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比长公主多了一分理智,没急着跟过去。
陆栩生嗤笑一声,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连同那云狐斗篷一掀,将她整个人裹在其中,连个鼻眼也不留了,大步往外走,
“声东击西之计而已。”不然长公主府邸的侍卫怎么调出去?
程亦安只觉天旋地转身子一轻被他猝不及防裹在怀里,闷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胡乱挣扎了几下,给自己挣出一线光亮,闷闷问,“我爹爹呢,他没事吧?”
“我还能真伤你爹?不过是烧了长公主在宫墙外的一个仓库而已。”
程明昱入主都察院后,长公主鬼使神差,逼着皇帝把都察院外一个仓库对换给了她,由此她在里头建了一座阁楼,远远能眺望都察院的方向,陆栩生烧得就是这一处。
程亦安还是担心,“毕竟是宫墙重地,你不怕明日言官弹劾,长公主去圣上跟前告状?”
“那也得有人查到我身上,此其一,其二,你觉得都察院会弹劾我吗?”
程亦安:“.....”
也对,都察院的人对长公主恨之入骨,言之凿凿这位长公主玷污了他们首座。
“可是,你也不必为这点小事大动干戈,我自信能安安稳稳出府,再说了,殿下其实没你想得那样霸道无理...”
“是吗?”头顶响起他阴森森的冷笑,
“男人都送到眼前来了,我看她是自个儿求而不得,
专门寻我的不痛快!”
程亦安生怕他误会,立即辩解道,“不是,你误会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话没说完,人被陆栩生扔进马车里。
陆栩生气狠了,没跟着她上车,纵马往前带路。
程亦安被颠了一路,马车好不容易停下来,那双铁钳般的胳膊伸过来,再次将她搂个囫囵,冒着鹅毛大雪,顺着专为他留的角门进了书房,再打小门进了宁济堂。
下人见他怒气冲冲进来,均唬了一跳。
如蕙瞧见如兰跟在身后追,再看陆栩生怀里明显揣着个人,便知是程亦安,连忙扑跪在地,拦住道,
“世子爷,无论多大的事,还请您小心我们奶奶,万不能伤了她...”
陆栩生压根不听她的话,越过她进了内室。
等到程亦安再见天光时,人已被陆栩生扔在了拔步床上。
已是戌时初刻,雪光将外头的天色映出一片银亮,雪比方才更大了。
屋子里烧了地龙,倒是不冷,程亦安慢条斯理将斗篷解下来扔出去,坐在床榻平静看着陆栩生。
陆栩生去浴室净了手面回来,顺带递了一块湿热的帕子给程亦安。
程亦安慢腾腾瞟了他一眼,接过帕子给自己擦脸净手,完了又扔回梳妆台。
帘帐两幅均挂起,高高大大的男人端坐在梳妆台前,拦着她的去路,虎视眈眈盯着她。
说怒倒也不尽然,但脸色阴得可怕。
“看过瘾了?”陆栩生薄唇紧抿,
程亦安顿觉冤枉,“没有,你来那一会儿,人刚出来,我是瞧见了,可我瞧着像我爹爹,便觉得惊诧,并非是因着他们本人...”
“但你还是看了...”
程亦安噎住,无奈摊摊手,“那你要怎么办嘛?”
陆栩生舌尖在齿关抵了抵,沉着脸没说话。
程亦安被他样子弄得有些害怕,小声解释,“我真的没瞧见,我就是远远看到个模糊的样子,觉得像我爹爹...心里想的是长公主殿下品味一如既往啊...”
可惜程亦安发现,这话说完,那男人脸色更差了,阴沉沉的跟潭死水似的,掀不起半点涟漪。
程亦安就瞧见他抬手放下两幅帘帐,人如猛虎下山般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原先的光亮一下被隔绝,程亦安心咯噔直跳,“陆栩生,你做什么?”
眼眸一下还不适应黑暗,什么都瞧不见,只听见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甚至连呼吸也不闻,恍若身侧有一伺机而动的猛兽。
太可怕了。
程亦安要哭了,凶他道,“你不许吓我,再吓我,我不跟你过日子了!”
“你再不吭声,我让人去请我爹爹...”
话音未落全,那道挺拔的身影罩了过来,掌心捂住她绵软的嘴唇,将她整个人推至枕褥间,程亦安听到他喉结翻滚的声音,想要吞人似的。
她委屈巴巴瞪着他,嘴唇试图蠕动,偏被他捂得紧。
柔软濡湿的唇瓣跟猫儿似得挠着他掌心,陆栩生双目幽深昏暗,拽着她手往自己身上搁,
“你瞧瞧,你摸摸,哪儿比不上那些小白脸。”
这一下被迫摸到他滚烫的肌肤,程亦安脑子震了一下,身子也抖了下,就这么抖落了一身慌张和惧怕。
大约是有些跟不上陆栩生的思绪,程亦安混混沌沌地开始听他指派,指腹慢慢在他胸膛腹理描绘。
当然最先摸到一些疙瘩,像是伤疤,硬邦邦的,结实的胸膛往下是壁垒分明的腹肌,一块一块蓄着贲张的力度。
原来方才折腾这会儿,是在脱衣裳哩。
这厮一言不合秀身材。
早说嘛,害她吓一跳。
摸到一处深沟不敢往下,又老老实实搭上他宽肩,有模有样评价道,
“勉勉强强吧。”
也不能让他太猖狂。
陆栩生给气笑,应着她这声“勉勉强强”,顺手抽了她腰带,将她整个人剥出来。
程亦安急了,只觉危险在逼近,“行了行了,我认输,我有眼无珠,看什么男宠,有我们陆大将军,我谁也看不上。”
瞧,能伸能屈。
“可你还是看了...”
看痴了。
陆栩生就是不放过她。
“我真没有...”程亦安这是被他逮个正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见他却迟迟不下来,程亦安又有些发冷,嚅声道,“风灌进来了。”
陆栩生阴沉沉地发笑,手臂却很老实地探入她脊后,将人给捧起来,又替她将被褥掖实了些,程亦安只觉呼吸都要被他剥夺,喘着吁气,干脆缠上他。
这下如同窝在暖炉子里,贴的也紧,她舒服了。
陆栩生又将她胳膊往他后背搭,“说清楚,哪儿比不上,不说出个所以然,今日没完。”
程亦安轻轻嗤了一声。
当她不知道么,他就是借机欺负她罢了。
总归她也不吃亏。
于是装模作样比较,柔软的指腹四处丈量自己的领地,很满意的样子,“这回弄明白了,中看也中用。”
随着他一声讽笑,死死将她摁进去。
差点没要了程亦安的老命。
外头已不知几时了,丫鬟们听见里面的动静,晓得没有大碍也渐渐散了。
好似有鸟儿鸣,好似有云儿飘,浑浑噩噩的不知归处。
雨雾起了一层又一层,熏迷蒙了她的眸子,她却知道这个男人着实是很不错的。
几乎不用任何花样,就能让人快活。
今日不小心捅了这么个篓子,也没真跟她动怒。
成熟男人有一处好,拿得起放得下,懂得如何化“干戈”为“玉帛”,不是那种在外头受了点气就拿妻子作筏子的人。
位高权重,给了她殷实的家底,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拿着条条框框比,陆栩生是最合适的夫君。
如果一定要说不好,那就是他不爱亲吻。
程亦安喜欢亲吻,也说不出为什么,天生喜欢。
陆栩生不然,夫妻这般久,他也只是上两回轻轻在她唇角一碰,再深入就没有。
不知他是不喜,还是不习惯。
若是前者,她无话可说,也不会强求,毕竟是搭伙过日子的夫妻,谁还没点不可踏破的底线。
若是后者,赶明儿教他。
第32章 前世真是瞎了眼
这一夜要了两次水。
还是程亦安再三求饶方得以消停。
雪厚厚下了一夜, 陆府门前都堆了两寸高,幸在家丁与兵马司的将士们通力合作,给清扫个干净, 陆栩生照旧天还没亮就出了门。
程亦安昏昏懵懵在帘帐中坐起, 听着外头好似响起几波人声, 这才记起, 她如今是陆府的当家少奶奶,想必是外头管事在问话。
如蕙早早在外头候着, 帘儿一拉开,立即探过头打量程亦安。
发髻散了一大半慵慵懒懒堆在胸前, 那一双水亮的杏眼红波流转, 显然余韵犹存, 脸上白白净净不见什么痕迹,看神情不像受伤,如蕙略略放心。
程亦安被她打量得很不好意思, 清了清嗓子道,
“我还好, 没事, 外头什么事这么闹呢?”
如蕙招呼小丫头捧着铜盆上前, 该洗漱洗漱,该梳头梳头,一面忙活一面回,
“今个儿一早如兰冲去质问裘青,责他是不是告了状,那裘青说不是,如兰担心姑娘您,不分青红皂白骂他一顿, 这不,裘青央求管事的来递话,说是给您磕头,昨个儿的事真不是他报的信。”
程亦安还是很信服这些疆场上的铁汉子,“如兰胆子也真大,连裘青都敢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