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昨天你自己跟我说的你脸疼,你该不会忘了吧。”林丽梅想要先发制人。
她想得好好的,孩子现在伤口疼肯定脑子不清楚,她威逼利诱总能让孩子向着自己。
没想到苏小银说两句话孩子就站她那边了,林丽梅恨急了,她偏偏还不能露馅。
“是你说你疼我才去问刘伯伯的。”
闫清荷如今已经不是三四岁不懂事的年纪了,这些天林丽梅对她和弟弟好不好她一清二楚,根本不可能帮她说话。
“她骗人。”闫清荷跳起来抓住一位公安的胳膊,仰头可怜巴巴望着对方,“公安叔叔,她是个恶毒后妈,就是她把我推倒,让我的脸划花的,也是她趁爸爸不在揭了我的纱布,是她!她要害死我和弟弟!”
此话一出,众人惊得连嘴都合不上了,瓜子在他们手里都忘了嗑。
原本不知道清荷受伤内情的人这时无比同情清荷,更是没想到世界上真有这样恶毒的人。
“你这孩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林丽梅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孩子明明答应自己要把错都推到苏小银身上的,不是都已经相信她了吗?
林丽梅不明白,自己平常照顾几个孩子吃喝拉撒,对方为什么还要骗子?
她知道她完了,她今天就不该过来的。
闫清荷根本不管她,继续语出惊人。
“我的脸本来不疼的,是她揭了纱布以后才疼的,小银婶婶,刚刚我的脸真的好疼,呜呜……”说着孩子眼泪花又包起来了。
苏小银心疼地摸摸孩子的头,“那跟柳大夫回卫生所清理一下伤口好吗?”
清荷有些不敢,她拉住苏小银,小心翼翼问:“小银婶婶我怕,你能帮我清理吗?”
苏小银捏了捏小朋友的手看向了两位公安。
“公安同志,现在怎么说,我建议你们去搜一下他们家,再去找一下闫秘书,我行得正坐得端,你们要是有了证明我犯罪的证据随时来找我,请问这孩子脸上的东西能先洗掉了吗?”
两位公安对视一眼,“当然,孩子的身体更重要,林同志,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丽梅脑子里不断地想着方法,可好半晌也没有对策。
明明她重生了,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任她怎么想破头,怎么后悔今天的冲动,她都已经想不到破局的方法了。
都怪苏小银,她不知道给闫志飞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每天都要亲自带着清荷过来上药。
今天他明明有事要去下乡却还是说等他回来再带清荷过来上药,他就是被苏小银给迷住了。
“苏小银,你别以为我被抓了闫志飞就会喜欢你,闫志飞才不会看上你这样的恶毒女人。”
她突然大喊,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她说什么?
她说闫秘书喜欢苏同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副吃瓜的表情。
苏小银冷哼一声,“我劝你去精神病院看看脑子,我有丈夫有孩子,我跟你男人有什么关系?”
“对,孩子,公安同志,快把她抓起来,她家里的那三个孩子都是落后分子家的孩子,该送去改造的!”
“那几个孩子是柳大夫对象家的孩子,叫叶青远,是市里军区医院的大夫,真的,公安同志你去查,一定是这样的。”
“快把他们一家都抓起来!”
林丽梅说得信誓旦旦,大家都有些动摇了。
落后份子的孩子,怪不得那三个孩子突然就出现了。
原来是身份有问题啊。
就在众人想要远离苏家时,突然听到柳大夫冷笑一声。
然后众人就见她三两步走到林丽梅面前抬手就给了林丽梅一个巴掌。
林丽梅被打懵了,一脸恨意地望着柳珂。
“可笑至极!”柳珂道,“我对象家里是出事了,可不代表谁都可以踩他们一脚。”
“你们忘了,我也是下来改造的,我至今还住在卫生所宿舍最差的房间里,但我没少救你们公社的人!”
她说着视线从围观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两个公安同志的脸上。
“你们不信可以去查,京市叶家上上下下有几个孩子,孩子如今又去哪了?”
“自从我来了卫生院,天天担惊受怕就怕再次被人提起那些事,我早已经认识到了我的错误,可还是有人不放过我。”
“我心里还是难安,晚点我会重新回到牛棚去,我会在那里改造,请公安同志也能好好惩治一下这种违法犯罪的人。”
她说着直接就跑了。
“柳大夫,柳大夫……”有人想要拦住她,根本没能拦得住。
许多人
其实都知道她曾经是住牛棚的,只是平常看她对谁都谦逊低调,他们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件事情。
最为重要的是,她的医术是整个公社最好的。
平常她给许多社员们看病,若是小病痛她都会细心叮嘱,而且不收钱。
大家占了便宜,心里多多少少会偏向她一些。
可是此刻却也没人敢突然站出来为她说话。
万一被扣帽子,跟那些人一样被抓走那可怎么办?
虽然大家都说从前的副主席已经被抓了,现在的谢主席是个讲道理的人,可万一呢?
其实哪怕是副主席在的时候,人家也没对柳大夫怎么样,说明柳大夫的事情那位副主席也是知道的。
而且柳大夫的身份大家也都清楚,人家不是自己有问题,是被牵连的。
唉,这个林丽梅怎么就那么多事呢,真是个疯子!
此刻没有人可怜林丽梅,都觉得她是活该,损人不利己。
偏偏林丽梅觉得自己现在要被抓了她就是要把苏小银和袁颂之的事儿嚷嚷得所有人都知道!
人群里也有少部分不相信苏小银的人,还在窃窃私语。
苏小银对那几个公安同志用不大不小差不多能让在场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公安同志,关于我们家三个孩子的身世不管是在派出所还是在思想委员会都是有登记的。”
“公安同志可以回去查查,我们愿意摆事实讲道理,却也不容别人随意污蔑,如果查出我们是清白的,也请公安同志让胡说八道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这番话主要还是说给附近看热闹的人听的。
如果是由苏小银无缘无故地把孩子的身份的事情说出来大家说不定还要起疑。
现在有公安同志在,以后估计再也不会有人怀疑这几个孩子的身份了。
今天还得感谢林丽梅和自我牺牲的柳大夫。
公安同志一走,围在袁家门口的众人也差不多散去了,苏小银直接给清荷重新上了药,然后将她脸上的伤包扎了起来。
被辣椒伤过,又得拖一段时间了。
闫秘书大概是两个小时候来接人的。
他来时整个人周身都散发着低气压,只是看到苏小银时又莫名其妙地把那股气给散了去。
“苏大夫,事情我都听说了,孩子没事吧?”
苏小银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装的。
“唉,没事是没什么事,只是孩子可是遭了罪了,你想想辣椒往伤口上搓,那可比撒盐还恶毒,注意了,这次伤口不能再出问题了,要不然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是,多谢,我会注意的。”
把人都送走了,等晚上袁颂之回来,他们两人才一起去找了柳珂。
柳珂是个狠人,说要回牛棚住,下午回去收拾了东西就回了下放的大队。
大队牛棚里住了四五个人,那些人因着柳珂帮人治病的关系,在牛棚的的日子比之刚来时好了不少。
一见她突然又回了牛棚,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柳珂自然没办法把事情说清楚,只说自己不会连累他们。
众人除了一开始害怕,没一会儿也就都想清楚了。
他们都这样了,再差还能怎么样,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结果柳珂才刚住下,袁颂之两人就到了,顺便还给牛棚里的人带了些吃的。
“柳大夫,其实你不必这样的,孩子的事我们不是都安排好了的吗?”
苏小银让袁颂之守着,自己和柳珂谈了谈。
柳珂没想到他们两人会来。
“你们不该来的,本来没什么事,要是让人知道你们来过才是真的要出问题。”
柳珂话虽这么说,但却也没有怀疑袁颂之的本事。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摆明我的态度,上头的人说不定会盯着我,因为叶家的事,说不定也会盯上你们,孩子的事情你们不要掉以轻心。”
苏小银一想也有道理,便跟她约好隔一段时间来给她送点东西,就回了袁家在大队的房子。
两人大半夜的出来又回去还真怕人盯上,干脆在村里住一晚。
等两人回到家时已经快要十一点了,苏小银直感觉眼皮打架,掀都掀不开。
所幸前两天赵翠兰才回家收拾了一下,家里还是挺整洁的,不用费太多时间收拾。
袁颂之迅速烧了水,两人洗漱躺下。
第二天醒来已经快要十点,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了。
还在床上苏小银就闻到了外面传进来的煎饼的味道。
她出去往厨房一看,果然,袁颂之正围着围裙在煎饼。
焦香的红薯饼,还没尝着苏小银已经感觉到了那甜丝丝的味道。
“你起来了,我正要去叫你呢,快洗洗准备吃饭,吃了我们回镇上去。”
别看平常苏小银没怎么带孩子,其实几个孩子隔两个小时没见到就到处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