歇息几天也没事的。”
陈君迁应下她的话,沈京墨才终于肯吃饭。
饭后两人只歇了一小会儿,沈京墨就照旧起身出了门。
她不在怀,陈君迁没兴致歇晌,干脆取了本书坐在屋门口读。
那是本兵书,以往他觉得这种书最是无趣,晦涩难懂就算了,还多是些他早就明白的道理,却没有任何实际运用的例证,看了也是白看。但经历过长寿郡被围后,他便改变了看法,如今家中有好几本书,他却最先选了这本来读。
晌午的太阳很烈,他坐在阴影里,也不免觉得眼睛酸痛。看了一会儿,陈君迁将书放下,打算休息片刻再继续,这一抬头,刚好瞧见和尚背着箭袋和弓走了进来。
“陈兄弟,我们上午人手不够,没打到多少猎物,现在准备再下山一趟,你来不来?”
陈君迁正想活动活动,便将书放回屋中,接过弓箭,跟和尚一道往外走。
路过账房门外时,他叫住和尚:“我跟我娘子说一声,省得她担心。”
走在前面的和尚转过身来,颇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但陈君迁没有看他,径直走进了账房,和尚只好闭嘴等他。
院里几间屋子都紧闭房门,她也不嫌热。陈君迁这样想着,推开了她那间屋门。
屋中没人。
他一怔,随即又推开其他几间房门,结果也都是空的。
陈君迁顿时慌了神。
她每天都不怎么歇晌,用过饭后很快便说要来账房整理账册,他以往只觉得她辛苦,却没成想她竟不在这里!
寨子里不全是好人,她万一……
他转身跑出院子,直言沈京墨不见了,他要去找人,今日不能跟和尚他们一起去打猎。
和尚看着他一脸焦急之色,却是笑了。
“妮子没和你说她上哪去了?”
“说来账房了,可里面没人。”陈君迁说完就要将弓箭还给和尚,和尚却没接。
“别慌,跟哥哥走吧,”和尚笑呵呵地说完,见陈君迁一脸困惑与忧虑,干脆拉了他一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