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妹妹,这人追过来会不会有事?
祝荷宽慰:姐姐,你安心养病。
长河担忧脸。
祝荷偷偷拍了拍她的手背。
祝练的出现打破了素来的平静。长河养病都养不踏实了,暗地和祝荷商量要不要连夜跑路。
祝荷何尝不想跑路,可若仓促跑路只会被祝练抓回去,目前想逃离祝练,比登天还难,想到这里,祝荷头疼不已。
入夜后,祝荷心事重重睡不着,起来去庭院散步,不成想东屋窗外看到了祝练。
原来他在这,等等,这里不是姐姐卧房的窗外吗?
祝荷心口一提:“祝练,你在姐姐窗边作甚?”
祝练全身隐在阴影中,如同盘踞黑暗的毒蛇,听到祝荷的话扭头,瞳眸晦涩不明,凝结淡淡的红光,银色的头发被夜风吹起,荡出曲线,一段段发亮。
大晚上的,他却站在姐姐窗户外边举止古怪,祝荷眼中闪过惊疑,对他不放心,赶紧走过去拽住祝练的手。
隔着白布,她感受到他身体的阴冷。
将人领进屋,祝练的目光死死盯在她身上,似乎有话要说,可他又一言不发。
祝荷让他脱衣睡觉。
祝练照做,两人扎进帐里同榻而眠,祝练抱住她。
这三日来,祝练也是这样和祝荷睡的。
“她的病何时好?”祝练问。
祝荷:“估摸还要几日。”
翌日,祝荷照例给长河喂药,长河的病好得差不多了,能下床活动,精神气也上来了。
祝练在旁边直勾勾盯着,未几,忍不住道:“姑娘可是手断了?每回都要祝姑娘给你喂药,需不需要我帮姑娘接接骨?”
长河一听,心里腹诽道,你管我!妹妹就是心疼我,要亲自给我喂药,羡慕不死你!
面上长河却怂得不敢说话,天不怕地不怕的长河遇到了克星,被祝练死死压住,心中惴惴,没办法,祝练给的压迫感和威慑力太强烈了,比皇帝老子带给她的压迫感还要厉害。
她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人,而是索命的恶鬼,恐怖的毒蛇。
祝荷:“祝练,姐姐病了。”
长河心跳加速,道:“没事没事,我现在力气上来了,确实可以自己吃药了。”
说罢长河就抢过祝荷手里的药碗,端出苦大仇深的表情一口闷了药。
干了没多久,长河一张苦瓜脸,作干呕状,祝荷照例倒了蜜水给长河压苦味。
长河急急喝光,摸了下嘴巴,感激道:“多谢妹妹。”
“姐姐,我陪你在院里走走。”祝荷说。
长河刚要说好,转而就收到祝练阴森威胁的目光。
“我自己可以,你去忙你的。”长河飞快道。
祝荷顿了顿,点头。
庭院里长河晒着太阳散步,而祝荷与祝练则在紧闭的房里谈话。
“祝练,你方才吓到姐姐了。”
祝练不以为然:“有么?”
祝荷正色道:“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们好好相处,哪怕无法正常相处,我也希望你们之间和和睦睦,昨日你是不是对姐姐有了不好的想法?你不要伤害姐姐,姐姐于我有恩。”
祝练不吭声,保持一贯的微笑。
“我怕我误会你,所以你说,昨晚你为何鬼鬼祟祟站在姐姐窗户外面?”
祝练从不屑说谎,实话实说:“我不想她出现在我面前。”
“为何?”
祝练略微拧眉,阴恻恻笑说:“不喜欢你们亲近。”
祝荷好笑:“她是个姑娘,你就算再吃醋,也没必要吃到她的头上,如果你想要我开心的话,就不要做我不喜欢的事,比如你对姐姐下手。”
祝练听到新奇的词,吃醋?难怪他这三日心情不佳,对一个姑娘家起了杀心,原来这就是吃醋。
按理说,他是没必要和长河计较,去在意祝荷对长河的关心,毕竟她是病人,祝荷合情合理都该照顾她。
然而,祝练就是想不通,心里的毒火越烧越旺。
怎么就不见祝荷对他那么好了?
这三天里,祝荷绝大多数的视线俱在长河身上,这让他非常不愉,非常烦躁。
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嗜血疯狂的念头一次又一次激烈地冲撞融合。
祝练绝对不是顾忌后果的人,可心里有道声音在告诫他要克制。
克制克制克制克制,克制之后是长河还算识趣。
祝练顺顺利利抑制住了,不与长河计较。
只不过祝练对祝荷却是放不过的,他心下委屈又不平衡,见祝荷始终在维护长河,沉默片刻,噙着愤怒的笑叼住她的耳朵。
嘴巴不让咬,那他就咬耳朵泄愤。
祝荷吃痛嘶了一声,耳朵差点被咬出了血,软肉上留下深深的牙印。
“祝练,你松口。”祝荷微恼道。
祝练咬了好一阵子才吐出湿热柔软的耳珠,意犹未尽舔舔唇,对祝荷道:“我也病了。”
祝荷揉揉耳朵,没好气上下打量他,道:“哪里?我没看出来,你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祝练捉住祝荷的手覆在心口,认真道:“这里病了。”
第106章 魔头
虽与祝练交谈过, 祝荷仍旧心中惴惴,谁能保证他真的会听进去她的话,人心难测, 何况他不正常, 虽然至今他都很听她的话。
脑子不笨, 挺会卖乖。
再过几日, 长河的病就痊愈了。
但这短短几天内祝练时常会在暗处毫无顾虑窥伺长河, 就像蓄势待发的毒蛇欲对不自量力的敌人发起最狠辣残忍的进攻。
已是临门一脚, 只差最后一步。
长河扛不住祝练带来的恐惧,昼夜难眠, 祝荷察觉后再三询问方才得知真相,恼怒不已,责令让祝练停止怪异的举动。
不是让他注意了吗, 怎么还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祝练不知收敛,更不知错在哪里, 说道:“我只是看着她。”
你真的只是看着长河吗?在他的注视下, 长河吃吃不好,睡睡不好, 脸色苍白,就连快好的病情也要复发了。
他带来的压力与悚意萦绕在院里,长久不散。
“我的话你不记得了?”祝荷道。
祝练:“都记得。”
“那你为何还要吓姐姐,三番五次出现在姐姐面前?”
“不可以吗?”祝荷想了想,辩驳道,“我没有吓人。”
祝练油盐不进, 祝荷再度与之促膝长谈,然而次日他照旧不改。
如祝练所言,他只是盯着长河并未轻举妄动, 可他哪怕不动,单单站在长河面前也能吓死她。
长河对祝练有种天然的恐惧,对此祝荷深有体会,忘不了第一次见祝练时他带给她的惊悚感。
无奈之下,祝荷选择让长河先行一步去沧州,长河起初不答应,不想丢下祝荷让她孤身面对祝练,要拉人一起跑路,所幸祝荷尚且理智,几番劝导长河后她妥协了,于两日后乘马车离开。
关于长河离开的理由,祝荷随便编了个借口,祝练没追问,他巴不得碍眼的长河走人。
长河这一走最开心的便是他。
那人还算识趣,对得起他的仁慈。
他答应了祝荷不对长河动手,那便要遵守承诺,其他的,便不关他的事了。
不过在目击祝荷依依不舍的神情,他略有烦躁,问:“你不想她走?”
笑吟吟的语调下是无法言语的危险,回答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深渊。
祝荷面色骤然一转,微笑道:“不舍肯定有,当初我不得已下药离开你,我也很是不舍,没有谁喜欢与朋友离别。那时的我是一个人,可现在我有你陪在我身边,就没那么不舍得了。”
“祝练,多谢你来找我,多谢你陪我。”祝荷满口甜言蜜语,满脸的笑容。
祝练似乎有点儿诧异,只是说:“谢我?”
祝荷点头,随后牵起祝练的手。
二人隔着层层叠叠的缎带相碰,感受到细腻柔软,祝练扬起唇角,在祝荷看过来的时候他偏头,唇角翘起的时候弧度愈发深,脸上浮现享受般的赧色。
祝荷瞄见祝练一脸藏不住的爽,心想像小孩,有时候挺好哄。
幸福持续了三息,回过神,祝练开口。
“祝姑娘,跟我走。”这一回,祝练用的是近乎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祝荷:“你要带我去哪?”
“我的巢穴。”
“巢穴?”
“嗯,你会喜欢的。”祝练期待道。
我才不会喜欢,不是洞穴就是地下墓室。
自从被祝练找回,祝荷就经常感知到背后强烈的窥伺视线,除了祝练没有旁的人。