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的脸,陈君迁牵着马快步走到院门前,推门进院,吆喝了一声“我回来了”。
等了片刻,无人应答。
陈君迁一愣,把马拴好,进屋找人。
三个人都不在家。
没人记得他今天休沐吗?!
陈君迁走出屋子站在小院里,手叉着腰哼了一声,随即又钻回了屋里。
娘子不在家,多半是在学堂。
他这下反倒不着急了,去厨房找出两个菜饽饽吃掉,打了桶水,扒下吃了一路灰的衣裳,把自己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干净净。
然后抹上面脂,从她做好要卖的香囊里挑了一个系在腰上,美滋滋地往学堂走去。
*
沈京墨已经在学堂忙了一上午,此时才吃过饭,在学堂后面的小屋里歇晌。
陈君迁去长寿郡赴任后,学堂也重新开了起来。她每日又要教小孩子读书写字,又要和姑娘们刺绣,忙得脚不沾地。虽然好说歹说,请来了云岫先生偶尔帮她教教课,也还是累得不行。
经过雁鸣山那件事后,更是有姑娘私底下找她,希望她多教教她们弓箭,好歹是个防身的手段。沈京墨答应了,也就因此变得更忙了。
晌午在小屋里歇了没一会儿她就醒了,总觉得今日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可就是想不起来具体有什么事。
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上午有小孩把学堂里的桌椅弄坏了,她得趁下午姑娘们来刺绣之前整理一下。
学堂的门关着,但没锁,沈京墨推门进去,一眼就瞧见原本乱七八糟的桌椅,不知何时全都摆放整齐了!
她一愣神,门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把她抱了个满怀!
沈京墨吓得险些叫出声来,背后那人却预料到了一般,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光天化日之下,竟遇到这样的登徒子!
沈京墨浑身一抖,抬起脚来,狠狠地踩在身后那人的脚上!
“啊嘶——”那人果然松开了她。
沈京墨急忙从他怀中出来,转过身往后退了两步,正要叫人,才看清眼前的人正是陈君迁!
“大人?你怎么……”
话没说完,他也不顾脚还在疼,抢身上前捧住她的脸,深深吻了下来。
沈京墨轻轻推了他两下就不再挣扎了,边任由他亲边想,原来今日是他休沐的日子,难怪她总记得有什么事要做。
陈君迁亲着亲着,把她抱起来放到了最近的一张桌子上。
亲够了,陈君迁才放开她的唇,抵着她的额头问她:“想我没有?”
沈京墨可还记着他刚才吓唬她的仇,自然否认:“没有。”
他又狠狠亲她一口:“想我没有?”
“没有……”
又亲。
这次不光亲,一只手还偷偷挠她后脖颈。
沈京墨痒得受不住,只好退了一步:“一点点吧。”
一点点也是想了。想了就成。
见他眼露得意之色,沈京墨补充道:“姑娘们想多练习弓箭,村里没几户人家有,我想大人赶快回来帮忙做几张呢。”
原来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才会想他。
看着沈京墨狡黠的笑,陈君迁又俯下身来:“行,那我先把报酬收了。”
说完不等她答应,又在她唇上肆虐了好半天,才蹭蹭她红肿的唇角松开了她。
陈君迁:“下午跟我出去走走。”
沈京墨:“姑娘们马上就来刺绣了。”
陈君迁:“你在不在她们都一样能绣,你就当歇半天。今日我休沐。”
沈京墨:“大人休沐,我又不休。”
陈君迁听她这样说,低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凑近她道:“闻没闻到什么味道?”
沈京墨凑到他脖子上去闻。
陈君迁趁她靠近,作势就要亲下来,却被沈京墨预料到了,手一抬,刚好堵住了他的嘴。
他吃瘪,但还是不死心地亲了亲她的手指。
沈京墨吸吸鼻子:“是我前两天新制的香味,还挺衬大人的。”
陈君迁满意地点头:“还有呢?”
沈京墨又闻了闻:“猪油味?”
陈君迁见她故意装不懂,只好自己说明白了:“是面脂的味儿。还有澡豆呢。我刚一回来就把自己洗干净了,沈大小姐真不赏个光?”
他这话说得好像有歧义,沈京墨不禁脸色一红,抬手推他:“做夫子的,哪能因玩乐而怠惰?这还怎么教学生?不行。”
她说着就要跳下桌来,陈君迁哪肯让她跑,两手一撑桌面,把她围在了中间,又贴上来吻她。
沈京墨推不动他,只能任他亲。
亲着亲着,窗外传来女孩子的说话声,由远而近。
沈京墨赶忙用力推搡陈君迁,用眼神示意他姑娘们要进来了。
陈君迁却不放开她,双臂一收,把她紧紧抱住,故意使坏接着亲她。
姑娘们的声音愈发接近,沈京墨已经能听清楚她们在讨论什么料子和绣线了。
她生怕被人撞见,可力气又抵不过陈君迁,只好恼羞成怒地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即使这样他也只是松开她的唇,手还圈着她,压低声音问:“歇不歇课?”
沈京墨才不想让他得逞,可一个“不”字刚说出口,他就又要亲上来。
她只能妥协:“歇就歇!你快起来,有人要进来了!”
陈君迁这才满意地后退一步。
沈京墨忙跳下桌子来,刚整理了两下被他揉乱的发丝,姑娘们的声音就已经来到了门口。
她赶紧把陈君迁推到门后,把门打开一条缝。
“沈姐姐来得好早呀,”姑娘们纷纷和她打招呼,“怎么脸红红的,病了吗?”
沈京墨尴尬地咬着唇点了点头:“是有些不舒服。要不大家回家去绣?明日我若是好些了,再帮大家看。”
姑娘们通情达理,叮嘱沈京墨好生歇息,实在不行多歇几天也无妨。
沈京墨目送众人走远,才关上门来狠狠瞪向始作俑者。
陈君迁靠在门后的墙上没皮没脸地冲她笑:“咱俩是拜过天地的夫妻,怎么好像在偷……”
沈京墨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消停了一会儿,沈京墨的脸色总算恢复了正常,两人把学堂的门一锁,陈君迁回家去牵马。
沈京墨喜好骑射,对好马更是爱不释手。陈君迁得的这匹老马虽说不是顶好,但也不差,长得更是极为漂亮,沈京墨一见着就舍不得移开眼了,摸摸马脸,嘴里发出些稀奇古怪的动静。
陈君迁瞧着稀罕,调侃她难不成还能和马说话。
沈京墨和枣红马同时嗤了他一声。
等熟悉了老马的脾气秉性,沈京墨才和陈君迁一道往外走,去找片平坦又无人的地方跑跑马。
到了村外一片开阔地,沈京墨翻身上马。
陈君迁没有跟上。
她低头看向马侧的陈君迁:“大人不上来?”
陈君迁面露难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骑马。”
沈京墨:“那大人是怎么回来的?”
陈君迁:“牵马走回来的。”
沈京墨:……
陈君迁:“你教教我。”
他一向“好学”,射箭要她教,写字要她教,骑马也要她教。
但是一想起他去长寿郡之前,她教了他一首小诗,他学得飞快,还喜欢得紧,给她念了好几遍后,死乞白赖地非要给她点学费,缠着她非要让她亲他才行的无赖行为,沈京墨就不想教这个学生了。
沈京墨:“那大人就看着我骑好了。”
她说完就要走。
陈君迁赶紧把马拉住:“夫子教学生怎么能这么怠惰?”
沈京墨:“大人忘了?夫子今日歇课呀。”
他没招了,只好耍混,拉着缰绳不让马走。
沈京墨没办法,只好向他伸出手来:“那大人上来吧。”
陈君迁握住她的手,但不敢用力,怕他太重了,反而将她从马上拽下来,于是另一只手抓住马鞍一使劲,这才上了马背。
他坐在沈京墨后面,两只手环过她的腰抓住缰绳。
沈京墨不由脸热:“人家学马都是坐在前面的,大人怎么坐我后面去了。”
陈君迁:“我比你高,坐你前面挡你视线。没事儿,坐马肚子底下我都能学,你只管跑你的就是,我看看就会了。”
沈京墨一顿,突然坏笑一声:“真的?”
陈君迁心里暗叫不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京墨已经策马飞奔起来。
陈君迁往后一闪,赶忙抱紧了她的腰。
她得逞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