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马秋风笃定道：“不然咧？今天下本是不是语气不好，态度太冷漠了？你自己反省一下，该道歉道歉，别和妹子过不去。”
　　北崖：“……我什么都没做。”
　　“那肯定是你打字的语气太冷淡了，和你说了游戏里多发表情多卖萌。”铁马秋风说，“时装买一套送给人家，快要25了，贿赂她一下，让她帮我们拿25本的首杀。”
　　北崖：“你怎么不送？”
　　铁马秋风冷笑：“老子又不是管理。”
　　北崖挂了电话。
　　他吃个馒头原地回血回蓝，顺便打开商城，挑了最贵的98RMB的时装赠送给药师玲珑。
　　她退回赠予。
　　[当前]药师玲珑：干嘛？
　　[当前]北崖：对不起？
　　[当前]药师玲珑：[白眼]
　　[当前]北崖：你刚在干嘛？
　　[当前]药师玲珑：发癫
　　[当前]北崖：你怎么上去的？
　　他一边问，一边起身尝试，也学着她那样起跳上墙在滚一圈，但失败了。
　　药师玲珑蹲在矮墙头，名字还是血淋淋的红。
　　北崖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模，总觉得她打算冲过来再砍他一次。
　　嗯……偷师被打倒也正常。
　　他想想，问铁马秋风要来她的支付码，转了一千块钱过去。
　　[当前]药师玲珑：？
　　[当前]北崖：学费
　　应珑：“……”
　　她忽然心平气和，向他发了一个组队邀请。
　　两人组成队伍，她的红名才自然消退。应珑思索了下，把翻墙的关键简练地讲了一遍，让他自己试。
　　北崖的天赋果然不差，没一会儿就找准了技巧，顺利翻到墙头。
　　【队伍】北崖：就这么简单？
　　【队伍】药师玲珑：钱不退
　　【队伍】北崖：= =
　　【队伍】北崖：不是钱的问题
　　【队伍】北崖：你在这里爬了几十次了，是在练习吗？
　　【队伍】药师玲珑：你问太多了^_^
　　北崖识趣地闭嘴，同样在墙头蹲了会儿，下去继续跳。
　　应珑刚刚收到一千块的美好心情顿时消散了干净。
　　她盯着屏幕里的臭道士，思考是不是把他砍回主城，以绝后患。
　　【队伍】北崖：[猪头]你不会又想杀我吧
　　【队伍】药师玲珑：我们一个公会的，怎么会呢^_^
　　他不吱声，继续跳。
　　应珑就看着他蹦，果不其然，七八次后失手了。
　　能跳上一次两次，不代表能无失败跳100次，假如真有这么简单，领悟的含金量就不会这么高了。
　　他连续跳了二三十次，什么都没发现。
　　但应珑的心困意已不翼而飞。
　　她看得出来，北崖的耐心很好，失败了也没有焦躁，重头来过的操作依旧很稳，且不断尝试调整，失手导致的误差越来越小了。
　　细致的观察，惊人的耐心，还有不差的天赋，只要他能坚持下去，早晚会变成她记忆里的样子。
　　杀他几次都没用，他不是会被杀退游的人。
　　打败他的唯一办法，就是比他更强。
　　应珑抿住唇角。她在现实中只是一个普通人，画画没有天赋，美术老师从来都是鼓励她画得很认真，没有学过任何一种乐器，唱歌还跑调，奥数班仅学过一年，还是学校免费的兴趣班，P图剪辑拍视频，都属于“会”但“做不好”。
　　她太普通了，什么特长都没有，泯然于众。
　　直到遇见了游戏。
　　虚拟世界中，她做到了很多普通玩家做不到的事，也不觉得难，有些难的地方，努努力就做成了。
　　这就是天赋吗？
　　原来，她也会在某个地方比其他人优秀。
　　她自此有了自己的骄傲。
　　因此，理智告诉她，现在最好屁都不放一个，任由北崖瞎折腾，自己悄悄领悟，或者编个谎话骗他，让他远远走开，别发现个中奥妙。但内心深处，她的骄傲和胜负欲在尖锐爆鸣。
　　告诉他又怎么样？北崖很强，可我哪里弱了呢。
　　你不想和以后的九州霸主一较高下吗？
　　你不会怕输吧？
　　重生的先知就是你全部的实力？
　　小白时期的北崖你都怕，以后还想挑战九州的其他高手？
　　不行，忍不了一点！
　　【队伍】药师玲珑：你连续成功30次看看
　　他喵的，她就不信自己会输。


第17章 困难本
　　竞争能激发潜能，应珑本来都打算明天买了键盘再来爬墙，被北崖一激，困意消散得无影无踪，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她不再管他跳几次，失败了没有，全神贯注地看着药师玲珑，重新开始自己的翻墙练习。
　　这一次，她不再默念到底成功了几次，而是专注于眼下的每一次，只在体力耗尽时坐下休息恢复。
　　刚开始啃包子，就看见他又冒出个文字泡。
　　[当前]北崖：30次了，然后呢？
　　[当前]药师玲珑：你猜^_^
　　北崖：“……”
　　直觉告诉他，不要惹她为好，琢磨了下，也坐地板恢复，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药师玲珑回满十分钟，重新开始爬墙，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攀上墙头，然后直接掉下来，虽然会少一点血量，但她从来没有直接跳下来，和之前下来的方式截然不同。
　　他是跳下来的，难道不能直接跳？
　　北崖想着，重新开始计数，也学她上墙就不再跳下，而是直接滑下来。
　　血量快没时，立即吃食物原地回复，绝不再乱跳。
　　药师玲珑脚滑了，失败了一次。
　　她冲到最近的小怪堆里，风筝了一只怪，把它一刀刀砍死。
　　北崖默默起身，到厨房煮了杯咖啡。如此残忍的场景，太有代入感了，还是不看为妙。
　　喝完一杯咖啡回来，她又开始爬墙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地区和公会的频道都安静了，附近也没有玩家，只有NPC在重复同样的语段。
　　一次又一次，女医生锲而不舍地重复同样的动作，渐渐的，无论是起跳还是蹬墙，抑或是翻滚，都标准得仿佛是电脑输入的程序。要不是她头顶是九州小有名气的ID，也许路过的玩家看见，也只会把她当成一个酷爱翻墙的NPC。
　　北崖慢慢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专注地看着她出神。
　　她让他想起自己过去生涯，也是这么枯燥无聊，一遍遍重复同样的动作，外人看一会儿就觉厌倦，只有当事人知道，每一遍都是往前走一步，每一步都会有所收获，因而并不觉无聊，只想做得更好。
　　游戏里也能有这样的体验吗？
　　北崖是第一次玩游戏，本来不过随便尝试，没怎么认真，这一刻却想好好打了。
　　他捏捏鼻梁，把灯调到舒服的亮度，也开始学她上墙。
　　成功一次很容易，成功每一次很难，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失败还是如期而至，一头栽倒在后面的草堆。
　　慢吞吞地跑回原来的地方，药师玲珑又在面无表情地坐地板了。
　　血蓝回得很慢，是没有食物了吗？
　　他想着，选中女医生交易。
　　[当前]药师玲珑：？
　　[当前]北崖：我还有十个包子两个烧鸡三坛烧酒
　　她同意交易，他把身上的食物都给了她，自己召出商城买的马符，跑去城里买食物。
　　一来一去十分钟，她又在跳了。
　　这次，北崖没有再打搅她，埋头练习。
　　2点钟了。
　　3点钟了。
　　他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身边还有个号。
　　应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