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胆小,盛傲能力大出自己不少,若真要追究盛子骄的事,自己怕是扛不住。
本来以为捉到了盛子骄的错处,也有理由教训,没想到,葛梁及暗暗垂眉,这蓝情是个不靠谱的,也不多准备些证据,仅凭她一句话,如何在盛傲那里过得了关。
他思绪良久,终于想通,装作一副爱护的模样,“子骄啊,葛叔叔也是听了他们言语,还以为你真是那般害人之人呢,既无证据,当然做不得数。”
他示意一旁的弟子,“还不快放了她。”
盛子骄悠哉哉的等他松了手中的铁锁,那抹沉重的疲倦开始消散,原来竟是那锁的原因。
浑身变得轻快,她站起身,粉色云锦纱裙在地上噌上了不少泥沙,她也不在乎。
正欲离开,却听那蒋明升还在为蓝情抱不平,嘴上愤愤不已。
盛子骄正愁郁闷呢,干脆走近前,蒋明升倒是警觉,马上闭口不言。
一个掌捆,甚至带上了盛子骄的五成灵力。
“哄——”
蒋明升没有防备,直接被打得后退了几步,脸上很快升起一抹红肿的巴掌印。
众人被盛子骄这般放肆之举吓到。
盛子骄甩甩手,转身朝葛长老和蓝情弯唇笑笑,“他对宗主之女不敬,我教训教训他,这不算残害同门吧?葛叔叔”
明明她态度谦逊,葛梁及却感受到了一股冒犯。他忍了忍,说,“不算。”
只能怪那小子倒霉。
他铁青的脸,令盛子骄十分满意,收回目光,看也不看呲牙裂目的蒋明升,终于提着裙摆离开了。
身后一群人无一不是松了一口气,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唯有一直沉默的蓝情,眼中尽是不甘,若非她是宗主之女,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往常温柔漂亮的眼中,现在是浓浓的嫉妒。
第47章 恶毒小师妹3
春寒料峭,更深露重。
夜间的凉风刮过树叶带起一阵簌簌叶鸣。
清寒的月光遥遥洒在大地上,地牢门口,两个白衣弟子与一名黑衣男子对峙着。
杂草被风吹得微微摇摆。
那两名白衣弟子俨然是华凌宗的装扮,利剑被他们那横在身前防范着眼前的少年,他们奉了葛长老的命令守在此处,防止有人闯入地牢救盛子骄。
话说这少年也是奇怪,通体着黑色布衣,并不像宗门人的装扮,脸上还带了个沉重的铁制面具,整张脸不露一丝缝隙,夜色下,连他的瞳光都看不清,只见得他直直站立的身影。
他倔强的站在地牢口,他自知人微力薄,却还是固执的守在这里。
凄寒的晚间格外静寂,盛子骄走在出口的台阶上,一步步往上。
地石挖成的台阶,阴暗潮湿,地衣丛生,两旁点的烛火也颤巍巍,好似下一秒就要熄灭。
还有不知名的小东西在地阶角落匆匆爬过。
整个环境无愧于地牢的称号。
盛子骄提起裙摆小心绕过这些小生物,终于能见到前方出口透进来的一丝月光。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眉毛也舒展开,脚下的动作不自觉的加快。
这地牢真不是人呆的。
前方越来越亮了,盛子骄终于走到出口,一阵凉风迎面灌到她嘴里。
那是春日夜间独有的清爽。
一下子吹去了地牢的那股阴寒之气,盛子骄只觉心神一清。
守在出口的两名弟子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
两人都是一脸疑惑,怎么是她出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得其解,手中的剑却下意识防范起来。
——怎么还有两个拦路的
盛子骄看了看那两名弟子,都是穿的一些普通面料的弟子服,又被派来守门,想必是没什么能力人还不太聪明。
她好似没看见两人的警惕,不紧不慢放下裙摆,粉色金丝的花色像是在水中飘荡一样缓缓展开,素手拂了拂不平的衣摆。
裙子刚刚及地,虽然易脏,但层层叠叠落在地上,行动间如水波荡漾,又似云层起伏。
那两名弟子一眼看去,竟觉像是天女下凡,高不可攀。
盛子骄看着他们呆滞的表情,不喜反怒,“拦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终于回过神来,心下觉得羞赧,语气都强硬不起来,连忙解释,“是葛长老派我们二人守在此处,不许进出。”
“正是葛叔叔让我出来的,你二人还敢拦我”
她蛮横起来,脸上的神色不愉,威胁的看着二人。
二人不知所措,对视半天,犹犹豫豫的放走了她。
盛子骄走出去几步,忽然想到自己并不识路,这大晚上,荒郊野岭似的,连个人都看不到。
她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自她出现就一直盯着她的黑衣少年。
她一早就注意到他了,主要是那副面具太过奇怪也太过显眼。
她记得小说中原主身边有一丑奴,是原主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善心,自凡尘游玩,见他可怜,便带回了华凌宗。
丑奴人如其名,长得丑,脸上被人坑坑洼洼划了满脸伤口,丑得见不了人,原主便让他日日以面具示人。
许是自卑,丑奴终日穿黑色布衣,在华凌宗的存在感十分微弱。
那少年戴着面具,不说容貌,站姿倒是挺拔,月光冷冷的打在他的面具上,倒是给他添了一丝鬼魅。
本来盛子骄不欲与他多话,怕露了什么馅,被人看出自己不是原装。
不过当下,让他带个路倒是不错。
“丑奴。”
“还不点灯带路。”
女子轻软的声音在空气飘荡,击退了夜间的寒气。
少年站立不动的身影有了动作,他捡起身旁放在地上的素色灯笼,里面燃着淡淡的灯油。
月光投影出他的影子,影随身动,像是木偶戏一样,盛子骄等了片刻,却不见他下一步动作
那少年拾起灯笼,静默的看着盛子骄,看不到他的神色,盛子骄觉得莫名。
“小姐,这边。”
片刻对峙后,丑奴终于开口,那声音如同粗砾的沙石滑过凹凸不平的玻璃,尖锐刺耳,让人听了心间忍不住烦躁。
盛子骄沉默了一会,不知是因为他难听的声音还是因为自己走错方向容易露馅。
“带路吧。”
盛子骄又说一次,这次丑奴听话了,提着灯笼走在前面。
两人渐渐走远,守门的两位弟子才渐渐收回心,左边弟子眼中还带着惊艳,“不愧是我宗第一美人,这位可真是惊绝人心。”
右边弟子惊艳中还带着一丝担忧,“我们就这样放她走了吗?若是葛长老那边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有什么办法呢,”另外一位倒是看得透彻,“一位宗门长老,一个宗主之女,无论哪一位我们都得罪不起。”
“上面的人争锋,我们就是被殃及的池鱼。”
——一路寂静。
文石铺的路平整,两边不知是杂草还是种植的植物。
春日晚间的露水中,水汽很快打湿了盛子骄的裙摆,可她却顾不得这些。
盛子骄跟在丑奴后面,沉默的走了一刻多钟,走过小路,绕过庭廊。
两人间气氛好像变得冷硬。
盛子骄一边走着,一边明目张胆的打量丑奴的背影。
他会不会怀疑呢?
盛子骄心里琢磨着,眼神一点点变得危险。
前方的人好似感觉不到她炽烈又危险的目光,脚步平稳,手中的灯笼也稳稳当当。
灯笼的光细小,还不如月光明亮,只是下脚处总要用灯光看一眼才敢走下一步。
弯弯拐拐的,两人终于走到一处院子前。
大体看来,院子规模倒是不小。
丑奴推开门,盛子骄走进去。
院内宽敞,不仅有一汪池水,一颗花树,树下一套石桌石凳,很是有些意境。
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小池中,一尾红色小鱼腾空跃起,带起水珠四溅,在朦胧的夜中,像是在发光一样。
盛子骄见此,心中感到惊奇,倒像是在欢迎她一样。
盛子骄边走边打量,目光并不收敛。
丑奴跟在她身后。
走进屋内,里面装潢华贵,想必原主从宗主亲爹那儿套了不少好东西。
来不及观察更多,盛子骄微微打个哈欠,夜色好像更加沉寂了,这么一顿折腾,她好像也困了。
既然已经回到自己的院子,那也算安全了,盛子骄决定先睡一觉,其他烦心事等明天再说。
一番简单收拾后,她终于休息了。
屋外的风渐渐平息,好像也不忍打扰到里面熟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