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她下意识道歉。
顾西愣了一下,问:“为什么道歉?”
“你不是生气了吗?”
顾西拉过她的手,轻轻按摩她的手腕,用笔太多的人容易得腱鞘炎,奶奶让他常常帮袁悦之按着,他就养成了习惯,两人没事在一起时,袁悦之的手就像是暂时不属于她自己。
“我是生气,我生气我没能早点遇到你,让你被人那样欺负。”
谁都知道家具的事儿就是傅月玲刻意膈应人的,就算吴涛不提,她自己都会主动跳出来让悦之知道吴涛是因为她才换了那批家具。
如果顾西没猜错的话,她在悦之面前绝对会明里暗里表明那些家具是吴涛送给她的。
但说到底还是当初的吴涛没那么在乎悦之,也一点也不了解悦之。
哪怕他多了解一点点就该知道,悦之是很喜欢精致的老物件的。
当然顾西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醋的,可绝对没有生悦之的气。
他只是在想自己要怎么给悦之出气而已,但这话他不可能告诉悦之。
“你在意那些家具也好,不在意也罢,你只要记住一点,想要的东西告诉你顾西哥,顾西哥给你找,不想要的也别憋着,我绝不放你面前来。”
没人不爱听这样的维护之语,袁悦之的心情多云转晴,连带着接下来画的一些画都明媚鲜艳了不少。
压在袁悦之心里多时的那些纠结被顾西三言两语化解。
可那事儿在顾西面前却没过去,他找到了袁颂之,有些事还得袁颂之同意。
“你说纺织厂?”
“对,据我所知纺织厂内部腐败严重,而他们的技术远远跟不上其他纺织厂,他们撑不了多久,接下来我会想办法筹钱,到时候袁哥你出面把他买下来吧,不知道这会不会打乱你们的计划。”
顾西还有点理智在,他想为悦之出气,自然也希望能够利益最大化。
袁颂之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就为了给悦之出气?”
这话问得顾西有点心虚,毕竟他的初衷确实是为了给悦之出气。
“也不完全是,也算是给悦之的一个礼物吧,她本来也是要做这一行的,以后做衣服都用自家的布,岂不是很放心,只是哥你知道我肯定是没有什么管理才能的,所以还得请哥和嫂子帮帮忙。”
他的态度实在好,就这死皮赖脸的样子,悦之喜欢他也不奇怪。
既是帮悦之出气,袁颂之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合法合规,他愿意帮忙。
袁颂之自己也从来都是个护短的人。
“行,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来找我。”
“好的,谢谢哥。”
当天晚上,苏小银就知道了这件事。
她和袁颂之有什么事基本不会瞒着对方。
没想到顾西这小子还有点腹黑。
“现在吴涛他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了,要是他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们是不是也没必要去招惹他们了?”
这两年苏小银佛性了不少,只要不是找上门来的麻烦,她都不想去管了。
最主要的是她觉得悦之应该也是不想再去招惹吴涛的。
两个人虽然闹得不愉快,但怎么说也算是和平分手,要再闹得过了也没必要。
“我们只是买个厂子而已,反正都要去做的,让他们瞧瞧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当初吴涛和傅月玲就是看不起他们家才会搞出那么多破事,只不过他们一个的看不起在内心深处,一个的看不起在明面上而已。
苏小银想了想,觉得这样也行。
不说吴涛,估计傅月玲肯定是受不了吴涛在袁家手底下做事的。
“行,那你去办吧,需要多少钱?”
“不用,我自己出。”
苏小银瞪他,“什么你自己我自己,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这话多少带了点气,袁颂之连忙叨扰。
“当然是,我们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你的你就先放着做你想做的事,这边我和顾西凑,这是男人之间的战斗。”
苏小银被他最后一句话给逗乐了。
“你要怎么赚,开始投资了?”
“算是吧,我们学校不少学生脑子很活泛,他们就是差点钱,这些天我观察了好些人的想法,不用去羊城我们也能赚不少的钱。”
别看这些钱少,一笔一笔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袁颂之的本钱就能翻倍了。
这事儿袁颂之早就在做了,他现在手里也攒了不少钱。
苏小银相信他的眼光没多管,他也从来没有把主意打到苏小银身上的钱来过。
他还是小心谨慎的。
“好,那你们先筹着,有需要再找我,嫂子也能出份力。”
“好勒,嫂子,睡觉了。”
苏小银蹬他一脚,“乱喊什么?”
-
与此同时,吴家。
吴涛两口子回了大院里。
自从他们两人结婚后吴家比之从前更冷清。
大家回了家都不爱说说笑笑了。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难以下咽的饭,吴涛被叫进书房,客厅里就只剩了傅月玲和秦艳两个人。
思忖半晌,傅月玲这才有些讪讪地开口,“妈,这些天吴涛每天早出晚归都特别累,我们能不能回这儿住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爸妈好像真的不管他们两口子了,傅月玲也不愿意开这个口,谁乐意天天被人管束着呢?
在外头她是自由点,可吴涛也自由,成天都往外跑,回家跟她也没什么话说,更别提他现在的待遇大不如前了。
就算再不能像从前那样风光,也不能混日子吧。
秦艳半眯着眼看了她一眼。
“你们又不愿意听家里人的话,回来做什么,到时候相看两厌,你们能每周回来看看我和他爸就够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不是你自己求来的吗?”
一句话就把傅月玲想说的话都给噎了回去。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可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喜欢了一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男人,她到底哪里错了?
她想让爸妈帮着吴涛活动活动有什么错?
“好吧,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屋了。”
秦艳摆摆手,跟她也没了多的话可说。
书房里的父子两人也在说这个事情。
吴国强看着又瘦了几分的儿子,问:“最近在厂里干得怎么样?”
吴涛给父亲倒了一杯茶,老老实实开口,“挺好的。”
“嗯?我看月玲不觉得好。”
闻言吴涛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知道说出来的话可能会让父亲不喜,他还是道:“是我上班,又不是她上班,她上学好就行了。”
吴国强轻叹一声,“你们既然已经结婚了,事情就没了转圜的余地,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你对她好点。”
“我知道了,爸。”
“你就当帮爸爸报恩了。”
吴涛动动嘴唇没再开口。
他从小就被灌输傅月玲是他们家恩人的思想,从小父母就告诉他要对傅月玲好,就连小时候的傅月玲也总把这事情挂在嘴边。
久而久之,他听话把自己的好都给了她。
吴涛想了很久,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才让她误会了自己的心思的吧。
他已经很努力地在和傅月玲过日子了。
可是自从她做出那件事,他们两人就注定没办法像从前那样了。
晚上吴涛回屋时,傅月玲正坐在梳妆台前擦脸。
这场景让吴涛有些恍惚,他好像回到了很久之前。
那时候的傅月玲也是像这样坐在桌前,她从镜子里看到他,然后转身朝他身上扑,“哥哥,你回来了!”
那个活泼可爱的傅月玲不知什么时候眉眼间已经染上了一丝愁绪,没了往日明丽,是因为他,还是因为她自己?
“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
傅月玲从镜子里看他好一会儿了。
他就那么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眼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这让傅月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他的妻子,他们已经结婚,他看她的时候眼底应该有些夫妻之间才有的情/欲吧,可他总是这样一副淡淡的样子,两人做什么事都公事公办,像是同事像战友不像夫妻。
他还在怪她。
“没事,有些困了,睡吧。”
两人沉默地躺上床,没一会儿傅月玲的手贴在了吴涛的腰间,她正欲动作,手掌被人抓住。
“还没困吗,我有点困。”吴涛说。
谁知傅月玲竟直接翻身紧紧抱住了他,“哥哥,你别这样对我,我们……”
“别这样叫我,我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