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一口,苦得心慌。
“哇,二哥,你怎么还在喝这么苦的茶啊?”
放下茶杯,他赶紧制止也要端起茶杯的陆绾儿,“陆姑娘别喝了,这么苦的茶哪里是人喝的?”
一说完又意识到不对,连忙同慕蔺道歉认错:“对不起二哥,我绝对没有骂你的意思!”
后者已经收了狼毫,捻起印章在画上印下专属印记,绕过案桌一步步朝他们走过来。
慕诺吓得连连后退,护住了脑袋,“二哥,我真的没骂你,我的意思是这么美味的茶水当然只配得上我们二哥这种天人之姿,我们凡人无福消受!啊,二哥别打我!”
“……”
“噗嗤。”
慕蔺没说话,倒是一旁的陆绾儿看他这个样子被逗得忍俊不禁。
可是一笑完,就接收到了男人不经意般的凉凉的目光,连忙别过脸去,以袖掩唇。
慕蔺坐下来,翻起一只倒扣的杯子,往里面斟茶,说了第一句话:“你有这个闲工夫贫嘴,还不如好好想想等会儿爹来了你要怎么同他交代。”
慕诺放下手,端坐好,“二哥你也知道了?”
慕蔺浅浅喝了一口茶,未言。
“我不是故意的嘛……”慕诺挠挠头,“谁知道怪老头没安好心,给我们喝那么烈的酒,害我喝两杯就醉了。”
“两杯?”
慕蔺自是不信他的话,慕诺酒量还算不错,怎么可能两杯就倒。
“哎呀,确实不止……”慕诺颇有些难为情,“我也是没想到小殿下酒量这么好,和她边聊边喝便忘了分寸。”
陆绾儿出声问:“三公子昨日是去见殿下了吗?”
“对啊,我竟给忘了,你也很想见小殿下来着。”慕诺偏头,“改日有空我带你去找她玩吧!小殿下虽然人看着冷淡了些,但也是很好相与的!”
陆绾儿笑着点头,“嗯!谢谢三公子!”
“欸,不用跟我客气!”
毕竟你是要做我嫂子的人。
“对了二哥,那兰花怎么样了?”
慕蔺抬起下巴,示意他书房的一角。
已经重新换了个花盆,大概是怕又摔下来,没有再放在案桌上。
一提到文心兰,陆绾儿就有些惧了,刚刚的欣喜也消失殆尽。
前日因为晕倒有幸逃过一劫,二公子没再追究她的责任,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旧事重提,再将她赶出去。
慕诺一下就发现她的不对劲,从中调和,“说不定是野猫溜进来碰倒的,现在没事就好了,你说是吧,陆姑娘?”
“啊?是、是的。”
陆绾儿轻轻附和,只敢拿余光看旁边的男人。
廉狱拿着披风进来,“二公子,三公子,这是给陆姑娘送过来的衣物。”
陆绾儿略显手足无措地站起来,双手接过那披风,连声道谢:“谢谢廉狱大人。”
慕诺看得好笑,“陆姑娘,你怎么对每个人都这么客客气气的啊?”
陆绾儿脸上有些茫然,随后小声问:“三公子,我这么做不对吗?”
“也不是不对,”慕诺笑着说:“就是这样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
“真的吗……”
她更无措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抓着披风的手微微颤抖。
“好了不逗你了,快穿上吧,这么冷。”
慕诺摸摸肚子,又道:“二哥你吃了吗?我今日可是还没进食就过来找你了,你不得喂饱我?”
慕蔺一个冷眼扫过来,随即又冷笑一声:“行,让你吃饱好上路。”
慕诺:“……”
第32章 那个女人是谁?
早起习惯了,即使喝了些酒,也不妨碍晨光熹微时,泱肆就自然而然睁开了眼。
她望着陌生的屋顶,在脑海中回旋了须臾,才意识到自已应该是在国师府。
这间房间并不是之前她进去过的江衎辞的那间。
从床榻上下来,她环视房间内的布局,然后,狠狠地僵在了原地。
这是一个女人的房间。
女人!
为什么这里会有女人!
她四处翻看,妆镜台,衣橱……都摆满了女人的用品,都有使用过的痕迹。
泱肆承认,重生后,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气愤。
她穿戴好推门出去,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凭着记忆寻到江衎辞的院落,还没踏进去,就遇上了从里面散漫踱步而来的白玉。
见到她,它一如既往地龇牙咧嘴,收起了松懈的状态,随时做好防御的准备。
泱肆本来就在气头上,看它这个样子更气了。
揪住它的后脖子将它提起来,看它在空气中张牙舞爪却并没有用,只能任人摆布。
泱肆看一眼它的肚子,邪笑一声:“原来是只母狐狸呀,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小狐狸这次大概是真的听懂了,挣扎得愈发厉害,嗷呜嗷呜地叫个不停,试图能把自已的主人唤出来救自已一命。
泱肆气呼呼的,揪着它蹲在墙角,强势地把它抱在怀里,用手去摸它的头。
“白玉,怎么回事?这里怎么还有其他女人,凭什么有其他女人?本宫都还没住进来,怎么就有人先本宫一步了?”
白玉还在不停挣扎,奈何身形弱小,被人按着动也不能动,只能张着嘴可怜巴巴地叫唤。
泱肆还在继续:“你说,那个女人是谁?”
“什么女人?”
小狐狸的叫唤果然管用,江衎辞听见声音从院里踏出来,就看见小姑娘抱着一脸不情愿的白玉自言自语。
“莫辞!”
泱肆抬头一看,下意识便笑着叫他,把白玉丢到一旁,站起身来。
随后又在心里骂自已没用。
白玉得了自由,跑到江衎辞脚边,亲昵地去蹭他的腿。
泱肆眼冒妒火。
都跟他亲近,就她被他拒之千里!
“殿下可净脸了?”
“没有!”
语气凶巴巴。
江衎辞顿了一下,面上掠过一些错愕。
泱肆抬起头直视他,还未梳洗,发丝凌乱,脸有些花,衣衫也未整理好。
一国公主,就这么丝毫不在意自已的形象。
“昨日我睡的那个院子,是不是住着个女人?”
她就要让他交代清楚,现在就不明不白了,以后还得了?
江衎辞轻轻点头:“是。”
“……那她人呢?”
“暂时离开了。”
泱肆现在只希望他把前两个字去掉。
心里抓狂,“那她还会回来吗?”
没有回声了。
是了,都说了是暂时离开,肯定会回来的。
今日天气不怎么好,即使没下雪,依然冷风阵阵,吹得人心慌。
“殿下先回屋去吧,臣命人打热水来。”
“哦……”
泱肆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回答,然后从他身旁越过,跨进院里。
“殿下……”
江衎辞叫她,想说那是他的屋子,她进去于礼不合。
可是泱肆没理他,径自推门而入。
在屋里气鼓鼓地待了片刻,有人推门进来,端了盆热水,旁边搭着条新的帕子。
此人同那日驾马车的人一样,是个中年男子,只不过偏瘦些,看起来淳朴老实。
泱肆擦完脸,坐在镜台前梳发。
“大人呢?”
“大人在屋外,”仆人欠身,端着面盆出去,“小的去备膳。”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