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很诚恳,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霍征相信她的手艺。
但是霍征并没有被安慰到,心里怪怪的。
白珍珠脸上的神色却黯淡下来。
那只狗是朔朔养的,从亲戚家抱回去的,是朔朔的玩伴。
那次狗子受伤,曹大妞就让裴老头把狗宰了吃肉,朔朔抱着狗哭了很久,直到她回家把狗留下来。
可是上个月,曹大妞非说狗子偷吃了家里的鸡蛋,让裴向明把狗打了一顿,后腿被打断了,狗子拖着一条断腿跑了。
朔朔知道狗被打跑了,哭了两天。
做好了消毒工作,白珍珠开始缝伤口了
没有麻药,生缝。
白珍珠是真不怕,手很稳,霍征大概跟她说了怎么缝她就懂了。
每一针打个死结,间隔一厘米的样子。
霍征能清楚的感觉到针线从他肉里穿过去,他捏紧拳头咬紧了牙关,疼得满头是汗都没吭一声。
“哥,你拿条毛巾让他咬着。”白珍珠不敢看霍征,但是能感觉他的身体在隐隐发抖。
白静思拿了干净的毛巾折叠好,让霍征咬着。
好在白珍珠动作又快又稳,下针毫不含糊,七针缝完,这种痛苦总算结束了。
后面的消毒上药就轻松多了。
最关键的是,伤口真的没有继续出血了,如果伤口不发炎感染,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多大问题了。
霍征自己也会一些外伤的护理知识,他让白珍珠把金疮药撒在伤口上,然后只用一层纱布把伤口轻轻缠了一圈。
现在天气热,伤口晾着好的也快一些。
白珍珠看着自己的杰作,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当年我真的动过心思考医学院呢。”
丝巾外面露着的眼睛含着笑意,一抹遗憾从眼底迅速溜走。
霍征的视线在她那双有些粗糙的手上停留了两秒,明白了其中的无奈。想着她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没能上大学。
“谢谢。”他睁着黑眸看向她:“你的手比外科医生都稳。”
白珍珠摘了丝巾,笑道:
“是吗?希望你的伤口别发炎。”
重生后这段时间,这大概是她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来,格外灿烂了一些。
前面几天她表面看着没事,其实心里一直压着事,一直陷在自我怀疑的状态里。
但是今晚,她彻底想通了。
现在社会已经稳定了,人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可是像霍征这样的人,为了打击坏人受了伤却连医院都不能去。
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为什么她要反省、要自我怀疑?
不是她不够好,是裴家人配不上她的好。
白珍珠匆匆把她的“手术工具”收拾了,对白静思道:
“三哥你再给霍同志擦擦,我去给他做点吃的。”
为了避免尴尬,白珍珠又回卧室找到一条方巾。
这条方巾好几年了,白底印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四四方方的很大,她准备用来搭在电视机上防尘的。
现在先拿来给霍征遮羞了,毯子还是太厚了,这么热的天伤口捂着不好。
重点部位和伤都被方巾盖住,霍征确实自在多了。
白珍珠收拾好后就下楼给他做吃的去了,还带走了他换下来的衣服和被血染红的毛巾。
没过多久,白静思端了一碗红糖红枣炖鸡蛋上来,上面还飘着红枸杞。
这完全就是坐月子的标准。
大概因为失血过多,人也确实虚弱,霍征吃完了那碗鸡蛋不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外面已经大亮。
霍征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他。
看到他醒了,朔朔赶紧冲卧室里喊了一声:
“三舅妈,叔叔醒了。”
张敏敏从屋里出来,手上织着毛衣笑道:
“同志你醒啦?是不是饿了?灶上给你留着饭呢。”
说完又吩咐朔朔:
“朔朔,照顾叔叔方便啊,舅妈马上回来。”
“好的。”
霍征正纳闷什么是“方便”,就见小男孩从旁边拿起来一个塑料瓶子,特别熟练地掀开他身上的方巾,拉下他的内裤……
霍征那本来就没有多少情绪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痕,不,好几道……
他的伤真的不至于。
尿完,霍征不等小家伙动手就赶紧穿好内裤,又扯了边上的毯子盖在身上。
小家伙举着塑料瓶子惊叹:
“叔叔你尿好多哦。”
霍征咳了咳:“你赶紧放下,不卫生,去洗洗手。”
“噢。”朔朔还得把尿拿下去倒掉,又想起一件事:“叔叔,你想不想大号?可是我三舅舅不在家,你要是大号就先忍一忍,我大舅舅和二舅舅马上就到了。”
“我不想。”霍征语气生硬:“谢谢。”
朔朔笑着道:“不客气,妈妈说你是大英雄。”
霍征终于察觉不对了,这孩子叫昨晚那对男女舅舅舅妈,那……
“你妈妈是……”
“我妈妈叫白珍珠啊,就是给你缝伤口那个。”
霍征有些惊讶。
白珍珠看着那么年轻,原来她儿子都这么大了。
第31章 大哥二哥进城
白珍珠上午特别忙,早上先去银行取钱。
之前她身上那四万多花的所剩无几,买门面两万,上户口九千,然后买家具家电衣服,置办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又是好几千。
不管在什么时候,这钱是真不经花,所以要努力赚钱。
从银行取了两万块,白珍珠就直奔房管所。
签了合同,付款,过户,一切都很顺利。
夏荷舅妈拉着白珍珠的手,十分感激:
“多亏你把我家房子铺子全买了,昨晚我儿子又打电话来催了,下午我们就坐车去蓉城,这是房子的钥匙。”
白珍珠接过钥匙,心想这房子买的真是太及时了,大哥二哥晚上有地方住了。
“嬢嬢,那就祝你跟曹叔一路顺风,下午我让我三哥帮你搬东西。”
夏荷舅妈还挺喜欢白珍珠的,就觉得这姑娘不仅漂亮还聪明,性子也爽利大方。
“不用,夏荷他们送我们,火车站就在家跟前呢。”
曹叔骑的三轮车,白珍珠就坐了他们的车一起回火车站。
“对了嬢嬢,您家这三轮车处理了吗?”
这年头三轮车自行车这些也是家里的大物件,不存在送人。
夏荷舅妈一拍脑门:
“看我,早上我还跟你曹叔说起这事儿呢,就打算问问你要不要的,如果你不要,市场里有好几家问,我给你留着呢。”
白珍珠顿时喜出望外:
“我要,您出个价。”
夏荷舅妈道:
“这三轮车是跟了我们好几年了,是我们退休后为了开铺子卖包子才买的。你别看这车好几年了,我跟你曹叔爱惜的很,这车斗是你曹叔找人焊的,特结实,这里专门焊了坐人的铁板和扶手,拉货坐人两不误,家里还有个车篷,一块儿给你。你意思意思,给个200就行了。”
这可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这车是大厂产的,质量没话说,白珍珠痛快付了钱,直接就把三轮车骑回家了。
回到家,白成磊和白成祥都已经到了。
听说白珍珠又买了两套房子,兄弟俩也是大吃一惊。
不过白成祥是非常赞成白珍珠买铺子做生意的,他就觉得只有做生意才能赚钱,苦哈哈的种地只能图个温饱。
中午张敏敏负责做饭,她把米饭箜上了,箜的南瓜饭,白成磊兄弟俩又带来不少东西。一只杀好的大公鸡,一蛇皮口袋南瓜,半袋子土豆,还有其他豆角茄子辣椒啥的也装了一大口袋。
张敏敏做了一个土豆烧鸡,凉拌茄子,辣椒炒鸡蛋,还有一大盆香浓的米汤。
她做饭的时候白珍珠在跟三个哥哥商量饭店装修的事。
大哥二哥主攻木匠,副业泥瓦匠,白珍珠只说了她的要求,白成磊和白成祥心里就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