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正因为没想过,看着他精心为自己布置的这一切,才会觉得如此震颤难得。
明明,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她也愿意的。
赫连越看着她眼底盈盈的水雾,只是兀自上前,伸手,轻轻牵过她的手,只道,
“我知你不在乎,我只是不愿你委屈。”
第一次,他不是用皇帝的自称,而是用我。
将自己与她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用这满室的红烛,抛开宫中所谓的规矩。
只为了她。
第467章 开始你的忏悔
司玲珑只觉得握住她的那只手宽和温暖得不像话,叫她心底也生出丝丝缕缕的暖意。
说不触动,那是假的。
没有人不愿意被这样珍惜的对待。
尤其是她。
从意识到自己穿越的瞬间,司玲珑便把自己放在一个嫔妃该有的位置,对他,她从来不曾有过期待。
只要不曾交心,哪怕是看着男人群美环绕,司玲珑觉得自己也可以不动如山。
可偏偏,他和她想象中的暴君根本不一样。
偏偏,她喜欢上了这个人。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的回应。
司玲珑不是不感动,只是,她还没跟他坦白。
他现在待她越好,她越是害怕。
她害怕,万一朱砂说的是真的,他又会如何看她?
她害怕从他眼里看到失望与愤怒。
光是想想,司玲珑就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
看着被他攥在掌心中的手,司玲珑指尖微颤,好半晌,似是下定决心般,便要与他坦白。
然而不等她开口,赫连越已是先她一步,却是问她,
“你可知,为何女子进宫,便是第二次人生?”
司玲珑一愣,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只是下意识摇头。
便听他声音不紧不慢,如敛似沉,
“举凡女子进宫,需过八道审验,验家世,验身洁,验容言举止,是否有官司缠身,是否有恶疾,是否德容有亏。能经过层层审筛,方能踏入宫门,从此宫墙之外便是过往……”
赫连越说着,另一只手忽然轻轻抚过她的眉眼,声似低喃,“所以如今在这宫中,对朕而言,你只是你。只属于朕一个人。”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慢,像是将每个字都绕在舌尖细细卷过,认真而专注,偏带着一股不容质疑的霸道。
司玲珑心尖微颤,恍惚间又仿佛像是抓到了什么,好半晌,她从他最后的那一声中回过味来,敏锐地抓住了他前面的话。
“等等……”
【那个验身洁……是我以为的那个……验身吗?】
赫连越似是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兀自俯身,嘴角含笑的,吻上她的唇。
呆子,就是你以为的那个验身。
“唔……”猝不及防再次被吻住的司玲珑心神却是一阵震颤激荡。
甚至忘了回应,只是呆呆站在原地。
整个人仿若被雷劈过一般。
好半晌,她忽然猛地将面前的人一把推开,面上的表情从惊震到懊恼再到自我怀疑,简直不要太精彩。
她她她……她居然忘了。
明明历来电视剧小说都提到过的事情。
她怎么就偏偏忘了!!
进宫需得专人验身!
如果真的按朱砂说的,原主不是处子,那她怎么可能还进得了宫?
司玲珑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居然为了朱砂疯魔的一句话,纠结了这么久?!
要不是现在场景不对,她都想直接埋进被子里疯狂嚎叫。
【我是个傻子啊!】
【旁人都是一孕傻三年。我这还没孕呢!啊啊啊,我这个大傻子!!】
司玲珑揪着赫连越的衣襟,整个人简直欲哭无泪。
赫连越听着她心底一连串的疯狂嚎叫,心下好笑,面上却是故作不知,甚至还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问她,“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对?”
小傻子,请开始你的忏悔。
第468章 交杯盏
司玲珑不知赫连越心里的揶揄,自顾将脑袋埋在赫连越的胸前,使劲摇头。
阿越哪有什么不对的。
不对的是她啊。
司玲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自己把自己蠢哭的滋味。
纠结了两日的心结被突然解开,一如拨云见月一般,司玲珑心中懊恼之余,更多的却是豁然轻松。
在短暂的自我反省后,她终于再次抬头,就着挨在阿越胸前的姿势,有些红扑扑的脸自下而上地看向对方,短短一瞬间,却是两种全然不同的心情,巴巴地对着他,道,
“阿越,最后那句话,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赫连越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最后一句,司玲珑的心音已经给了答案。
只见他凤眸轻敛,深瞳中或带起点点温柔浅笑,再开口时,声音愈见沉淀后的温柔,他道,
“对我而言,你只是你。只属于我一人。”
他喜欢上的,从来不是司玲珑。
而是她。
眼前的这个她。
司玲珑再次听到这话,比起刚才的震颤,心底此刻却漾出丝丝的甜,那似是名为悸动的涟漪。
杏眸中似有星光闪烁,她直直看着他,好半晌,她伸手,攀上他的脖颈,将他微微拉向自己,随即轻踮脚尖,将刚才被她突然打断的那一吻,主动送还回去。
唇上骤然落下一片温软,叫赫连越微微一怔,尚未来得及有所回应,怀里的人却主动加深了这一吻。
与过往的配合不同,她难得的作为引导者学着他过往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试探深入,动作生涩间却带着一股懵懂的亲昵。
赫连越眼眸微深,按在她肩处的手微微收紧,却忍住了反客为主的冲动,只作不动如山,任她主动讨好亲近。
司玲珑亲了好一会儿,却只得到对方偶尔矜持的一点回应,再看阿越那全然任她施为的模样,一开始还有些急,以为自己做得不对,待反应过来阿越是故意看她笑话,顿时生气了。
【狗阿越!我不亲了!】
松手,便要从他唇上撤离。
听到她心里气鼓鼓的声音,赫连越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浅笑,大掌兀自揽过她的腰身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在她就要离开之前,俯身一把噙住那抹香甜,而后细细口允口勿,温柔而强势的,肆意霸道地品尝她口中的甜软。
心神恍惚间,只下意识地想。
那花茶里的蜂蜜,果然是有些甜。
司玲珑出师不利,先前那点雀跃欢愉的主动出击,都被赫连越这比起过往都要热烈的一吻弄得几乎想要缴械投降,眼见阿越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司玲珑都要哭了。
忙不迭寻着空隙逃离,挣扎着与他分开,哑声急道,
“酒酒……不是还要喝酒吗?”
她声音软糯无力,听在赫连越耳中只觉撩人心弦,但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到底还是暂时放过了她。
顺着她的意思,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一旁的圆桌前。
桌前是摆好的红玉酒盏。
酒味香醇,无需拿起,便已闻见那道弥厚醇香。
司玲珑刚刚原只是想着找点别的分散阿越的注意力,但真的被带到桌前,和阿越一起端起这红玉喜色的酒杯,下意识又望向屋中专门布置的红烛喜榻,这一刻,才蓦地有一种真实的错觉。
今夜,是她和阿越的洞房花烛夜。
第469章 撒红帐
素手执杯,如青葱玉细的指节,衬着那如血嫣红的红玉盏,愈发衬得那指节纤丽,动人心神。
赫连越的目光从她执盏的指尖划过,而后缓缓落在她细腻如凝脂精致脸颊,暖色烛光中,她一身红纱曳地,看向他时,一双杏眸仿佛缀了漫天星辰,微微含着笑的模样。
赫连越原本还算沉稳的心绪,此刻却有股难言的悸动,陌生而澎湃。
两人相视而立,半晌,酒杯绕臂,交杯饮下。
虽非大婚,却胜似大婚。
既纳征于两姓﹐聘交礼于同杯。
酒入喉肠,司玲珑只觉得心跳得砰砰然,再分开时,脸上已是红霞緋绯,却不知是因为酒劲太浓,还是因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