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第一次同男子亲、亲吻……还是在她压根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发生的。
慕月大概也是压根没想到,所以才没往那方面猜。
凤翾就有了些偷偷做坏事,需要瞒着所有人的刺激感。
对于凤翾而言,这比和怀锦一块跑十趟肃州都要让她难以忘怀。
等回了家,凤翾才将思绪从那个对她而言漫长得像过了半辈子的吻中抽出来,开始考虑怀锦最后的求婚。
经过云怀真、孙世则几人,凤翾本对婚嫁有了抵触心理。
但她知道活在世俗中就逃不过他人眼光审判,想过和别人不一样的生活就得承受众多流言蜚语,就算她是长公主最受宠的孩子也逃不过。
凤翾了解自己,没有足够的勇气承担这一切。
她又不可能剃了头发做尼姑去。
阿娘也不会允许她一辈子不嫁人的。
凤翾托着腮想,她总归是得挑个人嫁了的。
虽然他并不是云怀真,身份不明不白的,她也不知道他的人皮面具下的真正容貌。
就这样答应他,不亚于一场冒险。
但……凤翾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惊险感。
不管是她常常从他身上嗅到的危险气息,还是在他身边时总会发生令她心脏狂跳的事。
这都令凤翾产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强烈存在感。
好像之前十几年平静无波的生活都变得寡淡没滋味了。
如果答应云怀锦,以后的生活一定不会无聊就是了。
而且……
凤翾摸了摸唇,脸又红了红。
虽然她总会害怕逃避他的视线,但这也是令她心跳的一种。
她不讨厌他。
凤翾躺在床上,慕月和惜香将她床前的帐子放了下来。
未几,灯烛也灭了。
凤翾双手捂住脸,嘤咛一声,在床上打了个滚。
此时的云府。
林姣在自己房中认真地绣着一个香包。
她出身家贫,来到云府后,云府中下人寥寥,只有严氏那边一个粗使丫鬟偶尔过来帮忙做做杂事。
因此,当严氏来时,没人通报给她。
直到严氏拄着手杖都走进了房中,林姣才发现她。
她吓得手一抖,针扎中了指腹。
林姣忙将香包抛到一边,起身柔婉笑道:“姨母怎么来了?”
严氏对她做的什么女工不感兴趣,摆摆手让她坐下,也寻了个座,对林姣说:“今天谢凤翾来了,你晓得么?”
林姣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一天都呆在院中没有出去,竟是不知道。谢小姐是来拜访姨母的吗?”
严氏笑了笑:“她啊,是冲着真儿来的。”
严氏的语气中不免有些骄傲:
“真儿受伤,她便巴巴地来看望,可见心里是有他的。”
林姣垂眉陪笑:“表哥龙章
凤姿,谢小姐自然是放不下的。”
她明白过来,严氏只是来同她夸耀怀真。
严氏轻哼一声,说:“长公主还不肯退让。等她为了谢凤翾来同我商议婚事时,我必要让她给我受的难堪一一还回去。”
林姣挂记着绣到一半的香包,想将严氏快些打发走,便道:“可怜表哥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有喜事,也要等表哥养好了再说,又得耽误些时候。”
林姣轻叹一声:“真是好事多磨啊。”
想起怀锦的伤,严氏的脸色就不好了。
她只知他前几日不在家时受了伤,他却不愿同她细说。
严氏空在这担心,她的真儿却连伤在哪儿都不愿让她看看。
林姣察言观色,对严氏说:“表哥养伤,在床上躺了一日,大约是睡不着的,姨母何不去陪陪表哥呢。母子连心,表哥感应到姨母的关心,必定能快快地好起来。”
“对对。”严氏经林姣提醒,忙起身道:“还是你想得细,以后你若能留在真儿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严氏习惯性地给林姣把那大饼画了一次。
林姣垂着脸,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
严氏拐弯往云怀真院子走去。
见他房中灯烛亮着,严氏点头,心道,真儿果然还未睡。
她的真儿倒是一贯爱逞强,人越发出息,开始为圣上办起要差,却也更不愿报忧了。
但是她作为生他的母亲,伤在他身痛在她心,不亲眼看看怎么能安心。
怀锦正躺在床上。
因为发生在这张床上的一个缠绵香吻,怀锦对哥哥这张床的排斥尽消。
他靠在床头,闲闲地观望哥哥这间房。
凤翾走后,他就毫不尊重哥哥隐私地将他的房间搜了一遍。
哥哥一如表面那样正直高洁,连个春宫话本都没藏。
却将谢凤翾送他的几样东西都收得好好的。
怀锦免不得勾起冷笑。
哥哥也是个蠢货。
连自己的心思都搞不明白。
他将这几样东西,连同凤翾白天拿起的那个砚台一起放进了一个箱子中,毫无心理负担地打算统统搬走。
反正以后谢凤翾会是他的妻子,他怎能让她送给别的男人的东西流落在外呢。
怀锦目光如鹰,对房间又做了一次搜查,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忽地想起,她会不会些还给哥哥写过情书?
怀锦顿时便要起身,打算去书架上把每一本书都翻一遍,万一有她的哪封信被哥哥藏在书里。
正在这时,严氏进来了。
怀锦神色变淡,躺回靠枕上,低眉道:“这么晚,母亲怎么来了?”
严氏脸上露出不悦神色:“李乾跑哪里偷懒去了?怎么让你一个人躺屋里?若是渴了痛了,喊他都听不到。”
“我让他回去的。我打算睡了,用不着人伺候。”
怀锦含蓄地赶人。
严氏却没听出来他的话中意,对怀锦说:“今天大夫来过没?”
怀锦:“昨天刚来过,留下了些药。”
“是外敷还是内服的药?”
怀锦忍着不耐道:“都有。”
严氏目光心疼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问:“那你是怎么换药的?李乾一个男子粗手粗脚的,怕不会弄疼你。要不以后请你表妹来帮忙吧。”
怀锦脸色一冷:“母亲不用担心这些。李乾自小伺候我,从没什么不妥。”
严氏怔住。
真儿冷起脸,她竟感到一股寒风从胸口刮过。
“你这孩子……”她慢慢说道,“你弟弟不在,你怎么反而和他那性子越来越像了。”
怀锦动了动嘴角。
“或许……我与弟弟本就是像的。”
严氏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各个都不让人省心。你受了一身的伤,他在单州还没个消息。”
这是他假扮哥哥回家后严氏第一次提起他,怀锦轻飘飘道:“我还当母亲已经忘了怀锦了。”
严氏说:“他以前有事忙起来也常不归家,这些日子倒没觉得缺些什么。”
“不说他了,他做惯了赤蝎司的那些脏活,自然能照顾好自己。倒是你,”严氏心疼道,“还痛得厉害吗?”
“不痛了。”怀锦面上浮现出一丝困意:“母亲,我想睡了。”
“你睡,为娘在旁边看着你。”
严氏说道。
再驱赶,就过于明显了。怀锦无法,在严氏的注视中闭上了眼。
严氏在昏黄的烛光中,凝视着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
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一个月,她却没有抱过他一次。
她生怀真怀锦时,正是魏德景一手遮天之时,皇权摇摇欲坠,魏德景嚣张到,要逼宫中皇帝将禁卫军皇城司之权统统交给他。
这与将护卫皇帝之利刃反架到皇帝脖子上有何异。
当时圣上年弱,不愿忍气,始终不肯松口。魏德景便带兵闯入了当时的相府。
云似远为先帝托孤之臣,对于小皇帝而言,亦师亦父。为护着小皇帝,已经几番与魏德景冲突。
当时魏德景腰间挎刀,左右都是重甲士兵,来势汹汹。
魏德景哈哈一笑,道:“听闻云相今日喜得麟儿,魏某不得不来祝贺一番。云相怎么还不把孩子带出来给魏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